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25章 打馬球
就像賈璉說的那樣，迎春吧事情交給黛玉她們三個以後，她的確每日裏，居然是賈府里除了賈母外第二閑人。
主要賈府最近大概看到了前途，主子們是每一個都在奮鬥。
就是邢夫人還每天要罵一遍自己的丫頭，丁點不心靈手巧，哪怕能去鋪子裏鉤個蕾絲，她老人家也開心。
王夫人每天都忙着各種赴宴，鳳姐忙着管家還要派人看着那一群做工的丫頭，還要盯着點鋪子的進度，還要盯着點璉二爺有沒有在外面亂搞。
大老爺，嗯，大老爺最近不愛宅了。
每天不是去古玩店瞅瞅寶貝，就是去公主府打個馬球。日子順暢啊！
只有賈寶玉心裏有點難過。跟着他的幾個丫頭，晴雯妥妥地不願意回來了，小紅早直接給二姐姐身邊隨時帶着了，儼然大丫頭待遇。
打小跟着在他身邊的媚人也糾結了幾天以後，去王夫人那邊請示，她想去鋪子裏做事。
讓寶玉氣憤的是，太太竟然同意了。
現在身邊倒好，就剩下襲人和麝月兩個大丫頭，不得不從丫頭裏挑了個秋紋補上來，卻還差了個缺額。
這就罷了，襲人也總打聽鋪子裏的事情，每天在家也不兜攬他了，總是一邊做蕾絲帕子，一邊深思。
也就一個麝月，還沒被二姐姐的金錢迷惑了心眼。
寶玉還沒處去訴冤。只因為老太太那邊的丫頭，也有大半去了蕾絲鋪子做工。
畢竟賈府的熟練工，蕾絲工藝優秀的那一批，可以賺到每月五兩銀子，這可比在府里賺的多得多。丫頭們一年到頭有時候也賺不到幾個錢呢，能有這種好事，誰不願意跟着去的。
家裏上到老太太太太，哪怕鳳姐姐，都十分支持丫頭們去做工。
於是府里眼見着，直接空了大半，有時候走過迴廊，一個丫頭人影子也見不着！
這就罷了，寶玉心裏頭難受的事情還有，林妹妹三妹妹成日裏忙得團團轉，壓根沒心思搭理他。
好容易史大妹妹被老太太請來府里，也是忙着那蕾絲鋪子。
要論寶玉如今最討厭的是什麼，那一定就是該死的蕾絲。
成天到處都是蕾絲蕾絲蕾絲的！那東西左右不過是一件好看點的衣裳，值得人這樣惦記。
寶玉在廊下見到丫頭喂鸚鵡也沒啥心情，手裏還兜着個蕾絲的鉤針和絲線呢！
他心裏不痛快，轉去老太太上房，嗯，老太太正午睡呢。
他想了想，只得去梨香院。
要說府里如今還有個熱鬧的地兒，那就非二姐姐這裏莫屬了。
寶玉到了門口，才進院子，二姐姐就恰好掀起帘子。
見他老了，就笑眯眯招手。
寶玉到跟前，就見姐姐秀了一個瓷瓶給他，拔了塞子讓他聞聞。
“這該不會是……那個香水！”
寶玉還只在老太太那兒見過一瓶呢。那梅花香味比平日的脂粉味清新多了，而且久而不散，似薄霧一樣環繞周身，實在夠雅緻。
他一直想要，可惜老太太捨不得給他。
見迎春點頭，寶玉眼睛都亮了起來，湊瓶口聞了聞。
“嗯？水蜜桃的甜香味？這個季節拿來的水蜜桃！”
迎春朝他嘿嘿笑。
“沒見識的。”這會兒黛玉掀帘子也出來，鬆了頭上包着的帕子。
她們剛剛幾個人關在小廚房裏弄這個呢，那廚房完全被改建成了她們幾個所謂的花房，專門用來弄這些。
“二哥哥，這是金合歡的香味了。”
惜春小小一個跳了出來，這孩子最近活潑了很多。
寶玉又要瓶子來聞，“金合歡是這個味兒，倒是甜香迷人。”然後他笑眯眯地把瓶子袖了起來。“二姐姐，這瓶歸我了。”
