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最好的歸宿
這世界上最無聊討厭的事情就是Omega的本能，洛伊如是想着。
他此時淚蒙蒙地伏在床上，雙手揪扯着薄被，控制不住地發抖低吟。雲緒正在幫他度過來勢洶洶的情熱，他無助地袒露着後頸的腺體，毫無招架之力地任憑擺弄。
洛伊眼前是閃爍着細碎光點的鑽石床帳，那晃眼的效果令他更加頭暈了，周身敏感度被滿溢的信息素拔高了幾層，雲緒指尖生了一層薄繭，輕輕撫摸都會讓他感覺酥麻不止。
整個人如同落入雲端之中，洛伊低喘着，恨恨咬緊牙關，然而悶哼聲還是從緊抿的嘴唇中泄露出來。
可惡，他紅着眼睛咬住自己的手背。洛伊根本不想這樣丟臉地又哭又叫，然而他的身體違背意志，輕易對這股苦艾酒味道臣服了。
我為什麼會是一個Omega？洛伊真是受夠了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
“啊啊！”正想着，他忽然發出一聲驚喘，修長的脖頸仰起，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般，雲緒嚇了一跳，不由得停下動作。
“怎麼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又對照手環屏幕上指導的動作圖解，疑惑道：“我應該沒有做錯，《Omega安撫指南》上面說適當捻動後頸會讓你感覺舒服，難道不是？”
“太……太用力了。”洛伊喉結滾動，喘息着埋怨。
世界上第二無聊討厭的事情，就是明明Omega都已經無法自持，可身為罪魁禍首的Alpha還一臉平靜得彷彿在做學術研究！
“你能不能……別總是弄我的脖子，我……”洛伊臉色漲紅，對接下來的話感到難以啟齒，可是，雲緒的安撫相對於她釋放出的信息素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
渾身的熱度都還沒有降下去，並且有隨着她的觸碰愈發升溫的趨勢，他心跳劇烈，只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也許……也許只是摸摸是不夠的。
洛伊又羞恥又難耐，乾脆再一次咬住自己的手，妄圖強行壓下身體如潮水般的空虛。
聲音被悶住了，雲緒眼眸一垂，關掉了手環屏幕。也許賀刀說得對，信息素外泄確實不是個小毛病，對於弱小的Omega來說，她這樣太過粗魯。
“轉過身來。”雲緒命令道。
什麼？洛伊渾渾噩噩的腦子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下一秒，雲緒掐住他的下巴，解救了那隻已經被咬破的右手。
“唔……你……”洛伊下意識掙扎，卻被一把扣住手腕，他只覺得頭腦一暈，整個人竟直接被拉了起來。
雲緒難得耐着性子對待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她把渾身軟綿綿的人扶起來，與他在小床上面對而坐，男人眼中似乎還有些茫然和驚慌，被扣住的手腕微微掙動。
“如果支持不住可以靠在我的身上。”雲緒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冷聲說道。
她什麼意思？這是在關心我嗎？洛伊驚疑不定，然而下一秒，雲緒不理他的遲鈍，直接撿起薄被把他整個兒裹了起來。
“唔，公……公主殿下？”
“別怕，很快就好。”
說著，她頂着洛伊疑惑的眼神把手伸進了被子裏。
“呃……”不知碰到了什麼地方，洛伊腰身一軟，不由得傾向前去。他咬住嘴唇，雙眼驚訝地睜大，額頭抵在雲緒肩窩，極力剋制地喘氣。
洛伊披着薄被，包裹得像個粽子，沒人看得到被子下面發生了什麼。顫抖、潮濕都被悶在了不見光的地方，雲緒呼吸平穩，動作也毫無技巧可言，可是，洛伊同樣沒有經驗，一點點的刺激都可以讓他發瘋。
他抑制不住哽咽和低呼，淚水不受控地洇濕睫毛，又被蹭在雲緒肩上，若是隔着一道門來聽，或許還真以為這裏面的戰況有多麼激烈呢。
可惜，事實上只有洛伊一人戰慄激動、軟爛如泥。
他還是有些放不開的，刨去控制不住泄露出的驚喘，那些細小的嗚咽像纖細的觸角，絲絲縷縷地爬進雲緒的耳朵。
雲緒目光放空地看着前方，身前是洛伊滾燙的溫度，他的呼吸都撲在她的脖頸肩窩，她一邊手上動作，一邊想，洛伊這樣很像弱小的動物，比如雨天巷口爬進廢紙箱的流浪貓。
“沒關係，再大聲點。”雲緒微微偏頭，在他耳邊命令，呼出的氣息擦過他的耳廓。
洛伊渾身一抖，像是無人關照的Omega終於得到Alpha的安慰，他心神鬆懈，抽噎着、順從地哭喘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雲緒終於把手從被子裏抽出，隨手拿了紙巾擦拭。
洛伊的體溫終於降下，他安靜地沉默着，僵着身子一動不動，額頭仍然抵在雲緒的肩上，像是在平復呼吸，不肯抬頭。
“雖然我沒有標記你，但是你現在應該好一些了。”雲緒慢條斯理地擦着手說道，她只要稍微一偏頭就能看見對方紅紅的耳朵。
不得不說，作為一個故意套近乎的騙子，洛伊很懂分寸，雲緒心說這個時候假裝害羞確實更像一個良家小O，水蜜桃的味道也很好聞，如果自己的腦子被信息素熏暈一點，可能都要因此迷戀上他了。
可惜，雲緒一點也沒受到信息素的影響，她理智得很。
反觀洛伊，現在恨不得自己已經死於信息素紊亂。
