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 7 章

第 7 章 第 7 章

陸棠一雙腿併攏雙手安放於膝,老老實實地坐在王琦屋中的矮凳上。對面的炕床排排坐着四人,此刻都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半晌,還是俞寒時先堅持不住開口道:“掌柜的,咱們現在是要幹嘛啊?”

洪喜兒長吁口氣,從剛才的不理智中慢慢緩和了情緒。菱初和寒時不知道其中內情,自己剛剛情急之下差點衝動了。

“方才官兵來過,追着幾天前來咱們這住店的那位黑衣客人跑了。今天召集大家就是想要提醒大家,現在鎮上不太平,能不出門就不要出門,如果遇到官兵盤查也要知道說詞。”

幾人紛紛點頭,陸棠一雖然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也跟着乖乖點頭。洪喜兒見狀杏眼一眯,站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

“你有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

陸棠一被她盯的不自在,又想不明白忽然這是怎麼了,想了想,只能撿着女人愛聽的話說道:“掌柜的,其實我一直想說,你的妝容特別好看。”

洪喜兒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一句,一時怔愣,對面三人的表情則更加豐富。

王琦想的是:這姑娘莫不是摔壞腦袋了?

而一直當她是男子的俞家姐弟則紛紛在心中咋舌:嘖,這小子別不是看上掌柜的了吧?

“誰讓你說這個了。剛才官兵來拿欽犯,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陸棠一聽罷心中一咯噔,只面上還得強裝鎮定,“欽犯?你在懷疑我是欽犯嗎?”

洪喜兒不置可否,她倒想聽聽對方要怎麼說。

“我陸棠一自問不愧天地,從沒做過任何虧心壞事,若喜兒姑娘擔心我是壞人,大可將我交給官府,我相信法理道義自會有個公斷。”

洪喜兒聽到她喚自己“喜兒姑娘”時略一挑眉,待她一席話說罷,再看向陸棠一的目光中便多了絲玩味。

俞菱初也被這一稱呼嚇了一跳,霎時瞪大眼睛盯着兩人仔細瞧起來:這三娘怎的能將閨名都告訴了這來路不明的小子呢!

這裏面要屬俞寒時和陸棠一最推心置腹,且他生性憨直,聞言也跟着打包票道:“掌柜的,我看棠一不像壞人,別是搞錯了吧?官府那種地方咱們尋常百姓還是少沾惹為好。”

“是不太像壞人。”盯着對方端詳了好一會兒,洪喜兒才慢悠悠的吐出這麼一句,說罷起身,拂了拂自己的衣袖,“既然如此,陸公子,你就在房中好生將養吧,外面亂你又有傷,還是莫要出去亂逛的好。”

陸棠一被她這一聲婉轉千回的“陸公子”弄的差點起一身雞皮疙瘩,她清清嗓子,乾笑兩聲,“呵呵,是,都聽喜兒姑娘的。”

洪喜兒笑笑,對着眾人招呼道:“都散了吧,幹活去。”

王琦和俞寒時率先出門,俞菱初走在後面,見洪喜兒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又對她使了個眼色。洪喜兒略帶安撫的沖她一點頭,腳下卻仍不動,俞菱初無奈只能先一步離開。待到眾人散盡,洪喜兒提起茶壺給兩人面前杯中倒上茶水,“通緝的要犯是一男一女,我剛看過畫像。”

正要喝茶的陸棠一手下一抖險些將茶水灑了出去,好不容易穩住心神,可此刻落在洪喜兒眼中,已是慌亂盡顯。

“哦?你覺得我像那男犯人?”

“不像。”

心裏鬆了口氣,剛將這口茶喝下去,就聽洪喜兒繼續道:“你比較像那女犯人。”

“咳!咳咳咳咳......”一口水嗆在嗓子眼裏沒順上氣,陸棠一咳的差點將肺管子吐出來。

洪喜兒搖搖頭,起身走到人身後給她順了順背,自己這還沒說什麼呢,至於嗎?

