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氣死寶寶了
“沒事吧！”敖景羿一把丟開手中的弓，就要按下徽章聯繫醫護人員。
郁秋染制止了他。
她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腕，忍過這波疼痛：“不要緊，不用慌，一會兒就好了。”
敖景羿皺起眉頭：“是剛剛練箭扭傷了？還是脫力了？”
不，都不是。戰沉朗視線掃過郁秋染微微抽搐的手指。
一個熟練的弓箭手，篤定的眼神和流暢的動作是不會騙人的。郁秋染在射箭運動上應該是個高手，不是因此受傷。
至於脫力，他回憶起對方在食堂提住小艾后，沒有絲毫顫抖的手，這麼輕的弓，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他看着郁秋染把還在輕微顫抖的手背在了身後。這更像是……某種間歇性發作的神經性疾病，那是最不好治癒的疾病種類之一。
郁秋染心裏怒火中燒，面上卻還得笑着給自己打補丁：“別擔心，是之前出了次比較嚴重的意外，現在很多運動做不了了。”
因為飛機失事穿書，正在進行復活大業的建設中，沒毛病。
敖景羿顯然也聯想到了食堂里她敏捷的身手，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發現對面兩人的低氣壓，郁秋染反倒覺得有幾分好笑：“真沒事，將來總會好的。”
等她把11個能量球集滿，開飛機下礦井飆車潛水她通通要試一遍，上天入地下海打魚盡情地玩耍，再也不受這射一靶子箭就被電的腌臢氣！
氣死寶寶了！
郁秋染長吐一口氣，把恢復正常的手伸出來，對着臉色沉沉的兩人：“已經好了，你們看。”
敖景羿和戰沉朗看着她削瘦的手背，蒼白的皮膚下青色血管清晰可見，再看看她帶着幾分輕鬆笑意的面容，一時都沒有說話。
天意弄人。
沒有什麼比看到一個本該神采飛揚的強者，因為某些不可預料的突發意外而中途折翼，更讓人遺憾了。
而且這個人，沒有因為遭到莫名的磨難而頹然消沉，而是笑着面對人生，充滿信心地認為自己總有一天能回到天空。
內心和實力一樣強大的人，總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經在二人心裏，變得光輝高大起來的郁秋染，正在聽系統給她播報：【宿主，第一個球里的能量暴漲了一波，現在OOC值已有所下降。】
郁秋染：【讓我先把這場麵糊弄過去，等會兒我們再細說。】
誰知她還在想怎麼把謊話編得更圓，對方已經主動避開了這個話題。
敖景羿搭上郁秋染的肩膀：“今天馬術課是月中小測。阿朗抽到了馬球，我抽到了騎馬射箭。我們是分在不同場地同時測試，郁殿想看哪一個？”
郁秋染思忖道：“馬球我沒玩過，不太懂，還是跟敖殿你這邊吧。”
敖景羿拍了拍她的肩，感受到這肩膀的單薄，不由得想起對方在花樹下，像要消失的泡沫一樣笑着說自己見不得光的場景。
他又看了看外面，露天的跑馬場上金燦燦的陽光照耀。
他思索了一瞬，回頭對着郁秋染道：“我這就讓人把中心看台清出來，收拾一下，那裏視線最好。”
郁秋染轉頭看了一眼，外面的看台上人群熙熙攘攘，尤其是能俯瞰全場的中心區域，更是出現了“人疊人，臉變形”的景象。
估計都是為了瞻仰敖殿下的風采，才早早頂着烈日跑來，在太陽下不知曬了多久。
郁秋染笑着搖了搖頭：“我不喜歡吵鬧，就不去看台了。我看領獎處有個小裁判台視線也還行，這次測試正好用不上。我就在那裏等着敖殿來領獎好了。”
敖景羿隨着她的視線看到了看台上的人群，又莫名想起之前對方看見自己扔筆袋時的眼神。他突然笑起來：“行，就這麼安排。”
郁秋染聞言滿意地點點頭，還聽見敖景羿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郁殿是個心軟的人。”
嗯？什麼意思？她有些疑惑地望向對方，同時發現戰沉朗也微微點頭應和。
可敖景羿沒有進一步解釋，直接用徽章呼叫了管家。
測試馬上要開始了，三人就此分開。
*
