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初到京城
毋意想着離柳皇後生日的日期只有一個月了，他必須安排好鎮北軍團的工作，本想抽調邱桐將軍在王府辦公，不料邱桐將軍應末芝人的邀請，去末芝城商議在河西共建一座城堡，供雙方軍事互助與商旅往來之用，至今未回。毋意立即傳書給陸達，讓他代為請韓科韓公子到王城一行。
第二天韓科就到了，毋意大喜。韓科立即施禮：“上次不知是王子，恕罪！”
毋意說：“韓大哥不要客氣，事關緊急，未能三顧延請，即將大哥請來，真是怠慢。”
韓科問：“王子何事相邀啊？”
毋意說：“我想請大哥出山，不瞞韓大哥，如今的鎮北軍團，將官階層是青黃不接，前幾年因鎮北王大病，軍務交個邱桐將軍總理，邱桐將軍固然是一名虎將，但籌策與文治是其短，遂至於諸多工作廢弛，後有東城之敗。今年鎮北王一直在養病，小弟無奈接下這軍務總理之事，常常力不從心，上次一見，知兄長胸中韜略，小弟敢請兄長為軍師，還請兄長答應啊！”
韓科聽了，當即答應：“王子看得起在下，自當赴湯蹈火。”
毋意大喜，當即與韓科結為八拜之交。遂令韓科助為處理軍務，那韓科果然是真有才學，一切事都能料理的井井有條，他還提出了趁當前末芝人與我交好，突厥人暫不敢入侵之際，早遷邊民以紅石堡為依託，到河西墾殖，積累軍糧備戰。毋意立即同意他籌劃此事。
有韓科在，軍務無憂。毋意便去見鎮北王，記得在對他委以重任之時，鎮北王一直告誡他，無事不要出鎮北軍團駐地及所轄三州之地，萬勿去京城。但這是與千問的婚事，不去京城接親，總不能讓人家把媳婦送過來吧！他不敢直接說，只是對鎮北王說：“千行小將軍說皇後娘娘大壽，邀請我過去湊個熱鬧，義父，您看我是不是得備個禮啊？”
鎮北王一聽，立即說：“軍務不可一日而廢，就讓小趙將軍代為送禮吧。你可不能離開鎮北軍團地界。”
毋意見老人說話直喘，不敢多說。攜酒去找趙胖：“胖哥，王爺不放我去京城，這可怎麼辦啊？”
趙胖想起什麼來了，但欲言又止。最後他說：“王爺自有他的道理，可是你也不能不去啊，千問可等着你呢，你這次不去，京城公子哥多着呢，晚了說不定她爹又答應了誰。畢竟這鎮北王也沒做家長去提親啊。”趙胖想了一會又說：“要不讓陳強帶特科營加強戒備，讓牛武跟隨保持聯絡，我跟你去趟京城，速去速回。瞞王爺這一次，這邊現在有韓科大哥坐鎮，應該出不了大事。”
毋意一想只能這樣了。他便跟牛武和趙胖三個悄悄離開了東城，日夜兼程，趕往京城。
不到京城不知世界之大，過眼皆是寬闊平坦的街道，高大的建築，堆積的貨物、擁擠的人群，無窮無盡的喧嘩。
毋意和牛武都是第一次來京，看得眼睛都花了，趙胖生長於斯，自然沒什麼新鮮感，但卻很得意地忙着給兩人介紹建築、街道，說著京城的掌故。眼看天色黃昏了，趙胖說，還得找個旅館住一晚上。
毋意說：“不是已經到了京城嗎？我們不能現在去千問家那邊嗎？”
趙胖說：“這才到京城西部邊緣，離市中心還有幾十里，這城裏人多，不能縱馬奔馳過去，跟着人流走恐怕要點時間，到時候內城的城門已關閉了。”
牛武問：“內城是什麼？”
趙胖說：“京城的地形就像一朵花，
中間有座城池，估計也比我們軍府的東河城大，內城有九門，外城對應有九瞿大道，居民沿着這幾條大道建房，形成八個區，就像八片花瓣一樣，這裏每個區都由一個長官管理，八區管理權又集中到一個上級官員手裏，八區之首長稱為外城府尹，四品官，各分區長官稱區令，六品官。這些長官常在轄區巡行，我們可不要衝撞了人家，到京城，你不知道你遇到的官員是幾品的，這裏一個區令就跟我們一個分營將軍是同級的。進了內城就更嚇人了，每個門設一名千總把守，五品官，九門總領則是三品官，我們軍隊中除了王爺是無品的大佬，王爺以下，元帥也不過二品武官。可不敢忽視這些守門的京官啊。”