額頭抵在少女的肩上，女孩纖長雪白的脖頸透出泛紫色的血管，因為靠近腺體，洛伊隱約能感受到那股嗆人的苦艾酒香，她是個強勢的Alpha，這點從信息素的侵略性上就能體現出來。
剛剛他差點死於這股微苦的酒氣，因此，即使雲緒早已收斂了信息素，但空氣中殘留的味道仍然讓他心底發毛。
很多事情不能細想，洛伊心跳劇烈，臉色漲紅，只要回憶起自己剛剛在激素的控制下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的樣子，他就羞恥得無地自容。
那個拉着別人手臂搖尾乞憐的人真的是自己嗎？後頸上幾乎有千斤重，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雲緒的目光，他只是個在廢星無家可歸的Omega，即使努力打入鳶尾幫，隱瞞性別，在一群到處收保護費的混混中間混成了小頭目，但只要到了發情期，他就會被打回原形。
然而就是這樣不堪的自己，卻得到了從主星來的公主的幫助。
即使沒有幫他徹底擺脫情熱，但也很好了，至少在被押到這裏之前，他以為自己會被不知哪來的Alpha肆意玩弄欺辱，他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但是三公主沒有失態、沒有強行標記自己，她……溫柔地對待了自己。
“你……你不難受嗎？”洛伊坐起身子，垂着眼睛彆扭地問道。他暗自猜測，信息素這東西都是互相影響的，他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圈，想必雲緒也十分難耐，只不過她貴為公主，不能損害皇家的威嚴，要極力剋制罷了。
洛伊害羞得不好意思抬頭，心說如果三公主需要疏解，自己也可以像剛才那樣用手幫她。
互……互相幫助而已。
然而，此時此刻，溫柔又極力剋制自己的三公主似乎志不在此。
“不必，我沒關係。”她隨口回答，同時開始通過私人頻道聯繫賀刀。
洛伊怔了怔，看到雲緒一臉正直地沉默着，不禁感覺更加難為情了。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嗎？
雲緒完全不會像其他沒有教養的Alpha一樣淪為信息素的奴隸，嗅到一點點Omega味都會變成野獸，上一次也一樣，她不僅沒有碰自己還留下了抑製劑。
這是多麼高尚的情懷呀。
洛伊自從來到廢星便一直顛沛流離，此時心底就像被溫水燙了一下似的，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廢星收到善意的幫助。
與此同時，好人三公主已經在心底給洛伊蓋章為故意接近的小騙子，她利用完了人家，已經不想搭理他了。
私人頻道內，賀刀朝雲緒彙報道：
“殿下，二公主果然在監視你，你前腳剛進入莫蘭的地盤，後腳便有人向她報信了。”
【很好，我剛剛的表演她還滿意嗎？】腦電波轉化成文字，在私人頻道中傳遞出去。
見狀賀刀輕笑一聲：“公主，你在哪裏找的群演啊？叫得非常真實，二公主聽完面紅耳赤，直罵你是個禽獸呢。”
【禽獸？為什麼？】雲緒一頭霧水，不由得看了眼身旁賣力的“群演”洛伊，他還裹在被子裏，只露出一顆腦袋，此時正滿目感激地看着自己。
這小騙子不裝害羞了，換套路了嗎？雲緒暗想着，心說這個感激的眼神倒是很可愛，就聽頻道內賀刀哈哈大笑：“二公主說只能聽見Omega慘叫，你卻一聲都沒出，一看就是花樣百出玩弄Omega的渣A。”
雲緒聞言皺眉：【她會不會因此懷疑我在做戲？】
“怎麼會？渣A這個人設不是很符合殿下你嗎？”賀刀語氣輕鬆：“況且，二公主個性粗枝大葉，應該不會細究，您繼續按計劃行事，安排給我的任務我也已經着手去準備了，總之這邊一切順利，殿下您自己多加小心。”
聯絡切斷，雲緒頓了頓，回頭看向洛伊：“跟我來。”
“……去哪？”洛伊遲疑道。
雲緒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這不就是你的目的嗎？難道你想繼續留在這裏賣.屁.股？”
“怎麼可能！”洛伊的臉又紅了，後面半句話太過刺耳，導致他完全忽略了前半句。
迎着雲緒的注視，洛伊剛想起身，卻忽然想到自己被子下面一片狼藉的樣子，不由得再次僵住。
有時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堅持，都到了這個地步還總是顧及着尊嚴面子之類無足輕重的東西，這一身狼狽都是拜眼前人所賜，可他卻恥於在她面前暴露。
被她那雙冷淡的眼睛看着，洛伊總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自慚形穢的悲哀，就好像他熟悉這種眼神，卻不熟悉淪落至此的自己一樣。仟韆仦哾
彷彿被洞悉了內心，他聽到雲緒朝門口走去，那一瞬間他有種要被拋棄的心慌。
然而緊接着雲緒便開口了：“你去裏面的房間洗個澡，我現在去老闆那裏把你買下來，動作快一點。”
自動門打開又閉合，洛伊緊緊抓着薄被，心臟怦怦跳動。
她說要把我買下來？那麼，我就要變成她的所有物了嗎？
洛伊心底說不出的複雜，雲緒公主確實是個有風度的Alpha，但是他並不想淪為一件任人買賣的物品。可惜，Omega本就地位低下，何況是在混亂無度毫無保障的廢星，這也許是他目前最好的歸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