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十八章
明明已經走到家門口，喬晚晚卻突然怎麼了似地衝出門去，喬安趕緊跟上去，才聽見喬晚晚邊跑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出來，竟然是要去找季和風那個傢伙！
雖然有些生氣，但喬安很快意識到這個猜測極有可能是真的。倘若喬晚晚在俱樂部里遇到的確是陸家人無疑，那很有可能季和風的養父已經同對方達成了某種協議，為的就是阻止這個不速之客回到陸家。
如果劇情已經發展到這個節點，那麼接下來的日子將會是季和風真正噩夢的開始。
只是如今他們這些旁人也摻和進來，不知會引發什麼樣的蝴蝶效應。
總之先去看看情況。可問題是……
“我們又沒有季和風家的地址，怎麼找人？”喬安發出靈魂一問。
“我知道。之前老師要我統計班上學生的家庭住址，我出於習慣記了一下。”
這都能記？怪不得小時候自己偷吃零食她總能第一時間發現，這腦子裏究竟能裝下多少奇奇怪怪的東西？
兩人剛從出租車上下來就要重新打車，喬晚晚不僅感嘆這個生日過得真是充實又荒誕。
季和風的家在郊區一條偏的不能再偏的小衚衕，雲城的物價不算高，家裏但凡有點條件的都不會繼續住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就連開車的司機師傅都嫌棄地說：“現在還住在那塊的人啊，不是懶就是壞，你們兩個小娃子過去可得小心點嘞，那裏的人，不幹凈。”
原以為如此髒亂的地方找起人來回很困難，沒想到比預想中要簡單很多。
這裏已經沒什麼人在住了，好不容易找到過路的人一打聽，對方知道他們是來找季和風的，當即連連搖頭。
“那家一老一小都是瘋子，我勸你們別去觸這個霉頭，今天上午還聽見他家鬧騰個不停，那老混混剛回來時一臉奸笑，指不定要打什麼壞主意嘞。你們兩個是學生吧？快走快走！”那人一邊說著一邊將二人往巷子外面推，彷彿再前進一步就會遇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謝謝您叔叔，我們來找同學是有急事，你告訴我們他住哪兒，我們看一眼就出來，不會有什麼事兒的。”喬安站出來說話，對方猶豫幾秒，許是看他一米八幾的大高個，想來有些戰鬥力，便也不好再勸，給他們指了位置，搖搖頭離開了。
兩人一起往季和風家的方向走，走到一半，喬安卻不肯讓喬晚晚再跟了。
“你留在這兒，我進去。”
喬安再清楚不過這一家都是些什麼危險人物，自己尚且有些自保的能力，加上喬晚晚，就會多了許多不可控因素，還是讓她留在這裏比較保險。
喬晚晚想了想他說的，也認為不無道理，出於安全的考慮，她決定就留在外面。
“你進去看看，沒什麼事就儘快出來，最多十五分鐘。”喬晚晚不放心地叮囑，想着季和風爸爸的那副模樣，心中又多了幾分忐忑。
……
喬安敲響了季家的大門，無人應答，又繼續敲，一直敲到大門被突然打開，一個面色不善的男人從裏面探出頭來，露着一口大黃牙，惡狠狠地咒罵：“哪個不長眼的東西！”
喬安強忍想要呼到他臉上的雙拳，作出乖乖學生的模樣，說道：“您好，是季和風家吧？我是他的同學，來……”他話沒說完，對方又要關門，喬安眼疾手快伸出一隻腳抵住，繼續把話說完：“我就是有些事要找季和風，一會兒就走，您讓他出來一下。”
男人沒想到喬安的力氣會這麼大，自己竟然推不動，於是氣急敗壞的說道：“那小雜種不在家，你去別處找吧！”
喬安才不信他的鬼話，信不信得自己看了才知道，於是更加用力地推門，還衝着裏面大喊：“他明明跟我說他在家的，是不是欠了我錢不想承認，季和風你給我出來！”
一聽他叫季和風的名字，季父就慌了，各種惡毒的咒罵脫口而出，就是不讓人進門，更讓喬安坐實了裏面有問題的猜想。
對方畢竟是個年過半百的人，力氣比不上他這個壯年，兩人在門口僵持良久還是被喬安沖了進去。
不大的屋子裏充斥着難聞的氣味，地上一片狼藉，還能看見散落的玻璃碎片。季和風的父親衝上來要打人，喬安一手牽制住他，一邊在屋內飛快掃射，想要找到季和風的蹤跡。
這房子破爛的只有一間卧室，八成就在那裏。
“跑到老子家來撒野，看我不弄死你！”
季父努力掙脫喬安的禁錮，扭頭去找有攻擊性的東西，喬安就趁着這個時機衝進卧室。
