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光輝大神(一)
索爾迦雷歐載着大吾一頭扎入究極之洞。這裏一團漆黑,像是一根幽深狹長的隧道,索爾迦雷歐敏捷地飛過向它和大吾撞來的能量球。
很快,正前方出現一團白色的光芒,那是一個究極之洞。越靠近出口,能量球越多,索爾迦雷歐衝刺,加速甩掉干擾,躍入究極之洞。它停在一塊岩石之上,大吾謝過它,從它的背上下來。
他屏氣凝神,環視周遭之景。這裏環境異常幽暗,沒有光,天空黑到彷彿被塗了層瀝青。他腳下的岩石表層粘膩,表層附着着多邊形礦物結晶,礦物稜角尖銳,像是最初才形成,閃爍着詭異的藍綠色的熒光。岩石下十厘米深的水流,水流像是被熏染過一般,如同從這片土地上流出的膿,粘膩又渾濁,顏色泛紫,上面還飄蕩着些腐敗的植物軀體,像傷口上結出的痂。
他猜測他現在正站在究極世界的海邊,這片海已經接近枯涸了,究極異獸已經離開了這裏,去了究極大都會和阿羅拉,於是此處更顯荒涼死寂。他記得小溪有一張被她稱作“場地卡”的卡牌,卡牌的標題是“究極深海”,描繪的大概就是此地。
小溪就在這裏嗎?她一定會害怕吧。這裏空氣稀薄,瀰漫著燒焦的灰燼味,就算是他也覺得陰森。大吾將寶可夢們從精靈球中放出:六尾、布魯皇、穿山王、盔甲鳥和巨金怪。他檢索着眼前晦暗的景色,搜尋一抹亮橙色。索爾迦雷歐額前星象閃動,照亮了前方的霧氣。寶可夢們集中在大吾和索爾迦雷歐身旁,六尾和布魯皇戰戰兢兢地呼喚着小溪,巨金怪和盔甲鳥飛到高空,幫忙尋找小溪的身影。
他踏着淺海,上到岸邊。他在岸邊的一塊礁石旁發現了小溪的手提包。大吾瞳孔縮緊,攥緊拳頭,四下張望。小溪一定就在這附近。礁石上散着些泛黃的紙張。大吾彎腰撿起,藉著礦物結晶的微光辨認出零星的字句:
【蔚藍的天空,蔚來的大海!海濱度假聖地歡迎您!】
紙張常年受海風和礦物腐蝕,質地十分脆,在大吾手中碎成了沙子。
他嘆息,原來究極空間內曾經也有人類定居。或許是異獸入侵的緣故,人類不得不移居別處。那批移民大概率是究極大都會居民的祖先。如果無法控制狂暴的奈克洛茲瑪,阿羅拉和究極大都會的下場將和這裏一致。奈克洛茲瑪是光輝大神,究極異獸之王,力量讓人生畏,它的破壞力大過任何究極異獸。它若入侵,人類和寶可夢連移民其他世界或空間的希望都斷絕了。
必須要儘快找到小溪。大吾乘着索爾迦雷歐,在大海的區域奔騰,所到之處黑暗有一瞬的退散。
“盔甲!”
