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七尺漢子
第057章七尺漢子
從來沒有人對陳兆龍說過,小彪子使得一手好刀,以前沒有,以後或許會有。但對於陳兆龍來說,這無疑是一份驚喜,就如同爆炸之後還能看到金秀走動的鞋子、。
他心底里甚至隱隱有種衝動,那就是讓小彪子去程瞎子的面前使次刀,看看究竟是小彪子的刀快,還是程瞎子的刀快,但隱隱的,他卻知道,即便是小彪子的刀再快,也未必能能抵得上程瞎子的刀奇詭老辣。
畢竟小彪子還是太年輕,這一點,從鮮血淋淋凄厲慘嚎的幾名大漢身上就能夠看得清清楚楚,若是換了程瞎子,那不掏刀子便罷了,若是捅了刀子,就絕不會留下活口。
大金牙閉着嘴,看似狠戾的眼神里隱隱透露着深深的驚懼與不安。
小彪子站在他身後,一手抓着他的頭髮,另一隻手上那把已經磨成了近乎半月形狀的雪亮短刀,正壓在大金牙的脖子上。
十幾名橫眉立目的漢子提着刀槍,卻躬身如狗,不但口中嚷的厲害,看情形,若真是出了人命,只怕是真的會開槍殺人。
金秀面容平靜,甚至還帶着淡淡的微笑。
可越是這樣,陳兆龍越清楚,金秀是真的生氣了。她望着那群拎着刀槍的漢子,道:“我數到三,把槍都放下就什麼事都沒有,該耍錢兒的耍錢兒,該喝酒的喝酒,要是不放,咱們今天就得聽聽響。”
那群漢子神情不安的看了看金秀,又看了看大金牙。
“一。”
金秀淺笑。
“二。”
金秀柳眉微蹙。
“我認栽!”大金牙咬着牙吼道:“把槍都放下。”
“好,好。”那群漢子們放下了槍。
金秀冷笑着瞧了瞧那幾個鮮血淋漓的漢子,抬手從懷裏摸出一個布包扔了過去,嚇得驚魂未定的大漢們一哆嗦。
“不管對錯,受了傷得治,那些錢給弟兄們買葯。”金秀冷聲說罷,也不理會那些漢子,扭回頭望着大金牙展顏一笑。
大金牙有些緊張,他急促地說道:“這位當家的,大金牙認栽了,交個朋友,我大金牙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在這好歹也混了幾十年……”
“混了幾十年?”金秀面容一冷,一抬腳,抄起一支鞋子劈頭蓋臉的衝著大金牙就是一頓很抽,那鞋底子抽得大金牙的臉啪啪響。
那些跟着大金牙來的漢子們站不住了,他們紛紛怒吼咒罵,眼見群情激蕩的陳兆龍擺了一下手中的短槍,朗聲道:“吵什麼,打幾下又死不了人,這膛里可架着柴禾,不怕死往前上。”
漢子們安靜了下來。
程瞎子家的大門口,就只能聽到清脆的耳光抽擊聲,直到抽得大金牙鼻血四濺,打累了的金秀才停住手,她望着大金牙,道:“老娘內會就看你不順眼,想抽人,你就把臉湊過來了,說,來這幹什麼?”
大金牙倒是表現得很硬漢,他望着金秀不發一言,氣得金秀還想抽他。
可就在這時,警察大隊的人來了。為首的那人騎了匹小馬,距離眾人遠遠的就停下了,一邊指揮身後的警察大隊舉起槍對着他們,一邊掏出腰裏挎着的匣子槍喊:“大金牙!你他娘的這又是唱的哪出?”
小彪子的手緊了緊,大金牙的脖子上滲出一道血線。
大金牙瞥了一眼金秀,開口道:“胡隊長,沒事,有幾個弟兄喝多了鬧着玩。”
“鬧着玩好哇。”遠遠的,那個騎在馬背上的警察隊長用匣子槍頂了頂壓得有些低的帽子,吼道:“把你們都鬧死了老子省心。”
衝著馬背上的胡隊長一拱手,大金牙朗聲道:“讓胡隊長費心了,今晚大石衚衕,小五做東,給胡隊長陪個不是。”
“免了吧。”騎在馬背上的警察隊長遠遠的瞧了瞧穿鞋子的金秀,和大金牙滿臉的鼻血,笑了笑:“既然是鬧着玩就算了,以後多注意,尤其這三娘教子的戲碼請班子比自己演好。”
大金牙深吸了口氣,拔高了聲音道:“長嫂如母,今天玩得過了,嫂嫂教訓一下也是應該。”
馬背上的胡隊長笑了,他呸了一口,迎着風吼道:“大金牙,老子現在就和你把話講清楚,你給老子聽好了,老子這兩天就要調走了,不管你們都是些什麼人,這兩天最好給老子規矩點,只要你們老實,哪怕就算是江洋大盜,老子他娘的也一概視而不見,可這話翻回來說,不論是誰,只要是在老子要調走的這兩天整事兒,壞了老子的前程,可別怪老子不客氣,全部以匪論處!”
大金牙的目光寒了寒,那群漢子沒言語,陳兆龍和金秀自然就更沒二話。
那警察隊長,一撥馬頭,帶着警察大隊走了。
扭回頭,對嚇得小臉煞白的妞妞笑了笑,金秀道:“妹子,告訴四爺,我們走了。”
“嗯。”妞妞臉色煞白,她似乎有些怕金秀。
牽過那匹棗紅馬,金秀翻身上馬,瞧了一眼滿臉鼻血的大金牙,冷笑道:“長嫂如母?哼,他哥,上馬,我們走,正好讓你這便宜弟弟送送。”
陳兆龍笑了,他拽過那黑廝翻身上馬,對堵在前面的眾多漢子拱了拱手:“諸位放心,我們不會害了這個大金牙,讓路。”
“那不行,人肯定不能讓你們帶走,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鬍子,做人留一線,我們五爺都已經認栽了,你們還想怎麼樣?”那個人急了,擠出人群道:“逼急了咱們玩命,都是倆肩膀頭扛着一個腦袋,誰怕誰。”
陳兆龍挑了挑眉,冷聲道:“話說的挺硬氣,做人留一線,你們這麼多人帶着傢伙來這,難道不是來找我們的?若不是小哥兒手底下硬,只怕這會就算是跪地求繞,你也不會說什麼留一線吧?”
金秀居高臨下地冷哼道:“都是七尺來高的漢子,怎麼就那麼不要臉?別說老娘瞧不起你們,現在那些日本人都打到了家門口了,你們一個個提槍跨馬的漢子不但不琢磨怎麼去打日本人,還拉幫結夥的扯閑屁,呸!還腆着臉說和老娘玩命?瞧瞧你們那點本事,這麼多人,不但讓一個小嘎子給你們放了血,還讓人抓了你們頭,你說你們還有什麼臉說大話。”
“行,我們沒本事,我們完犢子,你們呢?”那人站在人群前吼道:“你們不也是到處亂竄……”
“行了!”大金牙開口道:“你們都了散了吧,我跟他們去。”
“大哥。”那人急了:“他們是鬍子。”
“沒事。給我把馬牽來。”大金牙說罷,瞅了瞅小彪子,從一旁的院牆上抓了把雪在臉上擦了擦道:“我可能是走眼了,幾位既然肯拿錢出來給見了紅的弟兄治傷,那就決不會是見錢眼開打算綁票的鬍子,聽你們話里話外的意思,你們是準備去打日本人,好,算我一個,我大金牙雖然沒什麼本事,但地頭熟兒。”
陳兆龍笑了。
金秀略有些愕然。
只有小彪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