趙胖雖然略帶誇張的說，可是毋意和牛武卻好像沒聽懂，這些“到京城才知道官小”的梗在他們面前說出沒有引起驚嘆，趙胖有點無趣，就指着一家裝飾奢華的驛館說：“咱們就住這裏吧？”
三人到驛館門前下馬，有小廝過來將馬牽走，三人要了三間上房住下。個人梳洗一番出來一看，街上已經掌燈，整個街道上都是燈籠，照到跟白天一樣明亮，毋意想着，這一條街一個晚上得耗掉多少蠟燭和燈油啊。
晚上無事，趙胖自然要帶着他們出去轉轉，三人一路嘗着路邊攤的小吃，一邊看着商鋪里擺着的各種貨物，街道彷彿無窮無盡，走到一條街的盡頭，前面又出現一條街。牛武感概着說：“京城可真是大啊！”
忽然毋意看見前面一襲青衣的身影有點眼熟，他正想着：不會是她吧。那人恰好回眸看他，四目相對時，那人立即轉身走掉了。毋意拉了一下牛武：“蒙知魚，快追！”
趙胖正要問：“追啥？”那兩個人已經跑起來了，趙胖喊道：“等等我啊。”
毋意看到蒙知魚跳上了房頂，他立即跟着上去，只見前面蒙知魚踩着青瓦輕巧地跳躍着，人早已離自己很遠了，毋意想這姑娘輕功可真不一般。這時牛武和趙胖也跟着上了房，毋意正要去追，趙胖卻拉住他，這麼遠，我們追過去，她早已跳下去找個地方躲起來了，不如我們去個地方，說不定那個人碰巧也會到那裏。
趙胖帶二人去的地方就在蒙知魚跑的那個方向上。趙胖帶着他倆繞了幾條小街，來到一個酒樓模樣的房子邊上的大門那裏，門關着，趙胖給守門的人塞了一把碎銀子，那人打開門，門後面是一個地下通道。
毋意和牛武還在想這是要去哪裏？忽然前面豁然開朗，下面竟然是一個寬敞到足以容納上萬人的大廳，大廳下面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根粗大的柱子，挨着柱子擺着桌子，上面是香氣誘人的酒食，大廳中央則是一個擂台。上千人圍着擂台叫嚷，擂台上一個壯漢正在跟一個身形細長的人比武。牛武一下子就被擂台吸引了，毋意則從人群中四處搜尋。看到大廳里大多是一些粗俗的男人，那些身着奇裝異服的女人也不像是正經人家的女子，他想蒙知魚應該不會來這個地方吧。但就在這時，那個青衣身影居然出現在擂台不遠處的靠柱子的一架高凳座位上。牛武和趙胖還在看擂台上的人比武，毋意便一個人悄悄來到蒙知魚的座位後面。才打算跳上高凳，蒙知魚回過頭來，她挪了下屁股，拍了座位示意毋意坐上去。
那座位足有一人高，座位上正好可以越過前面站着的人的頭頂看到擂台上的表演。蒙知魚身旁也坐着一個姑娘，雖然沒有蒙知魚那麼漂亮，但長得也算是百里挑一。毋意剛坐下，蒙知魚便給了他一個小酒壺，一邊問：“你是要抓我歸案嗎？不會真以為我跟江知州是一夥的吧？”
毋意自然不會直說：“蒙姑娘是什麼人，怎麼會跟江知州聯繫到一塊，我剛才追來僅僅是覺得太巧了，在丹州時你走得匆忙，我都沒機會送行，沒想到在這裏大街上遇到你。”
蒙知魚說：“我來這邊是幫我爹打理生意，你來京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肯定是來見柳千問小姐啦。”
毋意想：蒙知魚怎麼啥都知道。他知道蒙知魚對自己有情，不好提自己來京城是要跟千問完婚的事，便說：“我跟牛武哥另有公幹。”