盔甲鳥長啼,和巨金怪飛回大吾身邊。它注視着遠方深海之上的霧氣,索爾迦雷歐也發出警惕的低吼。霧氣是紫色的,粘稠又濃密,大吾的極目遠眺,可人類的目光究竟無法突破。他察覺到那團霧氣在不斷地變換形狀,水面也起了波瀾。有某種生物發現了他們,正在向他們靠近。
霧氣愈發躁動不安,在海面攪起一陣風,風將咸腥的海藻味吹往海岸。那個生物即將破霧朝他攻來,大吾已經叫寶可夢們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他的預判沒有錯,下一秒,幾隻巨大的紫黑色觸鬚將濃霧撕裂,一隻巨大的生物朝大吾的方向緩緩飛來。
那是是一隻變異的水母。它形似虛吾伊德,然而體型確是它的三倍大。紫色的液體在它的體內流淌,它的觸鬚呈膠狀,有樹榦粗,張開後有三米長,觸鬚的尖端閃爍着繁星似的光,形狀是菱形,五彩斑斕的,是除了索爾迦雷歐之外,這片死海唯一的光源。
小溪就在水母裏面。她的腦袋被深深罩進了虛吾伊德的傘狀頭部內,紫色的液體將她的頭髮也染成了紫色。她的眼睛不再是琥珀色,而是一灘深黑的死水,沒有瞳孔,如同深淵。她的手臂化作了水母的兩條觸鬚,雙腿垂在空中。她面無表情,浮在迷霧之上,用可怖的眼神緊緊凝視大吾,如同戴着一張病態的面具。很顯然,她並沒有認出他。
“小溪!”她的模樣給了大吾極大的震動。他高聲呼喚她的名字,從驚駭中平定。寶可夢們也被小溪的模樣震驚,連攻擊都忘了。空氣中回蕩着六尾和布魯皇的哀嚎。
他不假思索地跳上礁石,撐着一塊突起的礦物結晶,以此為支點,朝她撲去,想要將她從虛吾伊德的束縛中解救出來。撲面而來的是大海渾濁而陳腐的氣息,但他並不在意,他只想去她那兒。他從未如此膽戰心驚,他擔心自己一旦速度慢了,小溪將永遠和虛吾伊德融合。
在聽見她的名字時,小溪的表情有一瞬的恍惚。籠罩在她面容上的陰鬱逐漸退去,她皺眉頭,歪了歪頭,像是在和體內的什麼東西作鬥爭,掙扎着回憶自己的身份。帶着這樣一副略顯扭曲的表情,她閃身避開大吾,推動觸鬚,退到海的中央,緊咬着嘴唇,和劇烈的頭痛搏鬥。
大吾轉而登上巨金怪,催動它向小溪靠近。小溪揚起觸鬚,大海深處的浪潮湧起,黑紫色的水流構成了一道牆。
“小溪!”大吾被擋在了海水之外,思考對策,並繼續呼喚她,期待她能忽然回憶起來。他幾乎無法保持鎮定,只要事件牽扯到小溪,他引以為豪的自制力便會崩塌。更何況,此次情形關乎生死和世界的存亡,大吾的額角很快佈滿了汗水。
濃密的水牆無法阻擋他那振聾發聵的呼喚聲。小溪再度晃神,眼神沒有了聚焦,連戰鬥都忘記了,怔怔地漂浮在霧氣中。半晌,微光在她的眼睛裏閃爍,她像是猛然頓悟了似的,表情變得生動,這段時間的魔怔從瞳孔中散去,她好似又回到了和大吾剛抵達阿羅拉時的樣子。
“大吾,別過來!”她高喊,勉勵壓下向大吾進攻的觸鬚,神情痛苦,那樣子似乎在努力抑制體內的神經毒素。她聲音充斥着絕望,“這兒很危險,快離開我!我會傷害你,我控制不住自己!”
她再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維。剛說完,她的表情再次變得讓人不寒而慄。她麻木地盯着大吾和寶可夢,對着他們舉起右面的觸鬚。觸鬚底端的金色菱形圖案發光,岸邊岩石上的礦物結晶紛紛朝大吾砸去。這是加強版的寶石力量。
“我不會丟下你,我要帶你回家。”大吾毅然回答,拭去額頭的汗水,取下胸前的鑰石攥緊,向超級巨金怪下令,“跺腳!”
