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宙斯的意圖
又是一天，奧林匹斯山在神光的籠罩之下奇花異草散發著芳香，高大俊美的神王宙斯一臉閑適地端坐於主神殿的神王寶座之上，十二主神環繞在他身側，更有數不清的神明站立在大殿之上供他驅使。
“人類在諸神的賜福之下已經過上了美滿的日子，相對的他們也要學會感恩，要知道是誰賜予的他們這些榮光。”宙斯手指敲擊着寶座的扶手，聲音威嚴沉穩，“我已經讓雅典娜轉告普羅米修斯，人類在半年內必須向諸神上供一千頭公牛。”
“並且”，宙斯的聲音又帶上了幾分不容置喙的意味，“身為眾神之王，萬物的統治者，我的神廟理應是諸神之中最多的，人類在百年之內，必須再建造五十座神王廟，並且貢獻他們的虔誠信仰。”
宙斯的話在諸神之中並沒有掀起太大波瀾，高高在上的神明們和人類根本不是一個唯獨的生物，就像人類從來不會關心一隻螞蟻是否勞累，諸神雖然給予人類庇護，卻也只是為了他們所貢獻的信仰。
這群神明之中唯有人類的創造者赫柏，與信仰傳播者雅典娜，還有長期在人間守護門戶的赫斯提亞知道，這對於如今的人類來說，是多麼嚴苛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赫斯提亞因為已經表示願意讓出主神位，這次會議便沒有前來參加，而雅典娜和普羅米修斯不和，正是希望對方多吃些掛落，哪裏肯出言勸誡。
“......偉大的父神，一千頭公牛的貢品對人類來說實在是過於嚴苛了。並且憑藉人類如今的技術，一百年內建造五十座神王廟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唯一替人類發聲的反倒僅剩下赫柏了。
“嗯？赫柏，我的女兒，我明白你心裏對人類的憐憫，但你要清楚你的身份。”宙斯看向赫柏，眼中有着對這個出言反對自己決策的女兒的強烈不滿，“如果人類對神族足夠恭敬，那麼他們自然會想方設法去完成這個任務。”
“這是對人類的考驗，諸神們，以神王之名，禁制你們向大地之上的人類伸出援手，他們將要憑藉自己的汗水，獲取諸神的青睞。”
宙斯的話音落下，一道無形的枷鎖附加在諸神身上，這是他身為神王的權柄，一旦有人違抗了他的命令，他立刻就能知曉並施以懲罰。
“......”宙斯擺明了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在赫拉的示意下赫柏也只得暫時放下話頭，靜默無言。
宙斯宣佈完這個消息就遣散了諸神，赫柏走在回神殿的道路之上，思考着宙斯今日如此唐突的決定。
是的，唐突。沒有另外一個詞來形容他的舉動，吞噬了墨提斯的宙斯擁有超人的智慧與理智，即便對人類漠不關心，他也不會不知道自己所佈置的任務對於人類來說是多麼的嚴苛，那為何還要堅持這樣做呢？
前世的記憶已經不甚清晰，並且僅憑虛無縹緲的神話傳說來揣測活生生的神明無疑是愚者行徑。
“厄俄斯，來主殿見我。”
原本的黎明女神厄俄斯早在不久之前被赫柏贈與了冬日神格與黎明之光相結合所衍生出來的神格——極光，以此為由向宙斯討要了過來作為自己的屬神。宙斯對厄俄斯這個已經失勢的一等神並不在意，又有赫拉在旁邊幫忙遊說，也就將其賜給了赫柏。
“殿下。”
閃爍着玫瑰色光芒的女神步入神殿，恭敬地向金髮的主神行禮。
“厄俄斯，我需要你的幫助。”金髮的女神轉過身，瑰麗的紫眸望着厄俄斯說道。
“殿下您請吩咐。”
......
時光流轉，今晚的夜是由無星無月之女神勒托所執掌，當黑夜過去，黎明如期而至。天空的末端漸漸泛起了魚肚白，渾身散發著玫瑰色光芒的女神駕駛着由潔白天馬拉着的黎明神車出現在天際，她玫瑰色的雙手向天空播撒着光芒，星星點點的晨光化作一片片朝霞，似玫瑰一般嬌艷，似火一般明媚。
一點晨光悄無聲息地落入人間，在那人類的締造者，先知先覺之神普羅米修斯的神殿之中落下。黑暗籠罩了這一方小天地，這是厄俄斯黑洞神格的權柄，將周圍的光與聲吞噬包裹。
晨光化作了半透明的虛影，金髮紫眸，不是赫柏是誰。
‘殿下，普羅米修斯殿下。’
赫柏對着普羅米修斯的雕像輕聲呼喚道。
神像發出一陣光華，俊秀高挑的智慧神從神台之上走下，看着赫柏半透明的虛影，眼中有着溫柔的笑意。
“赫柏殿下，在那位的命令之下您還敢前來，真是令我驚訝。”
‘這只是我的投影，殿下，相信您也知曉了那位的意思，您打算怎麼做？’
“宙斯這是對人類，早有不滿了。”這位智慧神的眼中充滿了先知神光，他彷彿早已預知了一切，“我們偉大的神王不知為何，突然重視起了信仰，但人類對我的崇拜太盛，這是他所不允許的，公牛和神廟都不是他所想要的，他想要的，是這一代人類的覆滅。”
‘什麼！？’赫柏一驚，雖然早有猜測，但宙斯的狠辣無情還是令她震驚。
“這一代人類覆滅，他才能着手創造新一代的，虔誠信仰新神的人類。”普羅米修斯眼中閃過譏諷，“地母對人類的祝福讓他不敢貿然出手，他需要一個由頭，一個名正言順施加神罰的理由。”
‘......’
“......我希望將來無論我發生什麼，殿下都不要插手，不要出手幫我，也不要試圖出手拯救人類。”普羅米修斯靜靜地看着眼前金髮的女神，身為先知與智慧之神的他，在必要的時候，他可以冷靜到近乎冷酷的地步，而這位女神，從某些方面來說還是有些過於柔軟了。“我的考量，將來您自會知曉。”
‘......我知道了。’赫柏望着神色溫和的神明，心底突然沒有來地升起一抹厭倦，女神的虛影化作點點光子散去，周邊的黑暗也悄然消逝，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
俊秀高挑的神明望着對方消逝的方向，靜默不語，他緩緩走回神座，身上的生機散去，重新化為一座，冷漠的，高高在上的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