迎春卻搖頭，指着黛玉。“這是姑父從南邊特意收的當季鮮花晒乾了運到京里，你想要，得問玉兒。”
迎春現在喚黛玉的名字十分多樣，玉妹妹，小黛玉，小仙女，玉兒的，想到哪個念哪個！
寶玉立即就跟黛玉打躬作揖起來，只管要這香水。
黛玉恨恨地啐了他一口。“只你沒出息，這金合歡不過是山中野花罷了，瞧你把他當成什麼稀罕物寶貝。”
這話說得那就有點啥了。
探春這會兒出來出花房，聽了這個眉頭都立起來了。“林姐姐覺得香水不精貴，倒是把它們都給我，哼。”
湘雲最後一個冒出頭來，也嘻嘻笑。“也給我三五，十來瓶的，我可稀罕這寶貝了。”
黛玉滿臉通紅，啐了兩個一嘴，傲嬌地哼一聲，進屋去了。
湘雲這邊跟寶玉兜底。“還有玫瑰香的哦，那味兒最好聞。比梅香和這金合歡都好！”
寶玉心裏頓時癢的不行，跟着黛玉進屋，做一個林妹妹有一個林妹妹的求，就想要一瓶玫瑰香，還說只是要聞聞味兒。
黛玉被纏的不行，秀出來一瓶，不過只是拔塞給他聞聞。
寶玉聞了沒兩下，就說這味兒太淡，聞不到，然後把瓶子接過去，放唇鼻間再聞，就說很香的話。
然後這小子，沒臉沒皮地居然把這一瓶袖起來了。
黛玉氣得頓時戳了他額頭一指頭。“怎麼這麼賴皮賴臉起來。”
湘雲也跟着笑寶玉。
寶玉才不管她們怎麼奚落，就笑眯眯地不肯再拿出來香水瓶子了。
迎春這邊讓人把香水包了起來，還沒怎麼動作，外頭就有丫頭來回話。
說是公主府有請！
最近這半月沒事就去公主府晃蕩，家裏人也都當成尋常事。
迎春回屋換出門的衣裳，然後問了嘴那丫頭，長公主在家裏干點啥。
那丫頭答，“今日我們主子興緻不錯，正打馬球呢。”
又說這邊大老爺也剛好應邀，一起在打馬球。
迎春頓時心裏頭痒痒起來，回頭問寶玉，可打過馬球。
寶玉說只下場過一兩次，打的不好。
迎春就說成，“寶玉跟我去公主府玩一場馬球怎麼樣？”
寶玉只管搖頭，還後退了半步。“長公主和六皇子的馬球京中一絕，他們的場子，我哪敢去獻醜。”
迎春瞅着他那女人還細緻的臉龐，想了想，就嘆口氣。
“罷了，那我先去公主府了。”
她這邊到了院子裏，黛玉和湘雲兩個就挑着帘子湊門口問她。“二姐姐該不會也要去打馬球罷！”
迎春回頭笑了一嘴，不作聲。
等她出了院子門，黛玉就啐了一口。“二姐姐瘋了，今兒指定要去打馬球。就她？別說馬球，知道馬兒怎麼騎？”
她們幾個都是閨中少女，還真沒騎過馬，所以篤定迎春打不成這個馬球。
寶玉也笑，說騎馬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便是他，也是打小學了三五年，才跑的暢快些，打馬球那種場合最考驗騎術，他是根本不成的。
迎春進了公主府，果然聽到公主府在東院球場打馬球。
她便丟下包袱給寒雀，說了聲是最新研製的香水。
因為包袱是拋過去的，寒雀一聽香水兩個字，嚇得面色都白了，死死地抱在懷裏。
差點就翻了個白眼給迎春。
這個二姑娘真正是不拿寶貝當寶貝！香水可是瓷瓶盛的，要是摔壞了怎麼辦，主子還不揭了她的皮！
迎春直接去到東院，快到球場的時候，公主府丫頭提個醒。
“今日主子和六皇子打馬球，各組一對，不少是男客，二姑娘，可否要戴面紗。”