他看見了一絲希望。方才和他對話的是真正的、未被神經毒素污染的小溪。即便眼前的她已經完全被神經毒素控制,即便她已經認不出他了,但她過往的善良和純真並沒有消失,只是被擠在了內心的一隅。他必須喚醒她,讓真正的小溪主導她的意識。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從這場夢魘中醒來,才能戰勝奈克洛茲瑪。
這場對他而言,此生最艱難的戰鬥。但他必須贏下這場戰鬥。
跺腳讓海床震動。海水本就不深,波浪激蕩時露出下方的海床。索爾迦雷歐蹲下,讓大吾騎上它,踩着露出的岩石跳向海的中央,寶可夢們緊隨其後。太陽之神的鐵蹄響徹整片海域,岩石在它的踐踏下分崩離析。大吾指揮盔甲鳥和穿山王擊碎力量寶石,為索爾迦雷歐開闢道路。
小溪狂躁地揮舞觸鬚,越來越多的岩石聚集,盔甲鳥和穿山王疲於招架,一顆漏網的石塊砸在索爾迦雷歐的大腿上。它趔趄了幾步,依舊步伐矯健。
“彗星拳!”他命令巨金怪支援盔甲鳥和穿山王。巨金怪的銳利尖爪將靠近大吾的岩石擊打地粉碎。他的視線緊鎖小溪,目光穿透霧氣和岩石碎屑,追隨她的移動,不放鬆一步,和她的距離越來越近。只要再接近十米,他就能抓住她。
“布魯皇,嬉鬧;六尾,冰凍光束。”他指揮小溪的寶可夢。布魯皇和六尾雖然膽小,但此時此刻也渴望戰鬥,它們和大吾一樣渴望讓小溪恢復正常的模樣。
所有寶可夢齊心協力,一定能突破觸鬚的阻撓。
小溪並沒有給他機會,她被徹底激怒了。她從海面升起,睥睨大吾和他的寶可夢。她的視線聚焦在索爾迦雷歐身上,嘴角揚起邪惡的弧度。水母發出怪異的聲響,聲響中蘊藏着極大的惡意和恐怖,就好像一場祭祀的前奏曲。
觸鬚朝海面伸展、蠕動,毒液順着觸鬚尖端注入水流。粘稠的水流凝固了,海面如同柏油馬路,海床的藻類凝結在了表面。一道黑紫色的由淤泥鑄成的牆橫梗在他和小溪之間。牆彷彿擁有生命似的,將落在最後的、為大吾斷後的穿山王纏住。穿山王不住掙扎,卻越陷越深,半個身體都沒入了污泥之中。
大吾命索爾迦雷歐停下腳步,折返營救穿山王:“穿山王,不要動,掙扎只會越陷越深。”
巨金怪、盔甲鳥和布魯皇在前線拚命抵擋小溪雨點般密集的進攻,無暇顧及穿山王這邊。岩石碎屑紛紛揚揚地灑落在大吾的頭頂和肩膀上,淤泥越堆越高,遮天蔽日,在這麼下去不僅穿山王有生命危險,他也會跟丟小溪。大吾低頭,對六尾說:“用冰凍光束凍住穿山王周圍的泥漿。”
六尾深深吸氣,張大嘴巴,吐出極寒的光束。冰雪匯成的氣流甫一接觸泥漿卻消失殆盡。六尾吃驚地倒抽一口氣,鼓足氣息重新使用冰凍光束。雪白的光線從它的口中湧出,但是卻無法傷到淤泥分毫。穿山王的鼻子快被淤泥淹沒了,大吾抓住它的爪子防止它繼續下陷,將精靈球抵在它的身上,想把它收回球內。但淤泥中蘊含的能量包含着一道看不見的結界,精靈球無法發揮作用,穿山王難耐地扭動,痛苦地喘息。
“六尾尾……”六尾焦慮萬分,急得在原地轉圈。小溪找准這個空襲,繞過巨金怪、盔甲鳥和布魯皇的防線,飄至大吾後方,岩石挾裹着淤泥朝他襲去。
“膽敢阻止光輝大神的人,不能活着離開這裏。”小溪語調機械,張牙舞爪舞動的觸鬚如同上竄的火焰。
“小溪,快醒醒。”大吾吼道,他的小腿浸泡在淤泥之中,毒液將他的皮膚腐蝕得疼痛無比,他咬緊牙關,“巨金怪,意念頭錘;盔甲鳥,鋼翼!”
