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002驚嚇

第 2 章 002驚嚇

褚言再睜開眼時,天色已晚,周遭的環境也變了模樣。

木質的床框,上面掛着米白色的輕紗,屋內陳列素樸,一覽無餘,打眼看去就只有一桌一凳一櫃,木質低劣,工藝粗糙。

自己這地位還真是……

褚言揉了揉發暈的腦袋,艱難地坐起身,身下的床板還發出了一聲嘶啞難聽的“嘎吱——”

“咚咚咚!”

門突然被人敲響,褚言還沒反應過來,正要開口問是誰,卻見那人直接推門而進。

方才的敲擊,似乎只是走走形式。

來者是個十三四歲模樣的小丫頭,穿着粗布衣服,一看便知是府里某個地位不高的丫鬟,但卻滿臉傲氣,將白眼都翻出了天際。

彼時手裏端着托盤,放着一碗一碟,估計是晚食。

“吃飯了。”丫鬟看都沒看她一眼,不耐煩把托盤往桌上一丟。

褚言面色平靜,此刻已經起了身,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出去。”

褚言的相貌本就生得清冷,尤是一雙眸子,眸色極淺,看人時總含着幾分涼薄。

眼下,那原本的微涼,已經化為尖銳的寒意,且充滿了不屑。

思煙驚了一跳,背後生起一層寒意。自己伺候褚言一年多了,平日裏見她多是低眉順眼,唯唯諾諾,今日怎麼突然變了模樣。

“……什麼出去?”

褚言這人,性子本來就不好,通常脾氣說上來就上來。況且,這才剛醒過來,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又是翻白眼又是甩盤子的,誰能忍?

褚言往前走了兩步,冰冷的眸子對上了思煙驚疑的目光,指了指桌上的碗碟,“拿着東西滾出去。”

思煙雖感到奇怪,心頭也一緊,但轉眼又覺得,就算是褚言突然轉了性子,但軟柿子的本質仍舊是好捏,怎麼可能突然長成毒蘋果。而且,褚言在府中的地位本就不值一提,所以也不足為懼。

“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故而,思煙說這話的時候,含着質問的語氣,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一雙銅鑼大眼瞪着褚言。

“……”

自己是不是該給她一巴掌?

褚言當初看這小說時,便覺得裏面幾乎所有的女性角色,都是些難纏的角兒,畢竟女主角光是開始的宅斗,都鬥了五六十個章節。

今天是什麼二太太,明天又是什麼大丫鬟啊,整日唇槍舌戰,綿里藏針,背後陷害,簡直是想方設法地展現“窮兇惡極”這四個字的含義,每天不搞點事都覺得人生有所缺陷。

想到這些以後,褚言突然就淡然了。

跟這些沒腦子的人浪費時間,只會顯得自己更沒腦子。

於是忍住了呼之欲出的一巴掌,做了個請的姿勢,皮笑肉不笑道:“你坐。”

思煙聞言一怔,眼睛裏登時充滿了疑惑,面對褚言面色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她只覺得心裏發毛。

“你不坐我坐。”

褚言始終面帶微笑,除了有些詭異,看起來似乎也沒有惡意。

思煙眯了眯眼,遲疑地多看了她幾眼,然後微斂衣袖,一副嬌貴的做派,然後緩緩坐下。

褚言面帶假笑地注視着她,心中瘋狂默念:和平與愛和平與愛……

待她坐下后,才開口問道:“你叫什麼?”

語氣溫和,充滿善意。

順着她的語氣,思煙也逐漸冷靜了下來,縱使對問題感到奇怪,但還是按着她的話,答道:“思煙。”

“好。”褚言點了點頭。

本要繼續問問這裏的情況,外面卻突然響起了隱隱的“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伴着吵嚷的人聲,似乎遠處正熱鬧非凡。

褚言剛醒來時便一直聽得外面有細微的吵鬧聲,本來正滿心疑慮,眼下再往窗外看時,只見一束束煙花炸滿了夜空,開出一片又一片的璀璨花朵。

恍惚之間,有點過年的感覺。

還真好看。

誒……不對。

“……這是?”褚言皺了皺眉,發現事情不簡單,不由朝思煙看去。

卻見思煙雙手托着下巴,一動不動地看着煙花,很是入迷,半晌后才反應過來,不耐煩地瞥了褚言一眼,嚷道:“煙花啊。”

褚言挑了挑眉,沒有去理會她,只是暗自思忖着。

煙花……這不會是她訂婚的禮炮吧?

