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婉清
“你要真為我清譽着想,就回去和院長說與我定親,我太氏一族舉雙手贊成,介時整個古族都奉你為尊,你想立國稱帝都沒問題。”少女笑吟吟地說道,這樣的嫁妝,放眼整個諸天也只此一家,她就不信牧雲澈還會不心動。
美人在側你不要,如畫江山你總不會不要吧,除非,牧雲澈那方面有毛病,不過這個問題,她在小時候就已經驗證過了,絕對沒病。
能屈能伸,很健康。
“丫頭…..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嚒。”牧雲澈苦笑,開出條件的確很誘人,說不動心那才是假話,得到太氏一族那樣龐然大物的支持,是多少人夢寐以求而不得的事,況且還有古族其餘七氏奉他為尊,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樣,而他想得到這一切異常簡單,只需要娶了面前美人為妻,便可以擁有令世人仰望的無上尊位。
可是不能喜歡就是不能喜歡,就算是滔天的權勢也不能讓他改變主意,這是原則問題。
“本姑娘就是要強人所難。”太婉清眸中隱現怒意,完美身材起伏,飽滿的雙峰呼之欲出,肌膚潔白晶瑩,閃動着光澤,着實誘人。
見此,牧雲澈不為所動,盡顯一身浩然正氣,君子之風,任你如何千嬌百媚,我自巋然不動,想我堂堂長生劍客豈會敗在美色之下。
想是這麼想,眼睛卻是很不老實。
“牧雲澈你幹嘛呢?”還處於迷糊狀態下的江澄,睡眼朦朧的看着牧雲澈問道,也不知怎麼了,心裏莫名慌亂無措,眼皮還直突突。
總感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啊……沒….沒幹嘛。”牧雲澈急忙低下身來,將被褥包裹在身上,全然不顧太婉清還在自己身下,至於褲子被沒被拽下來,重要嗎?
若是讓江澄那廝發現,自己身旁睡着的是他心心念念之人,那不得把這頂帳篷給炸了。
見牧雲澈緊張兮兮的,江澄好奇的瞅了一眼,不瞅還不要緊,一瞅整個人都傻了,旋即揉了揉眼睛,懷疑是眼睛出問題了,可放眼望去牧雲澈身旁的的確確睡着一個妙齡少女,那露出的青絲還好生眼熟,一時間,竟有些記不起來了,就是總感覺那個少女很像一位熟人。
像誰呢?
屠奉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轉頭看了眼,剛想閉眼繼續睡,忽然,那雙賊眯眯的眼睛睜個老大,愕然地望着牧雲澈所在的位置,下巴驚得都要脫臼了,那少女怎麼那麼像太婉清呢。
眼花了?
就這樣,帳篷內陷入了短暫的寧靜,空氣都好似凝固了一般,直到江澄猛地起身,好像想起來了什麼,臉上的顏色都透着碧綠油油。
只見他難以置信的驚呼道:“太婉清!”
“誰叫我?”太婉清疑惑的看向牧雲澈。
這時的牧雲澈回應了她一個白眼,大腦極速運轉,該用什麼樣的解釋,才能讓江澄信自己的話?這是一場誤會?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我都不信!
“江……”
“你不要說話!”
牧雲澈剛想開口解釋一番,卻被江澄冷冷的無情打斷,就好像他和太婉清是一對偷情被發現,並且還被正室抓姦在床的狗男女似的。
讓正緊緊挨着的二人,好不自在。
“為什麼?”江澄冷不丁的來了一句,語氣中充滿了絕望與悲涼,關係最要好的兄弟和心愛的女人睡在同一張床上,舉止親昵,昭然可見的是,臉上都還帶着緋紅,這讓他不免想起合歡渡的姑娘每次和客人嬉戲完都會如此。
這句為什麼問的不是牧雲澈,而是他身旁躺着的那位有着絕色容顏的少女,江家二公子喜歡古族聖女人盡皆知,為了追求太婉清,江澄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結果卻連連遭絕,而今,心悅之人就在眼前,還和最要好的兄弟躺在一張床上,這一打擊,使得江澄難以接受。
“什麼為什麼?”太婉清只感覺很莫名其妙,她都不知道江澄在說些什麼,何況她和他之間的交集,僅僅只是三年前匆匆一面而已。
至於追求,她只喜歡牧雲澈。
這一點,整個諸天大世界都知道。
“為什麼是他!”江澄指着牧雲澈咆哮道。
“為什麼就不能是他!”太婉清叱道:“江澄我覺得你很可怕,我曾明確告知過你,我喜歡的是牧雲澈,也只喜歡牧雲澈,這一點人盡皆知,我們在一起十三年,向初待我很好,特別特別好,從小就什麼事都依着我,我說想看江南風景,他便不遠萬里趕回,帶我去領略盛京,我想學神聖殿堂內的古老傳承,他就傻呵呵地拿來給我,事後被發現,也是一臉笑嘻嘻的對着院長說值得,我被蒼儒欺負的時候,就是你口中的他,拿着一柄破木劍,義無反顧的將我護在身後,從那時起,我便發誓,此生此世,除了這獃子之外,我太婉清誰也不嫁!”
“別說了。”牧雲澈輕聲提醒道。
太婉清磨着皓齒,錘了牧雲澈一拳。
沒良心。
江澄怔怔的看着太婉清,沉默了良久,一股酸楚湧上心頭,隨即轉身快步走出了大帳。
這狗血的一幕,屠奉都給看呆了,我滴個乖乖,這比話本還話本吶!這就兄弟鬩牆了?
這也忒太快了吧!
不用打一架泄泄憤什麼的?
