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捉蟲)
“這是什麼?”他瞥了一眼桌上玻璃罐子裝好的糖果。
是弧形包裹的糖衣,看上去容易讓人聯想起釣魚魚瞟,都是白白澱粉一樣的厚重。
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他指的是罐子裏的糖果。比起糖果,他更看好那玻璃罐子,起碼價值不菲。
梳着標準背頭的beta男人有一張可愛老實的娃娃臉,他畢恭畢敬先朝謝雋打了個招呼:“您好。”十分有禮節。
謝雋上揚的眉眼一展,覺得有意思。
這人是溫覺的秘書,他見過幾次。見的次數估計比見金主的次數還要多。
謝雋不免想起曾經為了演戲,看過的片子。早些年代的時候人們書信不方便,大多是通過身邊的小書童傳信,打點之類的聯繫,那個時候他們這職業大概跟戲子差不多,為了攀上高枝。
花點辛苦錢打點也是正常的。
謝雋的目光只瞟了一眼那玻璃罐,很快轉頭面對這可能有話語權的“秘書”。
“你好。”男人笑了小,臉上表情友善,一雙桃花眼蓄了不少年紀的風情。
他沒錢,只有臉。
銘雀爾不是個相貌主義者,可知道王爵包養這藝人開始,多多少少需要關注娛樂新聞,以備不時之需。
而謝雋兩個字只要出現在搜尋引擎中就不會少了讓人浮想翩翩的“故事”。所以銘雀爾還是很好奇的。
因為剛剛謝雋的疑問,銘雀爾拿出一塊米色的手帕十分仔細擦拭起周邊.......根本不存在的“臟”。
銘雀爾一面擦一面解釋:“這是王爵喜歡的,這幾日王爵都會在礁山休息,所以提前佈置一些物品.......”
謝雋昨天買驗孕棒的風波還沒下去,這幾天的拍攝進度暫停,先等花邊新聞熱度降下再進組補拍。藝人嘛,不火的要趁機拉踩,謝雋到了瓶頸期已經不需要炒作來提高熱度,他只需要沉澱進行轉移危險。
李蘭叫他別出門。
他也安然自得。
當聽小秘書說溫覺最近都留在礁山。不免想起昨天握着女人的手,一下子又燙了起來。
他的手可真燙。
“哦。”謝雋最慣於的就是坦然掩藏,越極端他越掩藏平淡。
雖然昨天溫覺聽到“孩子”兩個字后,沒有如往常避開。可也沒有動容,就像她說過:“先生,我什麼都給不了你,紓解、愛情.......都不行。”
她真是善意又殘忍。
小秘書走了,留下一堆莫名其妙又平常的東西。
*
溫覺回到礁山別墅,大概是傍晚七點左右。
通過人臉生物面孔,自動調試的大門慢慢打開。溫覺拿着藍白的軍裝,手腕因為解開袖口微微露出白皙的肌膚,她的模樣有倦意,杏眸浮了些沉色。
沒有聽到謝雋的聲音。
據她所知,他今天留在別墅沒出過門。
溫覺將手裏的外套掛在玄關衣架上,腰線上的褶皺慢慢撫平。
不緩不慢。
看見玄關處的糖果罐頭,女人想了想,修長白皙的指節扣在罐蓋“咔”。
瓶蓋打開。
帶有苦澀甜膩的味道能夠滿足嗅覺。
那顆做工粗糙的糖果被取出一顆,放入口。味道化在味覺,一點點碾碎卷着舌尖平復了眉間的疲倦。
溫覺走入客廳時,還是個有禮儒雅的alpha所控長。
出現在女人淺色的瞳孔中的景象不是似笑非笑慵懶的omega男人。
而是個穿着淡粉色圍裙,系得寬鬆羊絨衫勒出平弧度的腰身的背影。他站在案板前切菜,淺銀髮有些凌亂,沒有往日畫報上精緻打理的模樣。可偏偏這樣的凌亂能夠讓男人露出柔軟後頸曲線上的粉嫩伴着呼吸的腺體。
