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非主流宮斗（3）
陽光明媚，秋高氣爽。
林萬一坐在桌邊，推開窗戶，單手托腮，雙眼放空。這段時間忙活了一陣，但收效甚微，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是太急、太天真了。因為都在薅同一隻羊的緣故，如此不淡定的行為估計會引起他人——特別是何氏的懷疑。
不過事都幹了，後悔也沒用。而且自己也不是真的沒有任何收穫，而最大的收穫，大概要數王氏那閃瞎眼的背景，若想完成系統的任務，王家估計會是一定得注意的大麻煩。
林萬一長長地嘆出一口氣，日復一日的無趣生活快要把他給折騰瘋了，真不曉得那些古人怎樣熬過來的。還有那些個“穿越者”——特別是拿宅斗劇本的，一個家裏哪有那麼多前赴後繼送上臉來給你打的炮灰，在真實的世界裏，安安靜靜的無聊到死好不好！
想像當中嫡母的為難、兄弟姐妹的侮辱、親爹的蔑視等等的全部都沒有！畢竟他窩在角落，差不多自給自足，連個人都沒見着幾次，哪裏惹來那麼多麻煩？
話說，這麼個情況，他下一步該又幹什麼好呢？讓一個男的宅斗、宮斗真是要了命了！這系統也是坑，既然給了符儀的記憶，為什麼不給世界背景呢？差評！
在心裏狠狠地罵了系統一通，頓時覺得心情大大舒暢了的林萬一也懶得再在家裏蹲，決定四處走走走，權當用散步來鍛煉身體了。
符卿書只是個官，雖然是一品官，但符家並不如某些作品裏說的有橋、有湖、有花園，頂多就有幾塊充當假山的怪石。林萬一頂着這麼個嬌弱的身體，在符家逛了一圈都沒覺得有多累，就能證明許多事情了。
當然，如果有什麼最讓人怨念的，大概就是這個大宅里壓根沒有一個狗洞，徹底扼殺了他想要溜出去逛逛大街的妄想。
就這樣走了小半天，林萬一也累了，正打算回房休息，路上卻隱約聽見了一些奇怪的聲音——“……陳……大哥……何……二小姐……”
林萬一腳步一停，直覺告訴他，似乎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發生了。留意了一下四周，下人們正在各做各的活，看不出是誰在嚼舌根。想了想，他還是決定繼續回房間——誰讓他對發生了啥都毫無頭緒。
大概是系統保佑，沒走幾步，他遠遠地看到一名女子的背影——有點像是陳氏，她走得略急，正是往書房方向去。
見狀，林萬一眼珠子一轉，小心翼翼地躲着下人，跟在貌似是陳氏的女子背後，看見那女的進書房后，原本半掩的門被關得緊緊的，而下人都不靠近那兒。
於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的林萬一趁着周邊沒人，慢慢地挪過去，挪到關緊的窗邊，選了一個不容易被發現的位置，蹲下偷聽。
能得聽出，書房裏大概有四個人，三女一男，其中一個是何氏——
何氏道：“……姐姐從哪聽來的胡言亂語？”
溫柔的女聲道：“是聽陳妹妹說的。”
何氏道：“陳妹妹，我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如此待我！”
尖銳的女聲道：“我怎麼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是你自個兒行為不正的結果！”
何氏怒道：“我哪裏行為不正了！”
尖銳的女聲道：“我那哥哥最是剛正不阿，他說的准不會是假的。”
何氏怒道：“我呸！陳玉兒你那親人分明在胡說！”
男聲喝道：“夠了！芷蘭，這就是你說的要事？”
聽到這，林萬一大概能夠猜到溫柔的女聲應該是王氏、尖銳的女聲是陳氏，而男聲準是符卿書了。
現在他並沒有多想，而是繼續聽着，希望能夠聽出他們到底在吵什麼。
只聞王氏輕聲細語地回道：“老爺莫怒。方才陳妹妹來找妾身，說她有證據證明儀兒……不是老爺的親生女兒。妾身尋思着，此事非同小可，妾身不敢擅做主張，方請老爺過來做主。”
王氏此言一出，書房中安靜了片刻。在外面偷聽的林萬一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也太神轉折了吧？他還未想出什麼，便聽到何氏充滿怒氣地喊道：“陳玉兒（陳氏）你安的是什麼心啊！”繼而，她又嗚嗚地哭道，“老爺明鑒啊！妾，妾絕對沒有對不起老爺啊！”
陳氏卻悠悠然地說：“我可沒說過你對不起阿書。因為符儀也不是你的親女兒。”
陳氏扔出的炸彈把林萬一炸得里嫩外焦，一臉懵逼，心想，不對啊，符儀絕對是何氏親生的，要不然就是系統坑了自己。因為系統給自己的關於符儀一生的記憶，就是從她出生開始的，符儀第一眼看見的是何氏沒錯啊！
書房裏的對話還在繼續，即便聽聞陳氏的重磅消息，符卿書的聲音倒是一如既往地安穩：“你有什麼證據？”
陳氏回答道：“是這樣的，大哥幾次來探望你我，意外見了何曉瑩（何氏）和符儀幾面，感覺有些面善。他回去仔細回想，終於想起是怎麼回事。當初何曉瑩臨盆時恰好在外，還遇上了山賊綁票。
“當時與她一樣因為受驚，不得不在郊外生子的還有另一位夫人。而大哥他恰好是打退山賊的人，對她們兩個都留有印象。符儀長得既不像你也不像何曉瑩，倒是跟那位夫人有幾分相像，所以我才這麼說。你若不信，可以問問大哥。”
何氏抽泣着說：“你意思是我跟那位夫人換了孩子，我為的是什麼啊！”
陳氏道：“誰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何氏道：“你……胡言亂語！老爺，我沒有……”
“夠了。”符卿書打斷何氏的話，“此事到此為止。誰也別再提起，我不希望在其他地方聽到。玉兒也是，環宇那邊我會去說，你們都回去吧。”
在窗邊偷聽的林萬一蹲地腿都發麻了，不過他安安分分地等房裏的人都離開了，才敢慢悠悠地回到自己房裏。
這番對話信息量太大，他得理理頭緒。
目前所知，似乎是陳氏的大哥認出了他曾救過何氏，巧合的是，符儀這個倒霉孩子長得既不像符卿書，又不像何氏，卻像是對方同時救過的另一個孕婦，並且他把這件事告訴了陳氏。
陳氏這個嘴巴沒個封條的，頓時把這件事捅給了王氏。有鑒於下人貌似也聽到一些口風，恐怕知情者還不止一兩個。總之，王氏聽了以後，又找到了符卿書，最後就是書房裏面的爭吵了。
林萬一不知道自己是該相信系統，還是該相信剛剛偷聽到的內容。系統給的記憶表明，符儀睜開眼看到的第一人就是何氏，但陳氏又說，符儀不是何氏的孩子。
那麼，系統到底是給了他一個怎樣的身體，他現在的身份，真的只是符家庶女那麼簡單嗎？如果何氏真的換了孩子，又是為了什麼？另一位夫人又是為何願意交換？還是說，是偷換的？
事情的真相，一時半會兒線索不足，推不出來。但其實林萬一心裏已經有所偏向，他覺得符儀的身世或許真的有問題。
一方面，何氏面對陳氏“符儀長得像一個外人”的質疑，第一反應就是說自己沒換孩子，如果不是真正操作過，又怎麼會只是弄出這麼個回應，畢竟還能是諸如“人有相似”、“遠方親戚”等等的理由。
另一個方面，作為被系統選中的“主角”，不平凡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