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第九十五張卡(晉江首發)
“Game一軍,6-0!geCourt!”
“這沒用的傢伙……走了,換場了。”
跡部喘着氣,慢慢走到站不起來的仁王身邊,繞過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另一隻手攬住他的腰,要帶着他一起向對場走去。
“等等,”蘇唐放下腕錶,突然出聲,站在看台邊對裁判請示道,“仁王的傷不能再等,他需要上藥,我申請中場休息。”
“中場休息只能由正在比賽的選手申請,或由教練提出,蘇助……”裁判話說到一半,表情很為難地看着她。
蘇唐這才想起來,自己在十幾分鐘之前已經被當眾取消了助教的身份。
她沒有猶豫也沒有難堪,當即轉頭,看向因為她的話而停在球場當中的跡部。
“跡部。”
“啊嗯,本大爺明白。”
跡部手臂用力,將虛脫的仁王往自己身上靠了靠,再次向裁判提出申請。
“這次是由選手提出的,可以吧?”
“可以。”裁判痛快地點頭,宣佈中場休息十分鐘。
觀看比賽的眾人不能隨意翻越看台,只能耐心地等待兩人一步一步挪到場邊的休息區,才聚在矮牆欄杆后七嘴八舌地關心。
“仁王,你還好吧?”丸井擔心地看着他紅腫一片的左臂,都不敢大聲說話。
“太鬆懈了!竟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真田黑沉着臉一邊呵斥,一邊擰開兩瓶水遞給他們。
“puri~”仁王癱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嘴上卻還習慣性地懟真田,“都這樣了,副部長你就歇歇吧……”
“你也歇歇吧,還敢回嘴?”蘇唐又拿過兩條毛巾,“擦擦。”
“啊,謝謝蘇蘇~”仁王立馬轉變態度,但聲音里的疲累卻掩飾不住,小辮子無精打采地垂在腦後,他費力地抬手,接過毛巾就往臉上糊。
“還有這個。”蘇唐晃了晃手上的醫用噴霧,直接扶着矮牆,踮腳湊過去,往他的左手肘處“呲啦”一噴。
“嘶!”冰涼的藥液接觸到滾燙的皮膚,直接刺激得仁王倒吸一口涼氣,手指緊緊攥住毛巾,渾身打了個激靈,連昏蒙的頭腦都是一清。
“打聲招呼啦蘇蘇……”
“忍着點兒吧,這噴霧只能幫你暫時緩解肌肉的痙攣紅腫,”蘇唐收回手,扣上噴霧的瓶蓋,“現在還沒完全疼起來,你可得小心點兒。”
“放心,我還沒那麼虛弱。”仁王用右手扶起自己的左臂搭在椅背上,免得蹭掉葯。
“都需要別人扶了,你還不虛弱?”柳生淡聲說道,“別說話了,趕快休息。”
“等下要多注意,不要再強行動用它,仁王,這可是關乎你一輩子的事兒。”幸村想到隊友的性格,縱然是他也覺得有些頭疼。
“安啦~部長,搭檔。”銀髮少年眯起狹長的狐狸眼,看向球場,狀似輕鬆地擺擺手。
見他表面還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幸村微抿着唇,心底一沉。
蘇唐拉了下幸村的胳膊,對他搖了搖頭。
仁王明顯心中自有打算,他們是勸不動的,與其在這裏勸說讓他消耗心神應對他們,還不如讓他好好休息。
安置好這一個,她又看向另一頭沉默不語的跡部。
從場上下來以後,他就一直垂着頭彷彿陷入了沉思,只有忍足他們關心他的時候,才簡短地回兩句——心神不屬得太過明顯。
“越智月光和毛利壽三郎是在磨合了一年的搭檔,又在海外經歷了更加嚴酷的比賽……現在這個局面,並不是你的錯。”蘇唐輕聲道。
“你知道越智另一個稱號嗎,‘精神暗殺者’。”
跡部眼神微動,稍稍抬頭,“略有耳聞,但具體的不清楚。”
“他的五維值中,除了速度值得關注,精神力也達到了7——也就是,目前可測得的最高值。”
蘇唐點到為止,她相信比起理論解釋,已經有所經歷的跡部更能真切地理解這其中的含義。
“精神力……最高嗎……”跡部抬頭看了一眼對面休息區的大高個,“哼,本大爺已經領教過了。”
“在網球運動中,精神力技巧的應用很玄妙,也沒有具體的理論支持,或者可以借鑒的訓練方法。到目前為止,都只能靠選手自己悟,或者……經過人生中什麼強烈的刺激而得到提升。”
蘇唐將熱毛巾遞給他,安慰道:“敷敷眼吧。你能單純在比賽中,就從他的精神暗示下恢復到這種程度,已經很厲害了,足以證明跡部你的意志力有多強,完全破除影響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而且越智的速度和精神力你都已經體會過了,接下來你還要更注意毛利……”
“蘇蘇是在說我嗎?”
