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悶倒驢的恐怖威力
張萬和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了一腳顧明,並打了個手勢,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裝着涼白開的酒水。
顧明看出來這是什麼意思了,張萬和這是在說:你小子差不多行了啊,咱們要是一滴酒都不喝,那也太不像話了,趕緊的,麻溜的換成白的!
顧明撇了撇嘴,做戲做全套,幹嘛這麼認真。
張萬和讀懂了顧明的意思,又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腳,並且狠狠瞪了他一眼:憋犢子不聽話是不,等會兒下了酒桌看老子不削你!
嘶——
顧明齜牙咧嘴的在桌子地下摸着被踢得生疼的小腿。
這一腳力道可真不小。
看到張萬和在威脅自己,顧明只好老實就範,他知道這老傢伙是真的會削自己的,那手勁兒可不是開玩笑,一巴掌就能把腦殼拍出個坑來,打起來是專往人身上的痛處招呼。
顧明有一次跟張萬和去鎮子上喝酒,他是親眼看到喝大了的張萬和跟人干起架來。
說起來這事兒張萬和並不怎麼占理,剩下最後一壺酒,明明是人家先要的,他卻偏偏要跟人家搶,非要說是店裏的夥計少上了一瓶酒,那瓶酒根本就是他的。
被欺負到了頭上,人家那能忍嗎?
三個門板似的板車漢子站起來,張萬和愣是沒虛,一對三跟人家幹起來。
顧明想起來都還唏噓不已。
別看張萬和各自也不怎麼高大,但衣服一脫,裏面全都是腱子肉,打起人來手上不知道輕重,那三個漢子看起來人高馬大的,其實卻是徒有其表而已,裏頭就是一繡花枕頭,過招沒幾下,被揍了個屁滾尿流。
顧明都沒上去幫忙的機會,他怕上去幫忙了,踹懷裏的那瓶沒開封的酒,八成得被人揍出來。
顧明在看其他兩人。
旅參謀長和政委也是朝他眨了眨眼睛,他們也是覺着,這麼玩兒人家怪不好意思的,怎麼著最後也得真刀真槍幹上一場,以盡地主之宜。
“你們眼睛怎麼了,為什麼都在眨眼睛?”安德烈停下了刀叉說道。
他感覺在這桌子上吃飯的幾個人從剛才開始就有點怪怪的,至於是哪裏怪怪的,卻是說不出來。
“這裏風沙大,在這裏生活久了,眼睛就容易干。”張萬和笑着解釋道。
“可是這裏又沒有風沙?”安德烈用刀叉去捅蒜薹炒牛肉,捅了半天沒捅起來,放下刀叉攤開手說道。
顧明‘嗨’了一聲,接嘴道:“安德烈同志,你要是在這裏多生活個幾年的時間就知道了,我們早就已經養成習慣了,不眨眼他難受啊……”
回頭又對其餘幾人說道:“你們說是不?”
“是……是啊,是啊。”
幾人連連應和,不停眨着眼睛。
“來,吃飯吃飯,安德烈同志,你可得好好嘗嘗我們這道梅菜扣肉,這是專門為你準備的,是我們這地方的特色菜。”
顧明離安德烈最近,他見安德烈用刀叉夾菜十分艱難,便自作主張幫安德烈同志夾了一大碗的菜,什麼都往裏頭放一遍,堆了個滿滿當當。
記得安德烈連忙說道:“夠了夠了。”
一旁的翻譯員同志也跟着用急促的語氣說道:“夠了夠了,安德烈同志說他吃不了這麼多,這裏的菜式不太合他的口味。”
“哦,這樣啊,那你慢慢吃。”顧明將慢慢一碗菜放在安德烈的面前。
心裏偷偷捏了一把汗,心說好在這老毛子沒什麼心眼,
加上喝酒也喝迷糊了,要不然剛才幾人的動作這麼明顯,正常人一準兒能看出來。
這不,安德烈旁邊的那位翻譯官就看出來了。
顧明看到這位翻譯官不停地用狐疑的眼神去看桌子上擺放的酒水,似乎察覺出來了一些什麼。
“算了算了,拼酒就拼酒吧,這老毛子應該見底了,陪他走完最後一程倒也無不可,老子就還不信了,真就喝不倒他娘的……”
顧明假借上茅房,跟門外的警衛員打了個招呼。
很快,警衛員小陳拿了幾瓶白的過來,都是顧明提前準備好的,同樣都是悶倒驢,一點兒也不含糊。
顧明不敢再直接拿瓶子吹了,他自認沒這個酒量,倒了一杯酒敬了安德烈一杯。
只是喝了一小口,顧明便感覺自己的嗓子眼裏好像扔進了一塊煤炭,順着嗓子眼又一路滑到了胃裏,像是被燒着一樣,就連鼻子裏吐出的氣息都帶着火焰。
為了不讓人家看出來,他強忍着咽了下去,讓自己表情如常,彷彿只是喝了一口涼白開。
顧明心中暗自吐着舌頭。
好傢夥,這就是悶倒驢嗎?
不比二鍋頭差多少啊……
顧明看向安德烈,心裏那叫一個佩服。
這小子剛才可是正兒八經的灌了一瓶半下去,簡直海量!
此時,安德烈正雙手拿着刀叉,看着碗裏頭那堆得亂七八糟的菜直皺眉頭,裏頭油乎乎的,豬肉和牛肉混雜在一起,其間還夾雜着一些黑色的、綠色的不知名菜式。
這讓安德烈感到無從下手。
正好顧明敬酒,安德烈緊皺的眉頭終於鬆開,他放下手中的刀叉,同樣給自己倒了一杯。
作為一名在當地也是酒量超眾的男人,安德烈自認為自己的酒量還是十分不錯的,要想把這一群人喝趴下,簡直是綽綽有餘。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這些華夏軍人們酒量居然如此卓絕,這讓安德烈大開眼界,見到對方終於沒再拿瓶子直接吹了,安德烈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再這樣喝下去,可能這輩子都回不去了。
“你們的酒跟我們的不同,喝起來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安德烈跟顧明碰了一下杯子,倆人又悶了一口下去。
兩口悶倒驢下肚,顧明感覺胃裏的火苗已經是越燒越旺了,他連忙吃了幾口菜壓壓,笑着回應道:“可不是嘛,我們這裏的酒跟你們的伏特加可不一樣,我們的白酒都是用糧食,經過酒麴發酵而成的,不同的酒都有不同的風味,香味濃郁,味道辛辣。”
“哪兒跟你們蒸餾酒似的,喝下去什麼味道都沒有。”
“原來是這樣的嗎?”安德烈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經過顧明一說,他才弄明白兩者的區別。
緊接着,安德烈又細細地品了一口杯中的悶倒驢,果然,跟家鄉伏特加的無色無味相比,這種白酒帶有一種天然的醇香味道……就是這種辣味,實在像是吞了一斤火藥下去似的,拉得人嗓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