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盜火者
半年的時間對於諸神來說不過是打個盹的功夫，果然不出赫柏所料，以人類現在的生產技術，根本無法在半年之內交出一千頭公牛的祭品。更何況還有五十座神王廟的重擔壓在身上，他們沒日沒夜的勞作，雖然受到赫柏的祝福，他們不會蒼老，疾病不會侵蝕他們的身體，但勞累並不算在疾病之內，無形之中他們的壽命也因為不斷透支的體力而在衰減。
人類跑到神廟之中祈求眾神的憐憫，但宙斯已經下了命令，即便是赫柏也無法出手相助。最後別無他法，人類只得向逗留在人間的神明，人類的締造者普羅米修斯訴說苦難，祈求他的幫助。
普羅米修斯沉默良久，答應人類前往神山與宙斯談判。而宙斯也早已料到他的到來，已經率領着諸神在主神殿等候普羅米修斯的到來。
“神王陛下，人類已經盡了他們最大的力量，但一千頭公牛的任務實在太過嚴苛，還請神王陛下能夠展現您的仁慈與憐憫，免除這沉重的徭役吧，神王廟我會督促人類建好的。”儘管知道對方意圖不軌，但不管是為了人類還是自己與宙斯之間表面的和諧，普羅米修斯還是嘗試着爭取了一下，儘管他的先知先覺神力早已告訴他這一切只是枉然。
“太過嚴苛？我看是他們懶惰懈怠！早在誕生之時赫柏就賜予了他們永恆的青春活力，神明還賜予了他們火種，讓他們能夠在夜晚行動，但他們依然貪圖那黑甜的夢鄉。”不得不說能夠做到神王不僅除了實力與智慧，臉皮也要夠厚，宙斯這話說的，諸神都覺得有點無語。“既然夜晚是拿來沉眠的，那麼賜予他們火種也沒有任何意義。”
“赫淮斯托斯！將大地之上的火之法則收回！等什麼時候人類達成了我的目標，什麼時候再重新賜予他們火種！”宙斯並不打算給普羅米修斯發話的時間，直接做出了決策，命令自己的兒子赫淮斯托斯收回大地之上的火焰。
“......”赫淮斯托斯面露難色，這位工匠與火焰之神不說和普羅米修斯關係還不錯，心裏也顧忌到人類的締造也有自己疼愛的妹妹的一份，不禁心下有些猶豫。
“嗯！？”宙斯眯起雙眼，自己這個神王說話難道不管用了！“赫淮斯托斯！沒聽到我的命令嗎！”
赫柏暗中對赫淮斯托斯搖了搖頭，讓自己的兄長不要違抗宙斯的命令，普羅米修斯已經明確表態過讓自己不要插手人類的事宜，那麼她也不願多管閑事，相比這位先知之神自有他的後手，對於人類，她也準備好了一系列的後手，死亡並不是終結，而是另一個新生的開始。
“大地之上的火焰，以火焰之神赫淮斯托斯的名義命令你們，回到你們原本的位置上去！”
隨着火神的命令，大地之上的火焰紛紛離開了人間，飛向奧林匹斯神山，一條條明亮的火線遁入到了神山之前的巨大火炬之中，而大地之上的人類，則因為失去了火焰而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倉皇不已。
“不！”普羅米修斯想要阻止，卻無能為力，他看着黑壓壓的大地，閉上了雙眼緊握雙拳，待他睜開雙眼之時，這位智慧與先知之神，他面色冰冷地看着宙斯，神情之中再無恭敬，“無情冷漠的神王啊，你將會為你今日的決定付出代價，既然諸神不再庇護人類，那麼人類也將不再信仰諸神！”
說完也不看諸神的臉色，直接轉身離去。
赫拉望着離去的普羅米修斯，瑰麗的紫眸動了動，終究還是沒說什麼。神殿之上的諸神面面相覷，看着臉色陰沉的宙斯，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神王陛下，難道真的放任普羅米修斯回去毀壞諸神的信仰嗎......”諸神之中除了普羅米修斯和赫柏，就數雅典娜的神廟最多，這位女神想到對方將要回到人間打擊諸神的信仰，不由得出聲問道。
“呵，如果他有這個機會的話。”宙斯臉上的烏雲散去，他湛藍的眼眸透着玩味，“沒有了火焰，人類的文明又能持續多久？等着吧，遲早有他沉不住氣的時候。”
“赫柏，我的女兒，普羅米修斯和人類不敬諸神，現在，我命令你，收回對他們的祝福，人類將不再青春永駐，也將不再對疾病具備豁免權。”宙斯看向自己這位從一開始就隱隱有要和自己唱反調意思的女兒，眼中的警告與壓迫再明顯不過。
“......是，偉大的父神。”這次赫柏沒有再多說什麼，揮揮手收回了祝福的神力，她並沒有讓人類立刻衰老，而是讓他們從現階段漸漸老去，這也是她有限的，在宙斯的命令之下打的擦邊球了。
赫柏的做法還算差強人意，宙斯也不再提更多的要求，轉而命令雅典娜與赫淮斯托斯說道：“雅典娜、赫淮斯托斯，你們兩個負責看守神山上的火焰，防止有膽大包天的神明前來盜取。”
那膽大包天的神明是誰，自然不言而喻了。
果然，沒過多久人類就承受不住了，失去了火焰和祝福，他們開始衰老、生病、壽命開始大幅度縮短。普羅米修斯只得偷偷潛入神山盜取永不熄滅的神火給人類，被早有準備的雅典娜與赫淮斯托斯抓個正着。
最終還是赫淮斯托斯顧念着情誼，放了一把水，讓普羅米修斯將手中藏着火種的空茴香莖扔向了大地。這是受到了地母祝福的聖物，火焰的法則重新回歸了大地，與大地捆綁在一起，形成了火山，諸神也無法再將其召回。
人類算是暫時得到了救贖，但救贖他們的神明，就即將面臨著神王宙斯的審判。
宙斯達成了目的，他看着手腳戴着鐐銬的普羅米修斯，眼神中滿是高高在上的譏諷：“沒想到先知先覺之神，也會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普羅米修斯，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可以考慮，只給你一點小小的懲罰就好。”
“......”普羅米修斯神色平靜，並不理會宙斯。
“哼，普羅米修斯，機會只有一次，只要你說出，預言中的那個孩子是誰，我可以赦免你的罪過！”
普羅米修斯抬頭看着宙斯，充滿智慧的眼眸古井無波：“還不是時候，宙斯，現在告訴你這個秘密將對你毫無用處，你不需要再假惺惺地威逼利誘了，早在你提出那可笑的祭品要求時，我早已預知了今日的一切，這是命運的指引，也是我的選擇，我甘願忍受那痛苦懲罰。”
宙斯沉下了臉，雷電在他的眼中匯聚，他剋制着想要一道神雷劈死這位提坦神的衝動，冷笑一聲：“好，既然你已經準備好了，盜火者普羅米修斯，我將以世間最牢固的鎖鏈將你束縛於那冰冷的高加索山山頂之上，晝夜的酷熱與嚴寒將會侵蝕你，每天都會有神鷹來啄食你的肝臟，你永遠也無法從這痛苦之中解脫！這是至高神王的詛咒。”
讓人將普羅米修斯壓下去，宙斯端坐於神座之上思索了片刻，喚來了自己的神使兼兒子。
“赫爾墨斯，給赫淮斯托斯傳達命令，讓他用他傑出的工藝創造出一位最完美的女性，作為送給人類的禮物。”
一道驚雷劃破天際，光與影的交錯之中，這位神王的神情令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