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路遇
“小夥子，你是什麼人？別管閑事，也別妨礙我們執法...”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不應該這麼霸道！”
“就是，他們城管太霸道了，就是欺軟怕硬的東西...”
“唉，別罵人啊，我們這是正常的執法...”
“行了，讓老人家走吧，就幾個菜划不來的...”
“對啊，聽人家小夥子的不行嗎？叫老人家收了還不行嗎？”
“就是，你們城管就知道罰款欺負人...”
我也是好奇心在作祟，見到大家圍作一團，便忍不住雙腿的挪動，硬是擠到了人群中間。
大概聽了一會兒事情的前因後果，我也就明白了，為什麼城管會犯眾怒。
原本就是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鄉里來的老大爺，不太懂城裏的各種規矩。
本想趁着天黑之前，將幾把青菜賤賣了之後，好坐車回家去。
這不才找了個馬路口擺下，就很不巧合地，被當地的城管逮了正着。
如此一來菜是賣不了了，還被三個城管揪住，不僅要沒收所有的菜，還要罰款兩百元。
本來老人家是講道理的，開始也服軟認了栽，畢竟是他自己不懂規矩，在縣城裏先亂擺攤的。
所以就想着，自己種的菜也不值幾個錢，沒收了也就算了，只要不耽誤回家就行。
他卻沒想到，出門兒沒看黃曆，遇到了三個王八精，死活纏着非要罰款，而且還是一罰就是兩百元。
兩百元的罰款，這比一天賣菜的錢還多，這如何叫他再服氣。
如此一來二去，老人家硬是被逼得犯了倔強，死活就是不依。
非要與這三個穿制服的年輕人，好好講一講道理。
正是在這個拉扯的時候，他們遇到了穿着退伍軍裝的小夥子。
小夥子二十來歲，身強力壯，又是一個老兵退伍，遇到這種事兒后，壓根兒就沒有多加考慮。
直接擋在了三個城管面前，不論如何都不允許，他們私自將老人拉走。
也正是有小夥子的挺身而出，場面四周圍觀的人，這才紛紛聚了過來。
甚至還有幾個小年輕人，混雜在人堆裏頭，嫌事兒鬧得不夠大，跳來跳去還想要打城管。
眾人吵吵雜雜相互呵斥的時候，也算是暫時保護住了，圍在中央的一老一少。
初見場中間的小夥子，我只覺得有幾分眼熟，卻沒有想太多。
因為已經有人報警，警報聲哇哇大叫，混亂的現場也忽作鳥獸散，只剩下了小夥子和老人兩個。
至於圍觀的大眾，還有有意鬧事的城管，轉眼間卻不見了蹤影，消失得十分離奇。
我以為事態可能會更加嚴重，所以懷着一顆證人的客觀心思，等着警察一道兒將我請走。
卻不料警報響了沒一會兒，便沒有了任何下文，就連老人和那個小夥子都覺得十分奇怪。
兩人愣在原地許久，不知道是在等待什麼，還是確實有些手足無措。
“唉，麻煩你了年輕人，你快回家去吧...”
“沒事兒的大爺，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奇怪的事情，沒有繼續發生下去，倒是老人的幾把青菜，在拉扯之間全被踩踏的稀碎。
至於小夥子的背包和行李，也被扔得老遠，不得不讓他們兩人，苦笑着各自撿各自的去。
不過，老人也算豁達，提了提壓癟了的竹筐，將滿地的爛菜葉子，
拾掇着全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里。
儘管看着心疼，他倒也沒有多少傷感，卻更像是一個雖敗猶榮的老將軍似的，風采非凡。
“謝謝你了小夥子，我就住在城邊兒上，一會兒就回去了，你回哪裏啊？”
“遠不遠，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也就幾十里路，遠倒是不遠，就是現在沒啥車了...”
看得出來，老人是個倔人，幾十里的路程，居然打算自己步行回去。
“你呢小夥子，你回哪裏啊？”
經過一番激烈的鬥爭，老人家的精神似乎還很不錯，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又轉身問了起來。
“我回雲川呢，今天也沒車了，估計得明天再回！”
“雲川鄉啊，那可是個好地方呀，就是得坐班車，今天怕是晚了...”
“嗯，我不着急，明天回也行！”
遠遠地聽着老人家和小夥子的聊天，我倒是心頭一震。
沒想到看個熱鬧，居然還遇到個雲川鄉的少年，這倒是巧合的厲害。
“大爺，回家的路認識不，認識的話我送你回去？”
“還有這位兄弟，我也打算去雲川，你要是着急回家的話，可以捎你一段兒...”