那處嬌柔的不免讓人將目光分一些過去。
Omega總是敏感一些,謝雋很容易被掌控的原因除了身體的壓抑秘密。
還有就是,嘗過□□的身體總會不免想依賴強大的alpha。就像你沒嘗過甜的時候,覺得那淡甜就不錯,一旦嘗了些過分的甜,難免心心念念,反覆不忘。
謝雋嗅到溫覺的信息素,哪怕很淡,淡到幾乎沒有。他也能夠在萬千味道中尋得正確選擇。
他甚至認為,如果他被永久標記,這味道將在他的身體骨骼留下烙印,直到生命盡頭也忘不掉。
但他也不樂意被束縛。
難受。
“一些簡單的湯煲,還有三分鐘開飯,可以嗎?”謝雋的語氣沒有往日的貼着溫覺矯情模樣。
這樣的再平凡不過的對話偏偏讓女人有錯覺。
她以為自己在觀看溫情電影。
她用過晚餐的。
習慣在頂級餐廳進食的胃裝下平凡的西紅柿雞蛋后不舒服反饋了一下。
“好吃嗎?”謝雋端着顆顆飽滿的米飯,夾起一片清脆的筍片放入口中慢慢咀嚼,模仿剛剛溫覺的動作,他覺得有趣。
一口筍片在紅庾飽滿的唇瓣蠕動下,咀嚼了大概二十多下才入腹。
沒什麼味道了。
溫覺拿起一旁玻璃杯中純凈水喝了一口。
“好吃,謝雋先生。”冠以後面四個字的尊稱,讓她安心了些。
這菜其實色香味俱全,也符合溫覺的胃口,可有一點獨獨重要。
不習慣。
將身體裝入難以高攀的alpha性徵中,她符合著溫和儒雅與強大,同時拋棄了些情緒。譬如精緻高端的食物其實味同嚼蠟,可她還是保持着習慣貼切。
一頓飯下來,大多是謝雋在吃,溫覺在看。
謝雋沒有生氣,因為溫覺實在是一個合格的飯友。她手裏拿着筷子一直沒有放下,這種安全感不會促使人結束預想尷尬。
這是他們兩人第一次共進晚餐,很舒適。
起碼他是這樣認為。
謝雋又懶了。
他從卧室洗了澡走出來,果然是他的風格。鬆鬆跨垮穿着一件毛絨長衫,遮住大半身材,只留兩條筆直修長的腿晃來晃去。
男人的結構和女人是不同的,他們第一性徵先是男女,保持着基本外貌。
第二性徵才劃分為alpha、beta、omega,分化生理器官。
天生作為權利掌控者的alpha多半會凌厲與決斷,強大的精神力會使其他兩個性徵的人匍匐;beta性徵像是蟻穴的工蟻,只不過他們擁有孕育功能,只是平凡的孕育率低下;omega介於最弱的存在,除了香甜的信息素製造□□依附強者,他們唯一的優點就是生育率極高。
當然,身材也是劃分的依據。
謝雋再怎麼偽裝,他的身體都是真實的,介於男人胯骨的堅硬,白得在燈光下的肌膚才閃得人刺眼,細膩精細的腳踝落在地毯上襯得一旁壁櫥的火燒得“噼啪”乾燥。
也不知是哪裏燥。
他走到米色沙發上坐着,像昨天看見溫覺坐的姿勢交疊着腿,卻用自己的懶綿的模樣卸了力氣朝身後靠,淺銀色的頭髮跟沙發交纏得有些沉迷模樣。
他們剛剛說好了,要談自己的決定。
溫覺早已坐好,或許因為少女時期在軍校度過。即使現在整日坐在枯燥的資料面前,依舊保持挺直的脊背,她的alpha力量往往被儒氣乾淨模樣忽略。
“我要生孩子。”謝雋轉頭見目光交接到溫覺身上,聲音有點決絕,像個叛逆的孩子故意挑釁。
這句話並不出乎意料,溫覺頷首。
謝雋有點急,將背脊挺直,放棄那個高難度的姿勢,側身。
挽起左腿隨意搭在沙發上,右腿大大咧咧伸直,流線輪廓在細膩皮膚上勾人得厲害。