自己已經跟那個廢柴劉公子訂婚了?

對,那個櫃枱女孩也說了,進度直接提到訂婚當天。

那自己馬上就要出嫁了?那豈不是離死期不遠了。

這進度進得也太快了吧?

褚言撫了撫額,雙目獃滯。

怎麼說呢,“幸福”來的真是太突然。

褚言心情一下子有些複雜,雙手扶着桌子才堪堪站起身,而後踱步到了門口。

本以為自己可以在已知劇情里逆轉天命,沒想到剛一過來還是被人提前定好了命途。

“你幹什麼去?”思煙扭頭問道,眉頭緊蹙,滿是煩躁。

褚言聞聲停步,回過頭看了她一眼,眸光微涼。

隨即挑起一隻眉,嘆了一口氣,嘴角揚起一個無奈的笑。

而後折身,朝思煙走去。

“思煙小姐,您坐的可還安穩?”褚言語調平淡,卻使人不寒而慄。

思煙驀然一僵,眸中已露怯意。

但見褚言背着雙手,仍然向她一點點逼近,目光陡然一冷,斥道:“一個下人,還真找不準自己的身份了?”

思煙早就坐不住了,雙腿已經發軟,兩隻手摁着桌子,正要慌亂起身。一個巴掌卻已經清脆地打上了臉——

“啪!”

清脆的響聲經久不絕,可見用力極大。

一掌落下,思煙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便被巨大的力量掀倒在地,摔得“噗通”一聲。桌上的茶水也連帶着砸了下來,“噼里啪啦”好一陣響,茶水、陶瓷碎片摔了她一身。

隨即,劇烈的疼痛開始從臉頰傳來,加上摔到時的撞擊,思煙整個人疼得都怔住了,眼淚不知不覺已經滑落。

但當她憤怒地抬起頭時,屋內早已空蕩無人。

她不敢亂動,因為到處都是碎碴子,所以在地上趴了好一會,才開始緩緩挪動身子。

*

此刻夜已深,月上梢頭,清輝灑照大地,到處都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朦朧月白。

雖然是夏日,但夜裏的徐徐清風還有些涼意,褚言把外衣裹緊了些,循着人聲,正在朝前廳走去。

自己的手掌心其實還有些疼,畢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方才那一巴掌,的確是打了個淋漓盡致,但自個兒也得跟着受苦。

原本都想好不跟那丫頭一般計較了,但她的確是該打,也找打。褚言這人,本來就難得有好心,只能怪那個思煙,一而再再而三地蹬鼻子上臉,不教訓一下真的天理難容。

而褚言,她就喜歡當這種替天行道、為民除害的角色。

褚府到底是個大戶人家,褚言在重重庭院與迴廊間繞了許久,才算是找到了前廳。

她沒有貿然就出去,只是躲在一個拱門后查看情況。

僅僅只是一個訂婚宴,卻張羅的像大婚當天,從廳里,延至整個院落,全部都設滿了宴席。

整個院子裏滿是人,個個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吃喝玩樂,不亦樂乎。

站在暗處的褚言,安靜地看着院裏的燈光輝煌,聽着嬉笑吵嚷聲嘈雜不已。她的眸光仔細地滑過每個人的面孔,注視着每個人的相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唾沫飛濺,一顰一笑,哪怕是皮膚的摺痕,眼角的皺紋,全都一清二楚,無分毫破綻。

這明明只是一個小說世界,但所有的一切卻如此真實。

“誒,你是誰啊?”