六尾個子矮,淤泥就要漫過它了。巨金怪向它俯衝而去,載着它飛到大吾身前,超能力波揚起比污泥更高的浪花。盔甲鳥的鋼羽根根豎起,向水母舞動的觸鬚發動攻擊。於此同時,一束流星般的箭矢從旁射出,淤泥被徹底擊穿,水母的好幾條觸鬚被齊根斬斷。
“謝謝你,索爾迦雷歐。”大吾向太陽之獸道謝,趁水母受傷,一面指揮寶可夢趁勝追擊,一面想辦法將穿山王從泥沼中救出來。
六尾返回大吾和穿山王身旁,張大嘴拚命噴出雪花。裹住穿山王的淤泥紋絲未動,六尾呆在原地,半晌,它像下了決心似的,迅速轉身沖向海灘。它扒拉小溪的手提包,從裏面掉出一個小盒子。它推開蓋子,盒子裏裝着的是冰之石。它似乎懼怕這塊石頭,抬起前腳,猶豫着退後兩步。它望向穿山王,大吾和布魯皇正在用雙手刨去後者周圍的淤泥。
六尾轉頭凝視冰之石,把爪子搭在石頭表面。冰藍色的光芒籠罩了它,六尾發出驚呼,大吾聞聲望去,只見光芒下六尾的身體在不斷成長,尾巴變得修長,數量增多,毛髮愈發蓬鬆。一隻優雅的雪白色的寶可夢從光芒中踏步而出,它步調高貴,周身飄逸的毛髮凝結出冰礫,暴雪席捲了整片海域。九尾奔向穿山王,所到之處的淤泥全結了冰,天地白成一片。
六尾的進化讓小溪記起了什麼似的,她疑惑地看着九尾,進攻有片刻的遲緩。布魯皇用拳頭錘開冰面,穿山王終於脫身。
“謝謝你,六尾。不,是九尾了。”在醫院時六尾表達過對進化的抵觸,他感動於六尾的犧牲,撫摸它的尾巴對它微笑。九尾仰起脖子,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腿。
“很好,趁現在。”寶可夢們在大吾面前站成了一排,等候他的命令。
“盔甲鳥,用鋼翼讓對手失去平衡。”大吾心中早已有了對策,此時的他十分沉重。
他徑直與小溪對視。他喜歡她的眼睛,他以為她的雙眼會使他喪失進攻的鬥志,但事實卻恰好相反。那雙沒有了靈魂的、行屍走肉的眼睛讓他憤怒,怒氣轉變為了進攻的昂揚鬥志。他要趕走佔據她身體的毒素,讓真正的小溪回來。小溪一定也在等候他的營救。
盔甲鳥應聲飛出,在冰雹間穿梭,霧氣掩護了它的飛行。小溪重新催動污泥波,以它為圓心的四周都被淤泥覆蓋。然而盔甲鳥卻從她的頭頂正上方現身,鋼翼掠過水母的頭部,小溪失去了平衡。
“穿山王,瞄準觸鬚,使出冰柱墜擊;九尾,暴風雪;布魯皇,魔法閃耀。”一切都按照他預想的方式發展,大吾繼續下令。
冰柱從天而落,刺向水母的觸鬚,將其釘在冰面上。小溪也跌落在冰面上,不住掙扎,但掙扎換來的卻是觸鬚的撕裂。鋪天蓋地的暴風雪呼嘯而來,水母被埋入了雪堆里,不斷朝上飛行,想擺脫厚重的積雪,它的頭部和小溪逐漸分離,小溪的下巴暴露在了空氣中。
“巨金怪,避開小溪,用彗星拳進攻虛吾伊德的頭部。”
他說著,踩着嘎吱作響的冰面,大步朝小溪跑去。冰面很滑,他躬着身體用手臂抵擋污泥波,跑得跌跌撞撞,從未如此失態過。但大吾顧不上這些。他撲向她,雙臂緊緊抱着她的腰。巨金怪飛到上空,對着虛吾伊德揮出一記上勾拳。虛吾伊德從小溪身上剝落,吃痛飄向遠方。
小溪躺在冰面上,雙目緊閉,大吾將她攬入懷中。與虛吾伊德解體,她頭髮中的紫色褪去,逐漸變回了橙色。
大吾檢查她的傷勢,除了腿部有些許划傷外,並沒有別的問題。他把手指搭在她的勁動脈上,俯身將臉頰貼上她的臉頰。她的脈搏有力地跳動,呼吸均勻,雙頰也緩慢恢復血色。他重重鬆了口氣,雖然小溪尚未清醒,但既然虛吾伊德已經離開,她醒來后必定能恢復正常。他抱着她回到海灘,將她的頭顱枕在柔軟的手提袋上。
剛安置好小溪,他召集寶可夢,正待計劃下一步的行動時,卻猛然想起一個問題——
小溪用月亮之笛把科斯莫姆進化為露奈雅拉,乘坐它抵達究極空間。可露奈雅拉在哪裏?
