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上學
這幾天寧家的氣氛實在不是很好。
大伯板著臉早出晚歸，大伯娘唉聲嘆氣，連寧春桃這幾天都乖順了不少。
寧若妍坐在自己房屋裏面，拿着一本書有一頁沒一頁的看着。
外面突然的吵架聲又響了起來。
也許不該說是吵架聲，而是大伯單方面的責罵。
過年那天寧立德提起的話頭，果不其然引來了這些天的矛盾。
在寧家雖然寧老頭是一家之主，但實際上家裏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寧立德做主的。
更別說關於寧維強的事了，爺爺奶奶頂多在旁邊勸上一兩句，但也改變不了大伯的決定。
“春桃，我們出去轉轉吧。”
想了想，寧若妍還是拉着寧春桃出門了。
“哎，也不知道大哥什麼時候才能聽話。”寧春桃這些天也沒了那股子勁兒，整個人垂頭喪氣的。
寧立德是鐵了心讓寧維強不去當學徒了，前不久，寧維強收拾收拾打算回鎮裏的，結果寧立德直接讓他別去了，說是託人在城裏給他找個活干。
寧維強當場就懵了，畢竟學了兩三年，說不讓去就不去了，他肯定不同意啊。
結果就是父子倆杠上了。
寧立德不讓寧維強走，寧維強把自己關在房裏生悶氣。
跟寧春桃靠在樹邊，寧若妍也嘆了口氣，“也不怪大哥啊，大伯這也太突然了，而且一點也不顧及大哥的想法。”
家裏誰不知道啊，大哥這幾年有多上心，多努力，結果說不讓干就不讓幹了，誰能受得了。
“不過大伯為啥突然不讓大哥去鎮上了啊？還一點沒有商量的餘地。”寧若妍是真的挺疑惑的，平時大伯也不是個不通情達理的人，而且在村裡辦事啥的都挺公正的。
難道真是遇到自家人才這麼□□？
“我跟你說啊”寧春桃突然湊近了寧若妍，神神秘秘的樣子，“前些天我偷偷聽到我爸跟我媽吵架，我才知道為啥了。”
“嗯？為啥？”
“我也是偷聽到的，聽的也不清楚”寧春桃壓低了聲音，“我爸說外頭有人跟他打小報告，說我哥跟他那個師傅家的姑娘……”
寧若妍聽的一愣一愣的，她是真的沒想過還有這一茬。
“不會吧，大哥年紀才多大啊……而且他就算真喜歡人家姑娘，大伯為啥不願意？”
寧若妍也沒見過寧維強跟着學手藝的那家師傅，更不知道那家姑娘長啥樣，不過想想大哥在鎮上，跟着朝夕相處的，還真的處出感情了也說不一定。
但是這也沒啥啊，雖然都說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但現在自由戀愛的也不是沒有啊。
難道是看不上人家姑娘，寧若妍仔細一尋思，覺得只有這個原因了。
寧春桃擰着眉，“大哥也到年紀了，不過我還真的不知道他喜歡的那個姑娘是啥樣的，可千萬別給我找個壞嫂子。”
“你呀，怎麼說大哥的！”寧若妍還想再問問那姑娘的情況，但寧春桃也不知道了。
“春桃，大哥跟大伯他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咱們要不偷偷找大哥聊聊吧。”寧若妍靈機一動，突然想起來可以先探探大哥的想法啊。
也不知道大伯是不是真的因為不同意大哥跟那姑娘，所以才要把大哥弄到城裏的。
畢竟光從大伯的說法來看，想讓兒子有個更好的前程，在城裏工作肯定比在鎮上體面。
“啊？咱倆找大哥？會不會被罵啊……”寧春桃有點慫，在她心裏，不管自家爸媽跟哥哥這些天怎麼鬧，那都是大人的事，她還是個孩子，插不上嘴的，還會被罵大人的事小孩別插嘴。
“不會的，那可是你親哥！”
寧若妍倒是沒那想法，誰讓她心裏真不是個小孩呢，她還挺想幫大哥弄弄清楚，趕緊解決這件事。說起來，看着寧維強這些天悶悶不樂的樣子，寧若妍也有些着急，大哥一直對他們都挺好的。
“親哥是親哥，那……”寧春桃小聲抱怨了兩句，“三哥還是我親哥呢，還不是往姥姥家跑的更勤快，對王婷跟王琴可比我們好多了。”
王婷和王琴是大伯娘王秀梅娘家侄女，也就是寧春桃舅舅的女兒。這是寧春桃姥姥家的事，寧若妍也不好說什麼，索性岔開了話題。
“哎說起來，安安哥啥時候回來啊？”
寧維安，也就是寧春桃的親三哥，寧若妍的堂哥，確實像寧春桃說的那樣，對他姥姥家的人比較親。