正是這時,一陣酒氣突然侵襲而來,一個油膩的男聲在褚言耳邊響起。

褚言一驚,習慣性地往後退了一步,剛要抬起眸看來者是誰時,胳膊就被那人拉住了。

光線非常昏暗,褚言只能依稀辨得這人身形肥壯,滿面油光,東倒西歪地站着,彼時正咧着一個變態的油膩笑容,“被,我抓住,了吧?哈哈哈。”

男人眼神迷離,顯然是酩酊大醉,眯着一雙眼朝褚言湊來,“讓我看看,你,是哪個小娘子……”

褚言使勁扯拽着胳膊,但無奈對方是位男子,還是個身材肥壯的胖子,自己真的無計可施,不管怎麼掙扎都猶如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而院落里又嘈雜不堪,根本就沒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在褚言糾結要不要高呼救命時,男人突然猛地朝褚言又湊近了幾分,眉頭一擰。

“咦,這不是本公子的夫人嘛——”男人脖子往後一仰,音調上揚,而後咂了咂舌,眨巴着眼,“長得可真好看。”

褚言本來還算是平靜,聽了這話,登時一僵。

不可思議地挑起一隻眉,抬眸看向男人,良久,方有氣無力地開口:

“……夫人?”

男人醉眼朦朧,只顧着呵呵傻笑,腦袋偏了偏,抿了個自以為俏皮的笑,“我,就是,你的夫君呀!娘子你好,我叫劉成才。”

“……”

褚言此刻只想化悲傷為自殺的動力。

估計是酒勁上來了,劉成才的意識已然開始消散,連抓着褚言胳膊的手也鬆了力,面帶着微笑,眼見着就朝她這邊倒來了。

邊倒還邊呢喃着:“娘子……”

褚言忍住了噁心,在劉成才撲過來之前,連忙側過身。

只聽得“咚——”的一聲,劉成才的腦袋直接撞到了拱門上,嘴裏悶哼一聲后,便滑倒在了牆根處。

雖然這一下撞的不輕,但還不至於撞死,只是擦破了皮,起了一塊兒淤青。

當然,褚言是希望有奇迹發生的。

只見劉成才倒下後面目還朝上,此刻已經開啟了平穩的呼吸,好似墜入美夢,嘴角甚至還帶着猥瑣的笑。

更加令人怒氣衝天。

“娘尼瑪的子!”褚言蹲下身,毫不留情地就是一巴掌。

隨後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裙,拍了拍方才被劉成才抓住的胳膊。

然後便決然掉頭,往後門的方向走去了。

這地方留不得。

要是按着原本的劇情走,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而且,就算是順利出嫁,按照小說寫的,她還是死的很早,不管怎麼走,自己都猶如魚游釜底,進退維谷。

那這穿書到底是為個什麼?她到這兒來圖個什麼?

誒,別急……

褚言抄起胳膊,放緩了步伐,凝眸深思。

……雖然自己這個角色死的早,但這畢竟是一本太監文啊,按理說,自由度應該是很高的。

如果自己偏不按着劇情走,偏不嫁,可能還不會死,甚至有不一樣的歸宿,因為這小說根本就沒有明確的大結局。

所以,不管怎麼發展,都是可以的。

而且,不會存在任何的不合理性。

可是,不嫁的話,難道逃婚嗎?

一邊想着,褚言已經走到了後門。

估計因為今日府里雜亂,下人們都趕巧偷閑,可能正在前廳湊熱鬧,此時後門口連看守的人都沒有。

於是,褚言沒有絲毫猶豫地就打開了門。

後門通向一道窄路,頂多只能供三人并行。兩邊沒有商鋪,看上去荒涼異常。

尤其是夜裏,涼風貼地滑來,捲起的只是灰塵,一絲兒生氣都沒有。

褚言裹緊了衣裙,往路的兩個方向各自看了許久。

然後駐足,開始沉思人生三大致命問題:

去哪裏?

怎麼去?

做什麼?

正在褚言扶額思索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從身後炸響:

“喂!”

“……”褚言真的有些無語,怎麼到處都是一驚一乍的人。

褚言呼了口氣,平穩了被驚嚇后鼓點般的心跳,然後轉過身。

只見來者穿着夜行衣,全身上下捂的密不透風,臉也擋得嚴嚴實實,在昏暗的光線下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

憑着月光反射的光亮,能看見他手裏提了一把劍,劍尖指地,刃上似乎還有鮮血,正順着鋒刃緩緩滑落,一滴一滴融進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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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後我和反派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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