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Chapter9
餐館外有一條小徑,修築在後面,較為隱蔽。
洛祁跟着Alpha來到這裏,心中瞭然。
原來這是奔着打架來的。
其實洛祁大概猜出來了,這些人是羅鵬翔喊來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走近之後,他看到羅鵬翔倚靠在旁邊冰冷的石牆上,嘴裏還叼着根燃了一半的煙。
他見洛祁來了,故意吸了一口煙復而吐出,劉海斜斜遮過半隻眼睛,眼神陰戾地看向洛祁,衣服鬆鬆垮垮,那姿態活脫脫就是一不良少年。
“找我什麼事?”
洛祁神態自若,將問題重複說了一遍。
大概是沒想到到了現在洛祁還能如此淡定,羅鵬翔又吸了一口煙,然後站直身體。
“你膽子真挺大的。”盯着洛祁看了半晌后,羅鵬翔得出結論。
“還好,也要分人,”洛祁不置可否,他掀起眼皮與羅鵬翔對視,“對你,確實不怕。”
聞言羅鵬翔目光猛地沉了沉,眼神陰鷙,仿若兇殘的獅子暴怒前的最後一絲平靜。
“你就不怕我對你做些什麼?”
“我怕你就不做了?”洛祁懶懶地回應。
“說不準,”羅鵬翔端詳着洛祁說,“或許你跪下給我磕幾個響頭,看在你漂亮臉蛋兒的份上就饒了你。”
洛祁絲毫不畏懼與羅鵬翔對視,半晌后他忽然笑了一下。
Omega本就骨架單薄,長相更是惹人憐愛,平日裏洛祁一般都是面無表情,或者淡淡勾着嘴角,極少見到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樣子。
羅鵬翔都不由得微微怔了一下。
“饒不饒我隨你,但我可記着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洛祁眼神猛地凌厲,聲音冷冰,彷彿剛才那樣的笑容只是錯覺。
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會饒了你。”
羅鵬翔臉色一凝,他眉頭飛豎,道:“囂張至極!”
“囂張自然有囂張的資本,”洛祁懶得跟他多廢口舌,拇指挨個貼在食指、中指......的關節處用力摁下,發出“咔咔咔”的聲響,“你們五個人,一起上?”
“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說完,羅鵬翔朝那四個人比了個手勢。
洛祁冷笑一聲,迎了上去。
但就算洛祁再厲害,也終究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便落了下風。
羅鵬翔在一個洛祁轉身時候,瞅准了時機對着洛祁的后腰狠狠踹了出去。
洛祁發覺已經太晚了,沒有避開,被蹭到了右臂,旋即整個人往旁邊踉蹌幾步。
然後就撞到了一個溫熱的東西。
他抬頭,驚訝的發現竟然是沈嶸知。
於是洛祁臉上的狠厲變成了錯愕,他獃獃地望着沈嶸知,有些懵。
“你......怎麼在這裏?”
“喲,英雄救美來了?”
那邊,羅鵬翔顯然也看到了沈嶸知,他做了個“停手”的手勢,然後踱步上前。
“來了個Alpha也好,免得到時候被說成欺凌Omega。”
聞言,洛祁嘴角勾起,諷刺回擊,“你欺負Omega的次數還算少?”
羅鵬翔說完這句話后,似乎不打算廢話。
他偏頭朝旁邊的幾個人說了句什麼,然後那些人緩步上前,眼神緊盯着洛祁和沈嶸知。
洛祁絲毫不在怕的,也瞪回去,然而他剛上前一步,突然就聽沈嶸知說:“你回來。”
洛祁愣了一下,看向沈嶸知,似乎沒明白他的話。
沈嶸知比洛祁高出許多,兩人站着時,洛祁只到沈嶸知下巴。
於是就見沈嶸知俯下身,聲音落在洛祁耳邊。
“你現在情緒不宜激動,放心好了,這裏交給我。”
說完似是看出了洛祁的不悅,他忽而低笑一聲,“除非,你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露出你的小兔子耳朵?”
聞言,洛祁臉色驟然變紅,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的。
他原本瞪着羅鵬翔的目光一轉,直直瞪向沈嶸知。
沈嶸知神色不變與他對視,但若仔細看去,能在他眼底看到一抹惡劣的笑意。
兔子都是這麼容易害羞的嗎?