這時擂台上的比武正要分出勝負的樣子。那個身形細長的人動作極快，雖然他的對手拳大力沉，可是他以快對狠，對方的狠勁悉數被他化解，只見他似乎玩夠了通過躲閃來戲弄對方的把戲，忽然腳底生風，繞着壯漢跑起來，那鬼魅身形，時而這裏時而那邊，擂台像是多了幾個人，又好像他有分身法一般，忽然聽見壯漢臉上砰砰的響，挨了幾記重拳后，壯漢向後轟然倒地，蒙知魚興奮地叫起來，就在她回頭要跟毋意說話，臉正好碰到毋意的下巴，蒙知魚痴痴地看了毋意的眼睛一會，忽然她頭一仰，嘴巴湊上來吻到毋意的嘴唇上。毋意頓時又是內心慌亂，這馬上就要跟千問結婚了，讓人看見還得了？
這時候，勝者還在叫嚷，還有誰敢上來試試？
糟糕了，牛武居然一下子跳到擂台上，這牛武可是個武痴。毋意正想着，可別打死人啊。只見舞台上，那個身形細長的武師已經在快速移動步伐，時不時的打一拳戲弄牛武，牛武忽然抓住機會就給了他一下，打得那人吐了幾口血，那位武師頓時被激怒，他又像剛才那樣，邁開極速步伐，繞着牛武轉動，只見牛武已經中了好幾拳。
毋意還沉浸在蒙知魚剛才情不自禁的一吻中，蒙知魚吻了毋意之後也羞羞的立即以手蒙面，兩個人各有心事，哪關心牛武在台上被打。
牛武被打了幾拳之後，忽然雙手展開，迫使那個身形細長的武師前後移動時避開他展開的手，但這樣一來牛武就不能以手護住自己的臉，果然那武師在他的面門上砰砰幾拳。正以為牛武一會就要撐不住時，忽然牛武頭往後一斜，抬腳向後，身體凌空，一個倒掛金鉤，腳尖正砸到身後跳躍的那個武師頭頂，砰的一聲，就這一下，那位武師直接栽倒在地。旁邊有人立即過來察看，有人試圖救治。牛武一想自己這算是贏了吧，就像那位拳師剛才一樣舉起雙拳，期待得到那人剛才享受的那種眾人膜拜和歡呼的待遇，但是擂台下一片寂靜。救治的人中有一個人站了起來，忽然指着牛武說：“大哥被他打死了！”他手一揮，只見那邊一群手持大棒和砍刀的人將擂台圍了起來，這些人跳上舞台就砍。牛武畢竟手無寸鐵，只能一邊躲閃一邊來到擂台的一角，靠着擂台的一個台柱跟這些人周旋。毋意一看牛武又危險，他立即跳起來，從那群人背後開始打過去，他搶下一個人手中的木棒，打到幾個人，來到擂台上，這時牛武也打倒幾個人，從地上也撿起了一根大棒捏在手裏。趙胖看見毋意上了擂台他也踢到了幾個人，一邊打一邊喊，武哥、毋意，到這邊來。
兩個人向著趙胖那邊跳下擂台，想要殺出去。沒想到，圍攻的人居然越來越多，將三個人團團圍在中間，這樣下去，對方打的是車輪戰，一旦三人體力不支那就死定了，忽然大廳的一邊濃煙滾滾，似乎是有人縱火燒了酒櫃，忽然離毋意等三人不遠的另一個酒櫃後面，一壇一壇的酒扔了出來，砸到那些圍困毋意、牛武和趙胖的人群中，然後一個火把扔了過來，頓時好幾個人身上着火了，跟着更多的酒櫃起火，木柱也燒了起來，大廳一時濃煙滾滾，毋意看到那邊的高凳上，蒙知魚在招手，他想這火肯定是蒙知魚她們放的。
三人趁亂突圍，逢人就打，這回沒有人顧得上跟他們纏鬥，毋意很快就到了蒙知魚那邊，蒙知魚帶着三人向大廳一角殺過去。那裏有一個小門，蒙知魚打翻那個看門的小廝，奪了鑰匙打開門，後面已沒有人追來，只聽見裏面有人嚷嚷：“還不快追”。大概是牛武的戰鬥力太強了，一棒子能將人打飛，誰敢一個人從小門裏追出來送死？幾個人就這樣輕鬆逃脫。
出了小門，前面是一個黑暗的地下長廊，蒙知魚說：“快跑，一直往前就到出口了。”
毋意等三人便一直往前跑了數百丈遠，果然到了出口，一腳踢開門就來到地面上，三人到了地面，敞開門看地下，卻沒有看到蒙知魚跟上來，毋意朝裏面喊了一聲，只聽見長廊里悠悠的回聲，看來趁他們跑出來的時候，蒙知魚從別的通道溜走了，牛武想要下去查看，毋意制止了他，這蒙小姐的本事他是知道的，相信她也不會有事。蒙知魚既然知道毋意會去找柳千問，肯定不會再見他了，難道還跟去喝喜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