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第15章

這麼鬧了一出,唐蓁在東宮算是行得開了。這每逢遇上三兩個太監什麼的,都得遭貧嘴幾回。

為了這事兒李良德沒少拿人開涮。

“一個個都是閑的還是怎麼著,非得鑽人兒底下貧上幾嘴才高興,看我不好好整治整治你們這些個小兔崽子,成日裏給我惹事。”

李良德一手揪着一個小太監的耳朵,嘴上罵罵咧咧,手上功夫倒是沒松,揪得這一個兩個的齊齊喊疼。

“欸喲,師傅快鬆手,小的再也不敢了呀。”

“是呀是呀,這再揪下去耳朵也要扯沒了。”

瞧着他們叫作一團,唐蓁“噗嗤”笑出聲。

原還覺得在宮裏頭日子難熬,沒成想這東宮竟還有這番樂趣。

“大監快快鬆手吧,別真給扯壞了。”

唐蓁到底心善,這幾個小太監瞧着年紀都不大,也不是真有心取笑她,實在是自個兒方才太過沒面兒,怪不得旁人。

若真要怪罪,豈非要怪裏頭那位主兒不成?

李良德哼笑,訕訕鬆手。

“晾他們也不敢。”他甩甩手,“還不快去備些熱水,一會兒殿下就得用,再尋思歪心思看我不扒了你們的皮。”

兩人儼然落荒而逃。

李良德吐了口氣,朝着唐蓁道,“殿下的心思尋常人向來摸不着,時日長了便會好些,不必太放在心上。”

唐蓁點點頭,她哪敢計較這些。

凈室備了水,李良德自是要跟進去伺候的,唐蓁站在外頭就略顯尷尬,她正打算避避,怎料男人卻是先開了口。

“去哪兒?”宋辭偏頭瞧她,“過來替孤寬衣。”

唐蓁腳下微頓,只得轉身。

天兒愈發熱了,寢室內盛了冰,到底涼快許多。可唐蓁這些個伺候人的,忙前忙后的,身上竟沒多少時辰是乾的。

方才正殿那一頓擦擦抹抹的,哪還能鬆快,怕是出了薄汗,全粘乎在身上,人動起來那股子鳶尾花香味便更濃了。

唐蓁正為宋辭解着上襟,二人貼的近,她頭頂只及他的肩膀,宋辭微微低頭便能觸到她頭上的小絨毛。

“你用了香?”

唐蓁聽着猛地抬頭,頭頂始料不及地撞上宋辭的下巴,聽得男人輕“嘶”一聲。

“奴婢該死。”

宋辭揉了揉隱隱作痛的下巴,輕哂道,“你究竟是怎麼在這宮裏活下來的?短短几個時辰孤聽你說了多少次該死了?”

真要論起來,她怕是死了百八十次了。

“奴婢笨手笨腳的,衝撞了殿下,要不殿下還是讓李公公進來伺候吧。”

宋辭打量這小丫頭想開溜,俊臉冷了幾分。

“起來回話。”

“是。”

“孤方才問你,是否有用香?”

唐蓁連忙搖頭,“宮婢禁用香料,這奴婢是知道的。只奴婢自出生起,身上便帶着香味兒,不是刻意使的。”

唐蓁出生時,空氣中便飄散着香味,世人都道丞相之女天賦異稟,身帶異香,非尋常女子可及。

“如此說來,這是你的體香?”

體香二字頗為私密,從他嘴裏頭說出來,唐蓁臉蛋掛了紅,輕輕點了點頭。

許是不想再談及此事,唐蓁手上的動作都快了幾分。

前些日子伺候的時候,她還不會解他的腰封,今兒個倒是麻利,三兩下便除了去。

宋辭低頭,見她手上握着腰封,不禁嘲諷道:

“學的還挺快。”

說完便不等她回答,轉身進了內室。

宋辭沐浴向來不喜旁人伺候,唐蓁樂得清閑,只因着他方才那句話,臉上那抹紅光泛得更深了。

整理完衣物,回了耳房,那頭沒再喚,今兒這天也算是過了去。

*

晨起早朝總是李良德跟着去,唐蓁便可在東宮替宋辭打理書房,收拾寢室。

這日,宋辭同往常一樣,天擦亮便起身,舞了一個時辰的劍,一番大汗淋漓才回內室沐浴,而後稍用了些早膳便去了朝堂。

唐蓁收拾完,便去了素清堂,替宋辭將摺子歸類。

因着她識字,為方便宋辭快速分辨摺子裏頭事情的輕重緩急,唐蓁會將摺子按序排好,急件擱在前頭,那些個不是很着急的,便擱在外頭,待殿下忙停當再做處理。

這事兒她不是第一日做。

起先她做起來心裏還沒底,可殿下見了卻也沒多說,反倒是順着她的擺放,一一查閱起來。

為著這事兒,李良德還特意抬了她的月例,更是招來東宮的奴才們,又是好生一頓敲打。

反倒整得唐蓁好生尷尬。

這會兒子,唐蓁剛將急件從眾多摺子中撿落出來,殿外便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奴才請承徽娘娘安。”

“殿下可下朝了?”

仍然是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沈承徽明知故問道。

“殿下還未歸,娘娘若想見殿下,奴才會代為轉達。”

“怎麼,本宮想見殿下還要經過你們這些人的同意不成?”

