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5 章 不靠譜的大偵探（44）

入夜的霧都，沒有了白天的喧囂。隨着夜色漸深，街道上的行人愈發稀少。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烏鴉嘶啞着難聽的喊聲，平白為這座海港城市增添了幾分陰森之氣。

一隻頭上頂着一簇“呆毛”的烏鴉，在一棟六層高的旅店天台上蹦蹦跳跳。幾次助跑之後，它才終於成功地扇動翅膀飛起來，動作比它的同類們要笨拙許多，還不敢飛得太高，僅僅在距離地面二三十米的地方晃悠悠地滑翔。

它似乎是在人類的都市中迷了路，又像是有着明確的目的地。只見它一路停停“走走”，最後落在一戶人家的窗台上——“它”現在才發現，這個地方周圍有着不少“它”的同類，“它”出現在這裏，算不上稀奇。

這裏是庫魯莊園。

與早上相比，整個莊園幾乎已經不存在普通人，所有的僕人包括庫魯勛爵本人，都被“請”離此地。哪怕如今的莊園，外邊並沒有拉上警局的警戒帶，但是仍然無人膽敢輕易靠近。

霧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庫魯夫人意外身亡一事，第一時間就能拿到情報的貴族不在少數，之後曙光教會牧師們的行動，更是瞞不過有心人。

歷史足夠悠久的家族，或多或少都知曉職業者的存在，甚至家中就雇傭着職業者，或者乾脆自己就是。自然不會不清楚，正神教會存在的意義，就是驅逐“邪惡”。

他們更是明白，從牧師到神官再到主教，這一層層的劃分，不僅僅是關於信仰的虔誠是深是淺那麼簡單，而是他們實力從第一層域到第三層域的強弱！

第三層域的強者，被譽為神明之下的“半神”，在神明不再履凡的如今，他們就是地面上的最強者！而第二層域的職業者們，無論在哪裏，都是屬於中流砥柱般的存在。

霧都的曙光教會沒有主教，但是有神官坐鎮，而且不止一位。按照當年教會和太陽帝國皇室簽下的協議，教會的職業者將接管維持帝國境內神秘世界的秩序，而帝國方面則是從旁協助。而如果是世俗瑣事，與神秘無關，那麼教會無權以任何理由插手其中。

因此，曙光教會的職業者，不出現還好，可倘若他們接手某個案件，則證明該事件的背後，隱藏着不為大眾所知的隱秘。即便許多貴族對庫魯夫人的死感到好奇——主要是擔心不知名的兇手是否會找上自己，但世俗歸世俗，神秘歸神秘的“戒律”，讓他們不能也不敢輕舉妄動。

話雖如此，但有膽過來看看情況的林萬一——雖然只是將意識附身烏鴉身上，忍不住由衷地感慨，這地方是真的“熱鬧”！

曙光教會明面上有兩名“祈光者”守在莊園之中，事實上暗中還藏着兩個——至於那位主事神官馬歇爾·凱南究竟在不在這裏，現在還說不清，畢竟“竊火者”擁有隱匿自身的能力。

而在莊園周圍，看似風平浪靜，空無一人，實則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恐怕連一隻螞蟻都“不幹凈”！他這隻烏鴉，已經算是來得比較晚的了。

林萬一只愣神了一秒，下一瞬便意識到，這些個隱藏在霧都的職業者們，大概都是對曙光教會的動作而有所戒備。一方面教會的職業者很少有這麼明確的“大動作”，讓人心生懷疑，另一方面也是好奇，究竟是誰這麼大的膽子，“頂風作案”。

今晚過來瞅熱鬧的人，估計不是像林萬一這樣意識附身動物，就是遠程驅使小動物過來探探路，那種自己親自變身前來踩雷的職業者估計不存在——就算真的有，如此感人的智商，恐怕也無法支持這傢伙活個長命百歲。

教會力量雖強，但是即使聯合帝國，也不可能徹底將“野生”的職業者打殺乾淨，總有那麼些人實力更強，總有那麼些人更能躲藏——畢竟，職業者的能力，總是那麼千奇百怪。

比如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莊園附近的職業者（的替身）們，林萬一敢打包票，大家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樂子人——對自己的實力有着充足底氣那種！

獃著兇案現場，與庫魯夫人作伴的兩名牧師，不清楚是否了解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實際上被一圈職業者圍觀。他們端正態度，臉色沉着，一絲不苟地在愛麗絲·庫魯的身體邊上，寫寫畫畫，擺上一樣樣必要的“祭品”。

“系統，他們是在準備儀式吧？這是什麼儀式？‘我’知道嗎？”小烏鴉瞪着眼睛，小小的腦袋歪了歪，心裏面默默呼叫某KP。

“你不知道。”而系統的態度還是那麼的公事公辦，“你只能確定他們正在準備一個儀式，但是你不知道該儀式的效果和禁忌。”

“嘖。”林萬一習慣性地撇撇嘴，卻沒有感到多少意外。

“降臨”這個世界那麼久，他早已摸清了系統一些套路。系統說這個世界是套用了COC跑團模組，而他是這個模組裏唯一的玩家。

只是人物卡是系統準備的，除了血條和san值，其他數據全都沒有展示，並且還取消了投骰子的步驟——除非系統自身想來個暗骰，或者要過某些判定。

在如此前提下，事實上許多東西他能得到、能知道的話，系統第一時間就會告訴他，或者“靈感”會有所提示，而後詢問系統確定。對於兩名祈光者正在準備的儀式，他既然毫無感覺，自然是不了解的，即便詢問系統，有所收穫的可能性依然很低。

不過萬一呢？林萬一喜歡自己的名字，萬一他或者系統抽了一個呢？這也是有可能的，對吧？可惜……

大概是林萬一的內心戲太足，事實上每時每刻都能“讀心”的系統，罕有地“提醒”一句：“你可以試試過一個判定。”

“我拒絕！”林萬一想也不想，一秒拒絕。

他知道，系統“提醒”他過個判定，是過哪一個判定——

夏洛特·莫拉蒂契約了克柯瑪之後，附帶了不曉得幾個T的神秘知識。夏洛特的人類大腦完全無法承擔那些知識的“重量”。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把那些知識和自己的意識隔離開來。當遇到不懂的東西，可以試着撬動那些知識，看看能不能找到答案。

而對於林萬一來說，這個操作基本上等同於使用魔法，並且還是困難級別的。雖然如果不是上限被削，只是san值暫時被扣，過幾天就能恢復。但是他對那種可能出現的失控極度抵觸，完全不想體驗，不是必要的判定，能不過就不過。

系統不再吭聲了，可現在林萬一十分懷疑對方是不是故意要坑他。不過一直在準備儀式的兩名牧師，顯然要進入下一個階段——啟動儀式，他只好將注意力放回到眼前更重要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