“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好不容易喘勻了氣,陸棠一伸手一點方桌,“喜兒姑娘,你這是笑話我呢?我堂堂七尺男兒,怎能像個女子!”

見她醞釀半天就說出這麼句話,洪喜兒心中哼笑,這姑娘到底是真傻還是城府過深啊?盯着陸棠一再次瞧了起來,似乎不像個老道深沉的人,更別說那些作姦犯科的事,怎麼看都沒辦法和眼前這人聯繫到一起。算了,反正她現在這副樣子就是給她提到縣衙估計捉拿的官兵都認不出她是個女子更別說其他了,既然如此,自己暫且先不拆穿,看她究竟何為,是否真有苦衷隱情。

“那就恕我唐突公子了。”

陸棠一就覺得,這人怎麼每次喚自己公子的時候都這麼陰陽怪氣的呢?

洪喜兒言罷起身,只是在將離開時忽然開口:“對了,喜兒是我的閨名,姑娘家的閨名不能在外亂叫,尤其,你還是個‘男子’。”

陸棠一聞言一怔,她好像記得電視劇里是有這個說法的。

“抱歉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洪喜兒也沒真打算同她計較,只是又道:“相熟的朋友都喚我三娘,當然你也可以像鎮上其他人一樣,叫我洪掌柜。”

陸棠一抿唇,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叫三娘好還是洪掌柜。索性洪喜兒也沒真在那等着她叫人,撂下這話轉身便出了屋子,只留陸棠一獨坐小屋中,喃喃道:“喜兒...三娘?”

洪喜兒說讓她少出門,她就真的一天沒敢踏出屋門半步。待到入夜時分,陸棠一觀望着客店已經關門才敢踱步出來。大半天沒吃飯肚子已然餓的咕咕直叫,見院中沒人,她便來到廚房準備找點吃的充饑。

彼時的后廚房中,王琦正捧着碗滷麵吃的香。可能是因着還在長身體的緣故,王琦和俞寒時最近的飯量越來越大。俞寒時還好說,廚子總虧不了自己的嘴。王琦就不行了,前堂事忙起來有時候連口水都顧不上喝,更別說顧嘴了。所以這每天晚上去后廚房裏吃頓宵夜,便也成了客棧里的慣例。俞菱初為人溫和柔善,每天晚上都會留好了飯食,忙時將饅頭片裹上雞蛋液炸炸,不忙時則做碗細細的麵條,專等着王琦來吃。

“俞姐姐。”

王琦進了廚房便見着一碗滿滿的滷麵放在灶台上,上面卧着個雞蛋,雞蛋上還撒了層嫩綠的蔥花。

“琦哥兒來了,快吃吧。”

將廚房歸置好,俞菱初洗了手,又端了碟醬菜放到她跟前。

王琦湊到面前一聞,樂道:“呀!灑香油了?”說著也顧不上其它,從碗底撈了一筷子面就往嘴裏塞。

“呲溜~”

“好吃嗎?”

嘴上吸溜着麵條,王琦腦袋點的如搗蒜。俞菱初見她這樣,笑道:“你慢點吃,又沒人同你搶。”

“俞姐姐,這面真香。”

“天天吃也香?”

“香,天天吃天天想,一天同一天不是一個香咧。”

俞菱初被她這憨憨的樣子逗笑,“哪裏學的這些花里胡哨。”

“嘿嘿,不是花里胡哨,實話呢。”

俞菱初笑,坐在灶台旁看着王琦將一碗面呼嚕嚕地吃下。

“吱呀。”

兩人正說著話,廚房門被人推開,陸棠一從外間走進來。

“誒?都在呢。”

“陸兄弟你咋還沒睡呢?”

