第100章 聽天由命（2）

我他媽一個開礦的，要你這個學醫的幹嘛？你掄的動大鎚嗎？養你個吃白飯的。旁邊一個垂手立着的年輕男子盯着柳卿看了一陣，又躬身輕聲的跟那大叔那人說了幾句什麼。那大叔眉毛挑動了一下，他又了看柳卿，不知是覺得柳卿相貌端莊，還是覺得柳卿說的誠懇，好像多少動了惻隱之心，慢吞吞的說道：唉，我就當做好事吧，把你留下算了。不過我可醜話說道前頭，到了這裏可不準偷跑，要是敢偷跑，被抓回來可是直接處死的。還有，大兄弟，這個人死活我可不慣，聽天由命，我可沒醫生去給他看病。還有，若跑了，你可別找我要人，死人都沒得要。你要是覺得行，我就按老規矩，你跟你兄弟去取辛苦費，你要是覺得怕跑了或者其他的，人你直接帶走。我也怕麻煩。

那幫兄弟諾諾稱是，轉眼就出去了。柳卿的手被綁在背後，還跪在那人跟前沒敢動。那大叔瞟了柳卿一眼，嘆了口氣，說了聲：作孽!何苦，人是你想留下的，那就歸你吧。讓人給我看好了，別跑了。

那個叫何苦的年輕人來到柳卿跟前，他伸手抓着柳卿的衣襟，就把柳卿給拽了起來：知道嗎？是我們老大救了你。從這裏邊被他們給帶回去的人，沒有活着見到第二天太陽的。

知道，謝謝，大叔，謝謝大哥。柳卿趕緊鞠躬道謝。別給我惹麻煩，能活多久看你造化。老老實實的給我幹活，帶走吧！

那個叫何苦的前面走，柳卿只好背着手後面跟。他用腳踢了下門口那個行李箱子你的？拉走。柳卿想不到那人還把行李給他扔這裏了，心裏稍微有點安慰，隨後只好蹲下，用手在背後勾摸了半天，終於抓住了拉手，就背後拖着行李跟着那個叫何苦年輕人往地下室走去。那行李一步一階一撞他的腰，走的比較費勁，何苦回頭苦笑了一下，伸手將行李提了過去。想活命，要聽話，要賣力，遇上我，讓你跟我混，算你福氣。別給我找麻煩。記住了沒？

柳卿趕緊答應，緊跟幾步，離何苦近一點。他能感覺到，若不是何苦在那大叔耳邊嘀咕了幾句，說不定他真的就完蛋了。何苦把柳卿帶到地下室一個排屋裏，地上是一排地鋪，那人隨手鎖了外門，把他的行李扔到一個角落：這裏有三間排屋，我管一間。這一間裏，我說了算。你睡這兒，靠最裏邊。知道不？問你啥，你答啥，千萬別亂說、別亂問，讓你幹啥你賣力干就行。這排屋的人歸我管，說實話，我這排屋可能比監獄強點，那排屋還不如監獄。你老實一點，我不讓人欺負你，你要不老實，我整死你。何苦給柳卿解開了繩子，柳卿終於可以活動下發麻的胳膊了。m.

柳卿打開大箱子，取出被褥，準備往牆角那裏鋪床。謝謝大哥。我不會耍啥花招，有活干有飯吃，活幾天算幾天，我不喜歡惹麻煩。沒事。柳卿表示自己無欲無求。我倒差點忘了，你是個閻王殿掛過號的人，不怕死，對吧？大哥，其實吧，有時候怕死也躲不過去，要能躲過去，我還是有點怕，好死不如賴活着不是？你說對吧？不知是處於好奇還是什麼，何苦問道：我今天就奇了怪了，你寫的啥子遺囑，能讓那個綁票的發起善心？其實吧，我想也不一定是我遺囑的事，他可能事看我可憐吧。

他看柳卿打開了行李掏出的那個小背包，就翻開了，好像嫌礙事，一股腦的將裏面的東西都倒了出來：病理、藥包、照片、日記本，還有那個空空的錢夾。其實錢夾也不算空，除了沒錢，遺囑還塞在裏面。何苦翻看了一遍，終於好奇的打開了遺囑。好奇害死貓。不看還好，看了，只覺得心頭一沉，有些傷感，不免對柳卿有些同情。今天晚上便宜你，一會他們下了工，跟他們一起去吃東西，明天跟他們一起去上工。體力活，別偷懶，我不逼你，但是你要是敢偷懶，沒你好事。柳卿千恩萬謝的答應了下來。

柳卿算是逃出了虎口，不過自己又跳進了苦海。這是個鐵礦場。他們這些苦力，負責在篩檢被機器漏檢的礦料。要把那些有用的、無用的礦料再篩檢一遍，分開存放。雖然事鐵礦，裏面難免會夾雜其他礦石，機器分揀不出來，以前都是直接放棄，後來發現有些雖然含鐵很少，但卻有其他稀有金屬。鑒別是個技術活，他們這幫子特別他這種生手，一般幹不了，他們的任務就是，將別人做了標記的，按照標記搬運到指定的地方。有些過大的，雜礦過多的，還要掄大鎚砸爛，將有用的撿出來再行篩檢。

何苦讓人遞給了柳卿一副手套，不到兩個小時，柳卿已經覺得體力不支，心慌腿軟了。他氣喘吁吁的剛想找個位置蹲下，就被副組長一腳踹翻在地：他媽的，年紀輕輕的還想偷懶？柳卿趕緊爬起來解釋：以前沒掏過這大力氣，一時不習慣，我繼續，我繼續。柳卿看別的人都在賣力的干，他再也不敢停了。

白天累的像驢，吃飯差的像豬，睡覺像一群流浪狗，你擠我抗，你推我搡。柳卿雖然累，卻實在無法睡着。他剛剛躺下，就被邊上一個人將自己的被子揭去，送給了另一個好似小頭頭的人。那個副組長是個單間，就在他們隔壁，跟他們有個欄杆相隔。副組長沖柳卿做個鬼臉，努努嘴吧道：去，那邊還有個被子，拿去吧。柳卿不敢吱聲，爬起來去那另一個被子，旁邊有人用腳一勾，勾到了自己腳邊，塞到了自己腿下。這腿墊高一點舒服多了，是吧，頭兒。一幫人哈哈哈的大笑起來。柳卿不敢硬搶，沖大哥笑了笑，只好回到自己位置，和衣躬身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