本來我想在縣城多住一晚，但遇到這兩人後，便零時又改變了主意。
反正我一個外來人，來去自由，也不差一兩天的時間。
何況遇到這種事兒，能幫一點就是一點。
主要是老人家不想住店，怕是依着他的想法，還真能走回去呢！
“啊？路我認得，可是你送我的話，那多麻煩你？”
老人家聽我能送他回去，倔強剛毅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慈祥與不好意思。
小夥子也是一臉疑惑，似乎不怎麼明白，我的出現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沒事的大爺，送你回去了后，我就直接去雲川了...”
“現在天兒也快黑了，你們稍等我一會兒，我去把車開過來！”
看着大爺還想拒絕的表情，我也不再跟他糾結，打了一聲招呼，便小跑着回了賓館。
隨即退了房開了車，很快便到了馬路邊兒上，大爺和小夥子還在原地待着，算是信了我的提議。
“走吧，先上車！”
停了車將大爺的竹筐，以及褡褳放好，又幫小夥子安頓好行李。
我們三人這才全都上了車，然後開着車直奔城西而去。
這會兒天色已然盡黑，通明縣城街道四周的路燈，也都緩緩亮了起來。
昏黃的燈光，透過車窗映在我們三個人的臉上，分外安靜，誰都沒有說話。
“大爺這路對着吧？”
“哦，對着呢...”
“小夥子你是雲川鄉，哪個村的？”
“溫家村！”
“啥，溫家村？這麼巧啊，我這就是要去溫家村呢...”
“是嗎？聽你言語不像是本地人，去溫家村是有親戚嗎？”
“親戚？算是吧...”
“你這是？剛複員還是？”
“算是吧...”
雖說都算是年輕人，但這個名叫溫遠的小夥子，似乎沉着的厲害。
幾番閑聊下來之後，我便知道了他的底細，甚至猜到了他的身份。
不出意外的話，他就是葇葇的堂弟，怪不得初次見面，總覺得十分面熟。
原來溫遠跟葇葇的親弟溫強，長相酷似，而且都在當兵。
所以，最開始我還以為遇到了溫強呢，卻沒想到還有個堂弟。
去往大爺家的路上，我們聊得還算可以。
但我沒有告訴他我的身份，以及這次去他們村的主要目的。
因此，關於葇葇的事兒，從始至終我都絕口沒提，只說走親戚。
起初，我的計劃是與溫遠直奔溫家村，但這個計劃到了最後，被大爺的執拗給打破了。
大爺姓宋，家裏修建的十分明亮，但子女都在大城市，常年只有他一個人。
故而，當聽說我們兩個，都沒啥要緊的事兒后。
宋大爺當即就決定要留下我們，死活都要招待着吃一頓飯食。
開始我還勸宋大爺，說這都是順路的事兒，不值當讓他再麻煩一回。
溫遠也是，勸宋大爺多保重身體，至於吃飯招呼的事兒，都是小事情，沒必要搞得這麼隆重。
可是，不管我們好說歹說，執拗的宋大爺就是不肯放走。
沒有辦法，我倆只好由着大爺的性子，被他帶進小院接受了一回特殊的招待。
宋大爺很實在，偌大的院裏什麼花草都沒有，倒是瓜果蔬菜種了不少。
一進門兒，他就叫我們倆自己動手。
說想吃什麼就摘什麼，沒有農藥沒有化肥，都是純天然的東西。
跟着宋大爺的步伐，簡單欣賞了一番四合院，我發現那模樣跟小時候的家裏一模一樣。
一座大門一個院兒，院兒里正中中五間大瓦房坐北朝南，東西兩邊則全是廂房。
院子裏面水果花樹，個人有個人的愛，則是不盡相同。
不過，像這般喜歡種菜的，一般還是很少見。
宋大爺一進自家的門兒，整個人感覺都活泛了起來。
一邊招呼着我們喝水，一邊又先摘了一筐黃瓜和西紅柿，叫我們嘗嘗味道。
隨即他自己又進了廚房，準備燒火做飯。
溫遠細心地跟進了廚房，想着要不要幫點兒忙。
不料被大爺直接推了出來，大爺說這麼多年過去，自己一個人清澈慣了，做飯不需要別人幫忙。
於是，我倆不再添亂，聞着院裏各種花草的味道，安安靜靜地等着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