不過也正常，小時候寧維安都是在姥姥家長大的，自然是要更親一些，到現在也是經常過去那邊住一段時間，今年過年都沒回來呢。
寧家的這幾個孩子，也是挺亂的。
大伯家孩子最多，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可是大伯大伯娘最省心的，居然還是寧春桃了。
大哥寧維強最近因為工作的事在鬧彆扭，三哥寧維安平時笑眯眯的，但實際上不咋着家。寧若妍也是聽寧老太抱怨的，才知道原來小時候寧維安被過繼給他舅舅了，所以從小是住在姥姥家的。
後來又被大伯大伯娘要回來了，還是因為二哥寧維平出事了……
現在想一想，還是少生點好，像自家就涵涵和她，小叔家更省心，就寧若楠一個。
“春桃，我要去柴叔家了，你先回去吧，啥時候找大哥，咱倆一起去。”
寧若妍才想起來自家跟阿慕約好了，撂下一句話就走了。
柴進這些天在忙活着給裴慕辦入學的事。
村子裏有一所小學，條件不是很好，但是規模卻不小。
楊樹村裏的孩子都在楊樹村小學上的，而且還有隔壁村的孩子也過來上學。
從小學一年級到五年級，每個年紀都有一兩個班，整個學校老師不多，只教了語文和數學兩科。
在想好一點的，就送到鎮上，或者城裏。
不過在村裏的好處是，孩子不用接送，路途也不是很遠，農忙的時候能省很多事。
柴進琢磨着，阿慕要去上的話，應該從一年級上起，就是怕他突然到了一個人多的地方不適應……
這麼些天，眼看着阿慕跟着寧若妍接觸了不少同齡人，說話比以前順溜多了，但是跟正常的孩子還是明顯的有些不同。而且他也只是粘着寧若妍，在村裡其他小孩面前還是放不開，也不咋敢說話。
頭髮都愁白了，柴進咬咬牙，還是去小學跟阿慕辦好了手續，買了一套新的課本。
阿慕這會正拿着新課本高興呢。
正巧寧若妍過來了。
“若若，我的新書，柴叔買的。”
他拿着新課本興高采烈的展示給寧若妍看。
“阿慕，你要去上學啦？”
她翻了翻書，是小學一年級的。
柴進在一旁說道，“阿慕早到了該上學的年紀，我想着搬下山正好送他去上學了，多學點知識總是好的，也不知道我以後能照顧他多久。”
寧若妍這才想到，阿慕確實是到了上學的年紀，他只是平時的舉動像小孩子，但是實際年齡，比她還大一歲呢。不過，寧若妍皺了皺眉，“柴叔，阿慕他，適合去嗎？”
現在條件不行，沒有專門供腦子發育有問題的兒童上學的學校，跟着正常的孩子一起，不知道他能不能跟上節奏。
“先讓他去上幾天看看吧，總不能一輩子呆在家裏。”
柴進說完，心裏又是感嘆，要不是遭了災，阿慕應該會過得很好吧。
“阿慕，把書裝在我給你買的書包里，後天我帶你去上學。”柴進收斂了心思，輕聲說道。
阿慕立刻點點頭，跑到屋裏把新書包拿出來，把課本放好。
他很愛惜柴進給他買的新書包。
寧若妍看了看，是在公社買的帆布包，村裡也沒多少人家捨得買。大部分都是自己拿塊布，或者把舊衣服拆一拆，補一補，縫出來一個當書包。
“阿慕，你好好拿着，別弄髒了啊。”
“嗯，阿慕好好拿着，若若，跟阿慕一起上學。”
他又仰着小臉盯着寧若妍，看着他那雙眼睛，寧若妍內心軟軟的，真像她上輩子養過的那隻小奶狗，特別會撒嬌，狗狗眼很無辜，水汪汪的看一眼就能讓人軟到心裏去。
“阿慕，我沒上學呢。”
寧若妍不好意思的說道。
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是不愛學習的壞學生，這個時代剛覺醒的一代年輕人，都是對知識充滿了渴望與熱愛。
“若若不去，阿慕也不去。”
阿慕手指抓緊了書包。
柴進呵斥了一聲，“阿慕，說什麼呢！過幾天我送你去上學，學校里有很多小夥伴，你可以和他們一起上課，可好玩了。”
“是呀阿慕，你乖乖去上學吧，春桃和涵涵也在學校哦，回頭我讓他們在學校找你，你們一起回家。”
寧若妍想起來，有春桃跟涵涵在，阿慕在學校有人照應了。她拍了拍手掌，“對啊，柴叔，就讓阿慕跟春桃他們一起去學校吧，有他們領着，你放心！”
柴進也高興了，“那好，那好，有春桃跟涵涵照應着就好，我還怕有人欺負他呢。這回真的麻煩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