“江澄…..”
牧雲澈剛欲起身,卻感覺下半身有股涼風鑽了進來,不禁打了個冷顫,低頭一看,急忙捂上了太婉清的眼睛,心中暗罵,這死丫頭。
旋即,他將目光看向屠奉:“你去!”
“為什麼是我?”屠奉無辜的指着自己。
看戲也遭殃?
踏馬簡直沒天理呀!
“難不成是我!”牧雲澈起身,屠奉神色一滯,看着眼前春光無限的一幕,很識相的挪移着龐大的身體,朝着帷幕笨拙的跑了過去。
眼看又被誤會了,牧雲澈無奈的提溜起被半脫的褲子,看着面前的佳人道:“我師傅應該和你說過,我靈海里有棵樹,半枯半榮。”
一開始他並沒有把那棵樹當回事,權當是靈海里一件裝飾,直到半年前,實力達到九品通神境的他,才真正體會到了那棵樹的可怕。
拔情訣愛,孤寂終生。
這是命運,也是神明的懲罰。
“樹名七情。”太婉清淺笑道。
牧雲氏族之所以會長盛不衰七百餘年,便是因為這一氏族中的人,生來便擁有靈海,而且,靈海之中還存在着一棵強大無匹的神樹。
傳聞,那棵樹能讓擁有者可以從中獲得毀天滅地的力量,五百年前,人族爆發的九幽之戰,便是最好的例子,當代牧雲家主以聖人之境,逆伐大帝,此等壯舉,可謂是震古鑠今。
至今還在民間被人們所傳頌着。
牧雲澈坐起來,道:“那是一棵世上最美的樹,樹枝上長滿了白色的繁花,每一朵繁花上都依附着一股恐怖的能量,一直蘊養着我的武魂,按理來說這本該是件天大的好事,直到十四年前,一個雨夜,家族祠堂里發生了一場悲劇,闔族上下,無一倖免,我原本想着這一切和當時的我沒有什麼干係,畢竟那些至尊就是想着以家人為要挾,逼迫我大哥回來,並且在半路上設計伏殺我大哥,後來,我發現我錯了,七百年來,牧雲氏一直背負着某個該死的命運,其實說的就是當時的我,那個一歲還不到的稚子,竟然在….眾多至尊的威壓下,舉起屠刀,連同那些至尊在內的所有人,都被我手起刀落殺掉了,其中包括….我的骨肉至親。”
牧雲澈的語氣很平靜,甚至還透着幾分冰冷,臉上也看不出有什麼情緒流露,彷彿在說一件完全與他無關的事情,平靜的讓人害怕。
事實也確是如此,太婉清聞言,美眸不禁流露出一抹愕然,或許是因為牧雲澈的話,太過驚世駭俗,曼妙的嬌軀都忍不住為之一震。
“我大哥當時看我的眼神也和你這樣,不敢相信是我造成了那一切,不過……就在他震驚過後,毫不猶豫的向我拔出了‘龍淵’,想要殺了我這個畜生,以此來告慰家中枉死在我手上的亡魂,但最後他終究是對我下不了手,就帶着我去了省城東極,一路上….大哥很少會看我,因為他怕他忍不住殺了我,直到我拜入老師門下修行,人類史上最偉大的領袖,才收起對我的殺意,也就是在那一夜,諸天驚變,看到過我另一副面孔的萬族至尊都死了,人類史冊上記載那一天為,龍族之隕,神魔之觴。”
太婉清失神的看着那張冷峻的臉龐上,她能隱約間看到一絲痛苦,如果說這個世上誰最了解牧雲澈,那必然是太婉清無疑,十三年來的朝夕相處,讓她太清楚牧雲澈一言一行下的另一層意思,長生劍客或許在旁人眼中是可怕的怪物,可在她眼裏就是一個可憐的死小孩。
一個從小就失去靈魂的,‘死小孩‘。
“那你喜不喜歡我呢?”太婉清笑吟吟地問道,眉梢間的溫柔,如同四月的一縷破開重雲的曙光,深深地映照進牧雲澈昏暗的心裏。
牧雲澈聽到這個問題,苦笑一聲,旋即搖搖頭,道:“我的七情樹和大哥的不同,我的那棵樹下,立着一塊碑,碑曰黃泉,象徵著厄難與殺戮,在沒有強大到可以對抗冥冥之中的命運之前,我沒有心思去談情說愛,其實江澄沒有那麼可怕,他只是想把自己所有最好的都給你,他只是不知道怎麼喜歡一個人而已,你可以嘗試着去接受他,你的世界裏不能只有一個向初,你還很年輕,會遇到許多形形色色的人,沒必要在我這個怪物的身上荒廢青春。”
在感情上,牧雲澈感到很無力,他自然是喜歡太婉清的,可世事無常,誰知道黃泉碑和七情樹什麼時候再發作,第一次就已然可怕到那種地步,那下一次呢?誰敢說沒有下一次。
他不敢賭,更不想傷害面前的女孩。
“我偏不。”
太婉清伸了個懶腰,嘟囔着道,完美的曲線盡顯,凌亂的青絲垂於胸前,瀲灧的美眸中還含有些許秋波,加之衣衫不整,很多部位透過單薄的輕紗隱約可見,誰能想到,往日冰清玉潔的仙女,在牧雲澈的面前竟是如此媚態。
牧雲澈拿她沒轍,只好道:“隨你。”
知不可乎驟得,托遺響於悲風。
天命即已如此,又何苦去招惹。
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情竇初開的少女,為所謂的情,失去理智的時候,就像個白痴,偏要去勉強一件明之不可為的事情,這也許就是情之一字的強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