郁秋染繞過內部場館，前往裁判台。仟韆仦哾
她一出轉角，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
剛剛還樸實無華的裁判台已經煥然一新，不但搭起了一個寬敞的遮陽帷帳，裏面還擺放了茶几軟座，各式飲料點心。
這就算了，那麼大個幕簾，怎麼還給她整成了粉色。
把飄逸的紗質帷幕掛到兩邊，完成最後佈置的管家，快步走過來，躬身向她行了個禮：
“郁少爺，聽聞您喜歡桃花，所以特意選了這個顏色。祝您在觀看時，像置身桃花林一般心情愉快。”
郁秋染：……
真是多謝了您嘞。
她又走近些，發現帷帳里的處處細節，都在呼應着粉嫩的桃花色。
放眼望去，確實是身臨其境桃花林，充滿了夢幻的少女心。
神啊，誰來救救她憂鬱小王子的形象吧。
可是能做到敖景羿身邊的管家，審美和能力自然都是過關的。雖然顏色粉嫩了些，但帷帳整體佈置得漂亮又舒適，無可指摘。
不是自家的人，郁秋染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掛着淺淺的笑容謝過管家，生無可戀地走進了“粉紅小屋”里。
遠處的敖景羿上馬做好準備，特意回望了一眼，見狀差點笑出聲。
這傢伙，怎麼跟個坐在公主屋裏的娃娃一樣，怪可愛的。
他沒有理會看台上因他露出了淺淡笑容而開始尖叫的人群，一拉韁繩，策馬向前而去。
測試開始了，郁秋染看着敖景羿騎着矯健的駿馬，在一眾不停活動的靶子中靈活地時停時轉，亦或是盡情奔騰，帥氣又利落地射出一箭又一箭。
他沒有錯失任何一個移動靶，而且次次都是十環。
與其他手忙腳亂，射得歪歪扭扭，甚至被智能的移動靶子追着打的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場上的歡呼聲和尖叫聲越發熱烈響亮。
偏坐金鞍調白羽，紛紛射殺五單于。
以前，這樣少年意氣，鮮衣怒馬的場面中，從不會少了她郁秋染。
想到這裏，郁秋染不免有些悒悒。她問系統：【那個人物運行程序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還電我？】
系統：【雖然有主角認知幫您掩蓋，但宿主的OOC值太高了，會引發世界程序觀測。】
【在發現人物異常時，世界通常不會選擇第一時間抹殺，而是會先強制執行人物運行程序，試着拯救一下，將人設拉回正軌。】
所以她才會突然手痛，回歸“郁秋染”體弱多病的狀態。但進一步想想，要是能愉快地玩耍，電電好像也沒什麼？郁秋染倚在欄杆上，思緒開始飄遠。
對一個喜歡追求刺|激，好動的“皮皮熊”來說，被困在一個病弱的殼子裏，實在是太憋悶了。
系統：【請宿主放棄這種危險的想法，強制執行的“懲罰”會隨着次數逐漸加重，且次數過多，世界就會放棄拯救，直接抹殺。】
好吧。
郁秋染將手臂架在欄杆上，有些悻悻然地單手撐臉，繼續觀看敖景羿在跑馬場上的英姿。
果不其然，最後敖殿下以滿分的成績獲得了第一。
測試滿分的第一名，除了風雲榜上的成績累計，還會有一個精緻的純金小王冠作為獎勵。
不過已經拿了很多個，也不差錢的敖景羿，對此獎勵無動於衷。
他隨意地扯了扯馬韁，由着馬熟練地自主向領獎台走去，本人卻抬頭去看郁秋染。
結果發現對方托着臉趴在欄杆上，眉眼低垂，像個留守兒童一樣，鬱鬱寡歡。
記憶里的某個場景猛然閃現。
他想要打招呼的動作不由得一頓。
而郁秋染，正借用自己的外觀優勢，架起愁郁的氣質，實質卻在心裏跟努力逗她開心的系統聊得正歡。
她跟系統吹噓自己往日馬背上的榮光，正吹得來勁時，突然感覺頭頂被人輕輕一碰。
她抬起頭來，看到了騎在高大的馬背上，隔着欄杆跟她相望的敖景羿。對方正收回手去。
她伸手摸了摸，發現對方把那頂象徵著勝利滿分的黃金小王冠戴到了她頭上。
郁秋染怔了一瞬，細細打量了一眼對方，隨即笑起來：“多謝敖殿將榮譽與我共享。”
“可是，沒能上場的明明是我，為什麼敖殿你，卻好像玩得並不是很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