季和風被五花大綁在床邊的柱子上，額頭滿是乾涸的血跡,整個人都處於半昏迷的狀態。雖然早有心裏準備，這一幕還是將喬安震在了原地。
他不止一次的想過弄死季和風，可真當這個人奄奄一息出現在自己面前，卻又覺的心裏一陣震顫。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喬安警覺回頭，攔下季父敲向自己的棍子。他很憤怒，因為是眼前這個人親手將一個正常的人類變成了惡魔，間接的導致了日後的慘劇。
“你確定要和我動手？來之前我已經報警了，一旦警察趕到，等待你的就會是漫長的牢獄之災。還是你想說，你要在監獄裏享受拿一大筆錢？”
喬安精準的拿捏住了這個賭鬼的脈搏，他害怕坐牢，尤其是剛得了這麼一大筆錢的情況下。而且，喬安知道他的秘密，意識到這一點的季父下意識感到退縮。
那個小雜種的身世不簡單，萬一真是那群人找上門來，自己怕是連死都找不到全屍啊！
“你個小兔崽子，爺爺可不是被嚇大的！報警？都這麼久了警察還沒來，你當老子好糊弄！”他一邊試探，腳步卻在後退。
話音才剛過了沒幾秒，一陣微弱的警笛聲就由遠及近傳到了屋子裏。這下季父才算是什麼都顧不上了，扔下棍子拔腿就跑，在門口出摔了一跤，沒敢喊疼便一溜煙不見了。
喬安也是鬆了一口氣，忙跑上前去給季和風解綁。他不明白，這樣一個城府極深的人怎麼會被那種貨色折磨至此，他不是很有手段嗎？稍稍動動腦子，那貨應該早在監獄裏待着了吧。
“誰……”
季和風身體十分虛弱，說話也含糊不清，喬安沒有聽到，重複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誰讓你……讓你幫我的！”
喬安停下扶人起來的動作，腦海里反覆播放剛才的那句話，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直到對方的拳頭呼在你臉上，他才驚覺，這貨是認真的。
“你他媽想死剛剛怎麼不說！我廢這麼大功夫救你，想反悔？晚了！”
一股怒氣直衝上天靈蓋，讓他恨不得把眼前這個人生吞活剝了才好。
“說，你是不是想死。”喬安揪住季和風的衣領，面部肌肉的顫抖無不展露着他此刻的暴躁。
季和風卻像不在意一樣，反而瞪着那上挑雙眼睛沖他微笑，看戲一般，他很享受喬安現在的狀態。
“對，我就是想死，你不是也很期待嗎？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想。”
他看出來了，喬安眸光一閃，卻並未感到意外。自己的惡意太過明顯，他是個聰明人。
“我很好奇，喬安，你和喬晚晚究竟藏着什麼秘密。”
提起喬晚晚，喬安的手驟然收緊，季和風被勒的面部充血，卻還是用那雙噁心的眼睛挑釁着喬安。
“你這種傢伙，沒資格提晚晚的名字。”
被他這麼一激，喬安反到冷靜下來，鬆開手，居高臨下的望着他。
“如果你在一個合適的時間選擇了去死，我會為你感到惋惜。可你剛剛真的是想去死嗎？”
季和風不說話，一手撐着身子坐起來，目光陰沉。
喬安的話一語中的，他沒想去死，之所以氣惱是因為喬安破壞了他的計劃，他原本可以馬上脫離這個噁心的地方。
“你太多管閑事了，和那個喬晚晚一樣，讓人心厭。”
門口傳來塑料瓶被擠壓的聲音，喬晚晚不小心踩到地上的垃圾，她頓了頓身體，用力碾一下腳下的瓶子，走進去。
“我很高興你說出了真話。”她站在喬安身邊，手機屏幕上還顯示着提前下載好的警笛聲。
季和風身體一頓，想要維持方才那副驕傲的表情，卻最終在喬晚晚熾熱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如果能再早一點說就好了。你大概不知道和一個與社會脫節的人做朋友有多累。更讓人疲憊的是這個人還滿口謊言。
“今天的事算我們自作多情，如果真那麼想自我了斷，麻煩行行好，看在我們陪你玩那麼久的份兒上，別把髒水濺到我們身上。”
喬晚晚一邊說著，一邊用力眨巴着眼睛。她覺得這是自己說過最惡毒的話了，實在是這個傢伙太讓人傷心。
好在他還知道心虛，不敢看自己。
喬安見不得自己老媽要被惹哭的模樣，只想帶她快點離開這個透着腐爛味道的地方。他抓住喬晚晚的手，最後說了一句。
“你說你討厭喬晚晚，我很慶幸，也希望你能記住自己的這句話，下半輩子，最好下下輩子都離她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