陸棠一見着王琦手捧着的麵條不由咽下口水,肚子更餓了。

“那什麼,有沒有吃的,我有點餓了。”

王琦嘴裏還叼着麵條,聞言眨巴眨巴眼睛,轉而看向俞菱初。

“還剩些面片,我給你做碗面片湯吧。”俞菱初說著起身開始給陸棠一張羅吃食,“陸公子,晚上吃飯時掌柜的說你不舒服,現在可有好點?”

陸棠一聽的納悶,我什麼時候不舒服了?但嘴上卻客氣道:“好多了,沒什麼大事。你們也別叫我陸公子陸兄弟了,就和寒時一樣喊我棠一就好。”

“你和寒時倒是格外處得來啊。”

王琦喝口麵湯,看着陸棠一笑容漸深。

“那孩子厚道爽朗,是個熱心腸。”

俞菱初瞥了眼陸棠一,“棠一你看着同我們時哥兒差不多大吧,怎麼說話倒像是個長輩。”

“啊?有嗎?呵呵。”陸棠一打着哈哈,就聽王琦又接問道:“對了棠一,你多大了?”

“我,我十七了。”

“十七了?那這身子骨是弱了些。”

陸棠一乾笑兩聲,其實關於原主的年紀她記得,出事的時候正好是她剛及笄之後,也就是說這副身體實際上是十五歲。但陸棠一一個現實生活中二十三歲的非大齡青年實在說不出自己才十五,好在原身是個郡主從小山珍海味的,父親又是帶兵的王爺,自幼學得些拳腳功夫,讓她這副身子骨不至於太過單薄羸弱。只是到底年歲小了些,雖然只有兩年,但在青春期里兩年還是夠不少發育的。

“呵呵,小時候家裏窮營養沒跟上,身體就弱了些。”

“啥養沒跟上?”

“就......吃的不好。”

說話的功夫,面片湯做好了,俞菱初也給她卧了個雞蛋撒上蔥花又滴了兩滴香油才端到陸棠一面前。

“我的天呢,俞姐姐,你的手藝簡直!人間絕品。”

暖乎乎都喝上一口濃骨湯,陸棠一隻覺幸福的要上天。

俞菱初見她吃的歡喜模樣,不由在心中對陸棠一多了兩分同情。都是窮苦出身,更能體會世道艱辛活人不易。

“好吃吧,俞姐姐的手藝沒的說,在咱這十里八鄉那可數一數二的。”

“唔,我聽寒時說過,這幾天吃着那些清淡食物都特別美味,我就知道俞姐姐的手藝一定了得。”

俞菱初麵皮薄,被兩個“半大小夥子”大晚上這麼恭維,委實不太好意思,“你們倆別誇了,趕緊吃好飯去睡覺,都什麼時辰了。”

二人聞言不再多說,唏哩呼嚕地將兩碗麵食吃干喝凈。

“俞姐姐,我刷吧。”王琦放下筷子剛站起身,手上的碗便被對面人奪去。

陸棠一將碗中最後一口骨湯喝下,跟着道:“對啊俞姐姐,我倆自己刷吧。”

“得了,兩個碗,我順手的事,你倆快回去睡吧。”

王琦撓撓後腦勺,笑的靦腆,“那...你也早點歇。”

“好,回吧。”

看一眼廚房裏忙活的背影,王琦拉過還杵在原地的陸棠一,“走了。”

“琦哥兒,這兩天我睡的你房間,你住哪了?”

王琦哼着小調,看起來心情頗為不錯,聞言笑道:“我啊,掌柜的讓我暫時住在客房,反正這幾天生意也不好沒啥人。”

陸棠一點點頭,就聽王琦哼笑一聲拍上她肩膀,“嘿嘿,幸虧是我睡在客房,不然官兵拿人那天,你可怎麼是好喲。”

聽了這話陸棠一怔住,就見王琦拍拍她肩膀又沖她一眨眼,“我說棠一,你到底犯了什麼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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