她自然是知道殿下不會那麼早下朝的,她也知道殿下將唐蓁那個小賤人招到了身邊兒伺候。

這忍了這麼多天了,她到底是順不下這口氣,非得親自來這素清堂瞧瞧不可。

“奴才不敢,奴才不是這個意思。”

小太監哪裏擋得了一個承徽娘娘的勢,平日裏素來都是李良德應付,就他們這幾個新蛋子,誰還會給他們臉面。

“既然不是,那就給本宮起開,本宮要進去等殿下回來。”

小太監着實難辦,支支吾吾道:

“這,這殿下的書房向來不許旁人進的……”

“狗奴才,娘娘是旁人嗎?還不起開!”玲瓏適時上前,厲聲道。

沈氏沒見着唐蓁,估摸着她是躲在這裏頭了。

殿下存的什麼心思她不知道,但她絕對不會給唐蓁機會接近殿下的。

小太監再是不敢攔,由着玲瓏攙扶着沈承微,大步邁進這素清堂。

唐蓁知道,今日怕是攔不住她沈承徽的,左右這是在東宮,她如今是殿下的人,也不是沈承徽好隨意發落的。

故此,沈承徽踏入殿內時,唐蓁便大大方方跪地行禮。

“奴婢請承微娘娘安,娘娘萬福金安。”

沈承徽今兒個妝容精緻艷麗,身着淺紫色彩繪芙蓉短衫,底下褥裙及踝,外罩緞綉薄紗,瞧着便是花枝搖曳。

她似是沒見到唐蓁般,徑直坐在下首木椅之上。

她雖是太子內眷,可要說這素清堂,打來東宮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進來。

竟還是託了這賤婢給的膽。

唐蓁跪在地上,沈承徽不喊她自是不敢起。

約莫着也只想磋磨一番,沈承徽摸了摸髮髻上頭的步搖,手卷絹帕,掩了掩鼻,這才緩聲道:

“喲,這不是前頭打本宮宮裏出去的唐蓁么,不得了啊,這就高升了。”

唐蓁頭垂得更低,“奴婢不敢。”

“怎的跪在這兒,本宮都沒瞧見。”

沈承徽找着機會,自是不肯放過。

“聽說,浣衣局先前的掌事太監被打死了,裏頭還有你的功勞呢?”

“趙全違反宮規,由着老祖宗親自發落,奴婢不敢妄議。”

沈承徽故作驚訝:“我可聽說,這趙全在梧桐院,可是辱了兩個浣衣局的女婢,硬生生地破了人家的身子,這才被發落了的。不知這兩個丫頭是誰,聽說還有一個死的,你可知道?”

提及冬雪,唐蓁閉了閉眼。

這宮裏頭的人命就是這般不值錢,隨意誰都能在背後說三道四。這風言風語何時起的唐蓁不知,可死後都不給人留面兒,怕不是這宮裏的常態了。

“奴婢不知。娘娘若無事,奴婢先行告退,後頭還有些古籍需要奴婢打理。”

“怎的好端端說說話就急着要走呢?莫不是那兩個人其中有一個是你,才被本宮戳着了心眼兒子。”

沈承徽說完,便同玲瓏笑出了聲。

也不等唐蓁回答,道:“罷了,終究不是甚光彩的事兒,你不願提便算了。日後若是婚嫁無望,記着來找本宮,念在往日你伺候過本宮的情面上,本宮也好替你指門親事。”

這話說的太過折辱人兒,唐蓁忍了忍,只得“謝恩”。

“去替本宮沏盞茶,這日頭烈的。茶水不可太燙,亦不可太冷,想來你也是在殿下身邊伺候的,應當是個得力的。”

唐蓁恨不得立馬離了這地兒,低頭應“是”。

正殿到茶房路途不遠,只這沈承徽是來喝茶的嗎?

顯然不是。

怕不是刻意來找她事兒的。

可主子發了話,哪有奴婢不做的。

唐蓁順了一盞茶,端到她跟前,“娘娘請用。”

沈承徽接過,看着她如此低眉順眼地伺候自己,心底那股子氣燒的也沒那麼旺了。

左右不過是個奴才。

她呷了一口,立即皺眉,“這什麼茶,太冷了,重新沏一盞來。”

將茶杯塞回唐蓁手裏頭,沈承徽低聲道:“本宮差點兒忘了,你那好姐妹可是還在月歆宮的。你這在殿下身邊得力兒,她可沒你那麼好的運氣。”

提到桃夭,唐蓁心下一緊。

算算日子,距離上回見桃夭已是三個月前了。桃夭向來嘴硬,每回她問着她的近況她都說“挺好的,挺好的”,她竟是疏忽了。

“娘娘稍等,奴婢再去沏一盞來。”

唐蓁這回步子快當了不少,從茶房又沏了一盞,折回到正殿,沈承微竟是打起了盹兒。

因着上回茶水涼,唐蓁這回用的是滾燙的水,這端在手上一時半會兒還好,時辰一長,便是如何也拿不住了。

素清堂的客椅旁沒擱矮几,平日裏都由着太監臨時擱些小茶几,今日湊巧全被端了出去。

唐蓁便這樣捧着茶杯,候在一旁。

片刻,那指尖就燙的快要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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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嬌寵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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