原本還是白皙漂亮的臉猛然像是憋了些話。他靠近卻輕輕、貓着聲音又說了一遍。
“我要生孩子。”
他說的很慢,臉頰也紅得越來越乘得上欲滴的唇瓣,泛着屬於難以壓制疑惑和激動。
溫覺並沒有思考,點頭。
“好。”
女人的聲音落在耳朵里怪癢的。想起那晚拂過耳畔的熱氣,讓他暈乎乎莫名其妙就勾上她的脖頸。
他的眼睛亮了起來,魄色的瞳孔輕輕收攏,性徵促使他捉了溫覺的手。
謝雋想,他可真是膽大妄為。
“不~”
他俯身貼近,牢牢拽着溫覺的手眨着眼,聲線繚繞。
不讓她避開。
理所當然道:“我懷孕了。”
意思總是他做什麼都是有道理的。
他見溫覺沒有再用力掙扎,猜想她應該是怕用了力氣傷到他。於是淺笑,鬆開手。
故作無謂道:“懷孕的oemga當然需要alpha的信息素安撫,您靠得這麼近.......就是引得我心猿意馬。”
“您卻像我佔了便宜一樣......”他癱了下去,收回腿,柔弱無骨一般伸長搭在面前大理石矮桌上,精細的腳踝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綁了根小鈴鐺,一晃晃可愛至極。
溫覺看着謝雋,似乎能夠一眼看穿他的小聰明。
她拿起一旁的米色小毯子蓋住了謝雋的腿,溫和勾起了平易近人的笑:“謝雋先生有什麼需求,今天可以商議。”
謝雋習慣了溫覺的親近式疏遠,沒往心裏去。
他眯了眯眼尾,挑眉從不知道那拿出一張揉得亂七八糟的紙:“當然。”
“這也是您的孩子。”
謝雋的表情怎麼看都有點得意,拿着紙張的手卻驚慌得抖了抖。不知道是興奮紙中內容,還是幻想了什麼。
高興得忘了掩藏。
“第一.......”剛開口。
腳上慣性滑動,小毯子很快滑落。
白花花的肌膚又坦然露了出來,因為那毯子是軟軟的調溫毛髮,一下子掉落倒是有點冷,謝雋腳就那樣跟着從大理石的矮桌上墊了下來,可能剛剛激動長時間沒活動腳,這一下子倒是讓他促到了軟筋。
“啊~”他小聲呼了一下,蹙起眉。
有點疼。
還沒有什麼舉動,溫覺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半蹲在地毯上,好看的指拿起那米色毯子,相得益彰得溫柔。她低頭看了看落在地毯上的白凈的腳踝,上面的小鈴鐺跟着晃了晃。
謝雋眼底的瞳孔映出畫面,不可置信收縮了一下。
他腳踝上的皮膚很滑很細膩,像小時候孩子喜歡吃的軟糯糯的水糕,溫覺的手覆過腳踝的時候,謝雋覺得哪裏跟着顫了一下,不是安穩不動的身體,不是攥緊沙發軟墊的手,到底是什麼呢.....
溫覺顯然認為他冷,有禮貌一隻手端着他的腳踝想放回墊好毯子的矮桌上。
她那樣高貴,這樣小心握着。
謝雋從沒被人這樣愛護過,腳踝上鈴鐺晃得膩歪,肌膚貼着肌膚。
溫覺只是善意,他告訴自己。
可隨着那鈴鐺顛得厲害的某處讓他攥住紙,啞聲開口。
“第一。”
“要對我好.......”
看着那低垂烏髮掩住的一半輪廓,她有思考後點頭的趨勢。
謝雋又不滿足飛快咬重加兩個字。
“很久!”
急切得異樣。
要對他好很久!
多久呢……
這紙上沒寫。
謝雋也沒想,他只是樂意這樣說,只是控制不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