迎春直接笑了。
在賈府她還裝一裝時下來的淑女風範，到了公主府，還來這一套！
她又不傻。
男人見了她臉又怎麼了，見了以後，她是會死還是會瘸！
那幫把女人關後院的人，心腸可真是壞！
她直接甩手就轉過了長廊。
跟着的丫頭都挺心急，跟迎春的丫頭綉橘和小紅打眼色。
綉橘盯着地面裝死，小紅盯着廊頂看雕花來着。
那丫頭氣得不行，回頭見到寒雀，忙去請示。
寒雀想想二姑娘的為人，嘆了一口氣，“罷了，這事你別管。”
然後又問，“這小祖宗該不會問你要馬球服罷。”
那丫頭答，還真是。
“主子早給二姑娘備着了馬球服，我以為二姑娘正經會打馬球，所以……”
寒雀簡直無語。京城會打馬球的閨閣少女，除了陳將軍府的大姑娘，其他估計連摸到馬的機會都不多。
賈府什麼情況，寒雀還是知道點的。
那幾個姑娘的確聰明能幹，詩才敏捷，但是輪到騎射功夫，那是想都不要想。賈府拿文人那一套在養自家的姑娘呢，沒半點國公府氣勢。
所以寒雀見迎春換了馬球服出來以後，也不覺得有什麼。
左右就是穿身衣裳圖個樂子罷了，隨她意吧。
主子對這二姑娘那樣寵，她們做奴婢的，自然只能順着二姑娘的意思討她歡喜。
迎春到了馬場邊，只見長公主和六皇子正揮杆爭奪馬球，雙方人馬絞在一起，戰況分外激烈。
馬兒東來西去，如風一般，大地被馬蹄踏起來的震顫聲，馬兒的響鼻聲，伴隨着人們的呼喝！
怎麼說呢，迎春覺得還挺熱血的。
比後世足球好像更有看頭！
就是也特別危險就是了。
迎春在馬球隊裏，還見到大老爺賈赦。令她意外的是，大老爺御馬的技術十分精湛，球技的話，迎春一個門外漢是看不出來的。
隨着長公主一杆子奪了馬球過去，揮動起來，賈赦這邊如風般，恰好到了馬球落點，然後一杆子揮入了球門之中。
公主府的仆婢們便都歡呼起來。
長公主贏了。
長公主這一隊，除了大老爺，其他都是身材高大的女子。她們應該就是長公主訓練出來的球隊了！
六皇子這邊，倒是敬重貴少組合體了。
眾人從球場下來，早有僕從送上汗巾擦汗，又打水過來給人洗漱。
長公主見到迎春一身勁酷的馬球服，就笑着招手讓她過去。問她可騎過馬，迎春點頭了。
問她可打過馬球，迎春立即說沒有。這玩意，歷史書上是見過吧，唐朝那群皇子，最愛這個，其中唐玄宗似乎還十分痴迷馬球！
長公主聽了就命人。“給二姑娘一匹馬。”又註明要溫順一點的。
賈赦這會兒收拾了，聽到這個，就瞪了迎春一眼，那意思，要她自己不要去出醜。
迎春卻扮了鬼臉，去了球場。
一匹棕色母馬被牽了過來，的確挺溫順的。仟韆仦哾
迎春摸着馬鬃毛，跟它交流了一會。
然後才利索地一個翻身就上了馬！
這倒讓那群想看笑話的貴族少年們都驚訝了起來，還有人喝了一聲彩。
迎春驅動着馬兒，繞場小跑了幾圈，掌握了馬感以後，就開始縱馬提速起來。
長公主一邊用白不巾擦着手，一邊笑眯眯同賈赦說，“這孩子騎術不錯，恩侯教的好啊。”
賈赦心說，老子就沒教過她這玩意兒。估摸又是什麼‘生而知之’罷！
然後長公主又轉頭喊六皇子。“小六，你上去陪二姑娘玩玩馬球。”
六皇子臉有點熱，悶了一下，卻還是布巾子一甩，喚人帶馬兒過來，然後上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