方才他全部的思維都被小溪佔據,沒有意識到這個盲點。他驀然抬頭,起立搜尋月亮的輪廓。冰雹散去后,霧氣再次回到了海面,能見度不足五米。
他身後小溪猝然睜開了雙眼,悄無聲息地站起來。大吾和寶可夢們在搜尋海面,來自身後的悉窣的響動讓他警覺。大吾扭頭,看見小溪站在礁石上,低頭從手提包里取出一根古樸的笛子。笛子上刻着月亮的圖案。
“小溪!感覺怎麼樣?”大吾朝她走去。小溪的蘇醒是目前為止最振奮人心的消息,他唇角止不住上揚,連帶着腳步也輕快了不少。
可越是當他靠近小溪,他越是覺察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氛圍。他十分熟悉小溪的舉止,眼前的她與平時不同,過分冷靜了。她靈魂深處那股沉鬱病態的氣息並未消散,神經毒素在她的大腦內扎了根。大吾眸色黯了黯。
小溪聞聲抬頭。她的眼睛並沒有因為虛吾伊德的離開而變回原來的顏色,依舊如一汪漆黑的深潭。
“是嗎?我應該呼喚您的名字嗎?”她夢遊般自言自語,“您會來幫助我對嗎?”
她對大吾笑了笑,把月亮之笛橫在嘴邊,吹出怪誕的節奏。海面的霧氣越來越濃。
“瑪希奈佩阿——”隨着一聲啼鳴,一輪慘淡的彎月自東方的海面升起。露奈雅拉現身,順着海面滑翔而來。
“還沒有結束,神的榮耀不容褻瀆。”小溪語調僵硬地說,張開雙臂,縱身躍向大海。大吾慢了一步,沒能握住她的手腕。露奈雅拉穩穩接住了小溪,載着她升上天空。
“光輝大神奈克洛茲瑪!”小溪仰望蒼穹,朗聲道,“萬神之神,至高的主宰,光明之源,萬古長存者!聆聽我祈求!引導我,賜給我力量和智慧,好叫我摧毀與您為敵之人!”
狂風驟起,一條傷疤般狹長的裂縫橫梗在天際,從中飛出一個比夜色還要黢黑的龐大幽影。在它出現的那一刻,這個世界僅存的光都消失了。嗥叫聲震蕩着大海,海水向兩邊分開,海床的岩層暴露,但礦物卻已不再放射磷光,就連它們那微不足道的光明都被吸收了。黑暗以這個幽影為圓心,向著周遭輻射,吞噬整個世界。古老而強大的氣息在這片土地上空徘徊,綿延不絕的壓迫感湧向大吾,讓他一度窒息。索爾迦雷歐和露奈雅拉沒有被這黑暗的洪流衝垮,是唯二倖存的光源。露奈雅拉蒼白幽暗的月光投在那個身影身上,大吾隱約看清了它的模樣。
全身被漆黑的晶體材料覆蓋,如同身披稜鏡裝甲——奈克洛茲瑪——曾為阿羅拉和究極空間帶去光明和溫暖的光輝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