忽然插進來的爽朗笑聲,讓蘇唐的話猝然中斷,連帶着國中生之間的和諧氣氛也忽然凝滯。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來人,跡部握着毛巾鳳眸輕眯,神色未明。
“哈哈哈別那麼警惕,我沒有惡意!”毛利沒帶球拍,酒紅色的短髮配上他的笑容,顯得整個人親和友愛。
“你怎麼過來了?”蘇唐眨眨眼,她倒是沒有什麼不滿或者警惕的情緒,只是單純地好奇。
“啊,蘇蘇這麼問,我可太傷心了,你不去我們那裏看比賽,還不許我過來看看你?”毛利故作傷心地扁扁嘴。
“還是助教的時候就偏袒後輩們,現在不是助教了,就更加光明正大不加掩飾了。”
“什麼啊!”蘇唐還未說話,切原先煩躁不滿地沖他吼,“蘇蘇不再是助教,是因為替跡部前輩擋了一球,又不是……”
“赤也!”蘇唐低聲呵止他。
切原先是下意識地噤聲,然後才在她的眼神示意中反應過來,連忙看向坐在長椅上的紫灰發少年。
“不不不,跡部前輩!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係。”跡部輕聲打斷他,站起身對毛利冷言道,“雖然這個女人自作主張本大爺並不領情,但這件事的確是因我而起,前輩拿此事來攻擊她,未免也太沒品了。”
“況且,”幸村抱着手臂站在蘇唐側前方,半擋住她,淡聲說,“我們與蘇蘇感情更深,她偏袒我們也是應該的。”
“沒錯,論交情,自然是我們更深。”不二輕輕笑着,嗓音柔和,“就算是助教,人也有偏好不是嗎,毛利前輩?”
“蘇姐姐是我們的!”金太郎伸手抱住蘇唐的胳膊,沖毛利做了個鬼臉,“而且我們肯定能贏,為什麼還要去你們那邊看比賽!”
“金醬說的對,”白石溫聲附和,“在贏的一方看比賽,不是更精彩嗎?”
“……”蘇唐站在大家中間,神情有些怔愣,視線穿過幸村的身側,看向同樣愣在原地的毛利,兩個人面面相覷。
“啊,”毛利退後一步,兩手背在腦後,對她苦笑道,“好像一不小心……招惹眾怒了。”
“要你說那麼多廢話。”蘇唐無奈又好笑地嘆了口氣,揉揉身邊金太郎的頭髮,轉向少年們時卻不自覺地眉眼帶笑,表情更加的柔和,內心也暖洋洋的。
“謝謝大家對我的維護,真的很感謝,但是……”她指了指手足無措的傢伙,“我想毛利並沒有惡意,他就是……愛開玩笑。”
迎對着少年們懷疑的目光,蘇唐對毛利聳聳肩,“別廢話了,直接說你來幹什麼?”
“我就是想關心一下後輩啊……”毛利嘟囔着,這次不敢作妖了,老老實實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包葯貼,也不敢走過去,直接隔空扔到仁王的懷裏。
“止痛貼,親測有效!”他揚揚下巴,重新彎起爽朗的笑容,“看在你倆是我和月同學直系後輩的份上,別人沒有哦~”
“不用謝,走了!”毛利洒脫地一擺手,回二軍休息區去了。
仁王撿起葯貼,饒有興緻地翻來覆去地看。
“是好東西,可以用。”蘇唐點頭認證。
“puri~兩個前輩還不錯呀。”
“這點東西就把你收買了?”跡部挑挑眉,回身坐回椅子上,替他拆開藥貼,仔細地貼在他左手肘處。
“哎呀,雖然比賽打的比較艱難,不過心情還是挺好的。”
仁王慵懶地躬起身,如果不看他顫抖的雙腿,整個人宛如一隻曬太陽的懶狐狸,嘴角一勾,便露出狡黠的氣息。
“比你和入江前輩那場……嘶!”
跡部收回摁在他胳膊上的手,拿起毛巾慢條斯理地擦掉指尖的葯氣。
“啊嗯,誰剛才在說話?”
“跡部你……”
“休息時間到!”裁判的聲音,卡在十分鐘響起。
少年們收起玩笑的心,重新嚴肅起來。
“第一盤6-7,第二盤6-0,現在一軍和二軍1:1平局,接下來就是最終的決勝盤。”不二望向場邊的記分牌。
“別看毛利嘻嘻哈哈的,他是全能型選手,在比賽中有絕對的專註力,是越面對強大的選手越能發揮出實力的類型。他會騙過你的眼睛,跡部,要小心。”蘇唐趕着時間,簡短說了兩句。
“知道了。”跡部淡然起身,重新扶起筋疲力盡的仁王向球場走去,將他安置在發球線處。
開場便是仁王的發球局,但短短十分鐘完全不夠他恢復體能,離開座椅的依靠,離開跡部的支撐,他就只能狼狽地趴在地上。
少年們看到這個場面,心都揪了起來。
“不管是發球還是接球,仁王……都已經無能為力了。”
“裁判宣佈開始之後的90秒內,如果還不發球的話,那就算是對手得分了。”
“也就是說,二軍只有在跡部的發球局,才有可能奪得一分。”
“Game一軍!1-0!”
90秒的時間一晃而過,工作人員精準地掐着秒錶,不會多給一秒鐘的時間。
“下面又是那個大高個的發球局,”向日錘了下矮牆,“可惡!這怎麼看都贏不了!”
“但是,跡部並沒有放棄。”忍足侑士示意搭檔稍安勿躁,鏡片后的眼眸冷靜地看着場上左右奔跑,奮力追擊網球的少年。
“就算是一邊倒的不利局面,他的雙眼也是正視前方,現在的網球也不是跡部追求的完美網球,更不符合他的美學,可是……”
蘇唐摁動了下圓珠筆,像是在敲定一個事實一樣,接口道:“可是你們不覺得,他的信念彷彿燃燒得更加猛烈了。”
“是的,就算站在這裏,也能感受到跡部前輩身上的執着……和熱情。”鳳長太郎站在看台上,面對比賽一眼不錯。
“這就是我們的部長啊,冰帝的King。”忍足侑士用無名指頂了下眼鏡,在鏡片反光中笑着感嘆。
“前有自身不屈的意志,後有捨身而戰的仁王,所以他怎麼樣都要贏。”真田忽然拿出球拍,最後看了眼球場上的兩個人,眼神堅毅,轉身走了。
蘇唐和幸村看向彼此,不約而同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