最終洛祁聽了沈嶸知的話,退到了一旁觀戰。
這可是他從未有過的經歷,記憶中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打架鬥毆他都是中心人物,頭一次被人擋在了身後,這個經歷對他而言十分新奇。
起初他還有些擔心沈嶸知,但很快他就知道是自己多慮了。
沈嶸知出拳狠厲,角度刁鑽,從打人的那些招式來看,明顯是練過的。
再加上他信息素等級高,力氣和體能也不是平常Alpha所能比擬,因此很快就將羅鵬翔帶來的幾個人擊倒在地。
他目光微沉,表情淡漠地看着躺在地下□□的人,又抬頭看向不斷後退的羅鵬翔,語氣冰冷地說:
“這次不打你,但事不過三,你的教訓等到了局裏自己體會吧。”
“你,你給我等着!”
羅鵬翔很沒底氣的放完狠話,迅速離去。
回到洛祁身邊的沈嶸知呼吸有些不穩,他看了眼洛祁被蹭髒的右手衣袖,沉默片刻,問:
“沒事吧?”
右臂那塊地方已經麻了,洛祁估摸着是青了,但他只是搖頭道:“還好,不疼。”
沈嶸知注視他半晌,然後點頭,“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走了兩步后,突然洛祁的聲音從後面穿了過來。
“等,等等!”
語氣里竟然帶上了點驚恐與緊張。
“沈嶸知......我尾巴,好像又出來了。”
沈嶸知腳步一頓,回頭時剛好又看到洛祁頭頂一雙兔子耳朵支棱起來的模樣。
再配合著洛祁羞赧通紅的臉,沈嶸知忽然覺得,兔子這種生物好像也挺可愛的。
比小時候家裏的那條薩摩耶都萌化人心。
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在朝洛祁走過去的時候,臉色變得柔緩了許多。
“你怎麼弄的?”語氣也難得的溫和,還帶着點無奈,“耳朵這麼不聽話?”
洛祁抿着嘴羞憤不已,難得的,他漲紅了臉說:“我,它不聽我的話,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沈嶸知似是嘆了一聲氣,他說:“你先平復一下心情,我去外面幫你守着不讓你過來,你自己把它收回去。”
然而他剛說完這話,還沒來得及往外走,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同時伴隨着“祁哥,你在哪兒?”“祁哥你還好嗎?”的喊話。
洛祁心都繃緊了,他覺得甚至兔耳朵上的絨毛都豎了起來。
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洛祁緊張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好在下一秒,一個黑影從頭落下,穩穩噹噹的遮住了他。
與此同時,沈嶸知將他推在牆上,自己則從衣服下擺鑽了進去。
腳步聲接踵而至,卻在一剎那猛然止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抱歉,打擾了。”
接二連三的道歉聲傳來,然後腳步又逐漸遠去。
“祁哥不在這兒啊,姓何的你是不是看錯了?”
衣服底下,他們口中的祁哥正愣愣地看着沈嶸知的臉,半天沒有回神。
外套是沈嶸知的,外套下的空間極為狹小,他們離得很近,幾乎是額頭貼着額頭,鼻子貼着鼻子。
洛祁怔怔地看着沈嶸知,這是他第一次以這麼近的距離打量一個人。
雖然他早便知道沈嶸知相貌出眾,面部線條凜冽,但這麼近距離的美顏暴擊還是難以承受。
以至於一直到晚上回到家,躺在床鋪上了,沈嶸知的模樣依舊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第無數次的翻身,用被子將自己蒙住。
別再想了!快點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抱着被子睡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洛祁先是朦朦朧朧睜眼,然後瞬間臉色變得難看極了。
他......他都幹了些什麼?
下身奇怪的黏膩感、夢裏揮之不去的兩道重疊人影、彷彿近在耳邊的低聲喘息......無不指向一個讓他無法接受的結果。
他猛地抓了一把頭髮,嘴裏一邊罵髒話,一邊將內褲連同被套床單一起脫下,一股腦的丟進浴室的洗衣機里。
這一刻,他無比慶幸自己卧室里放了一台洗衣機,不然......
他沒再想下去,光是現在,都已經尷尬的能用腳趾扣出一個三室一廳了。
接下來的一整個星期,他都無法正視沈嶸知,不想承認自己骯髒下流的夢裏竟然會出現沈嶸知的身影。
......
在洛祁單方面拒絕和沈嶸知接觸的一個星期後,羅鵬翔被判刑的消息忽然傳遍了學校。
五班最先討論的是何春文。
“我爸爸的嫂子的弟弟是公安局的,他昨天親眼看到了羅鵬翔案件的備案,被告的原因是因為多次猥褻Omega。”
“真是惡人有惡報,他橫行霸道這麼久,這回總算是踢到鐵板了。”
“有沒有說他判了多久啊?”
“這我就不清楚了,”何春文搖頭,“不過現在對Omega的保護越來越重視,他又成年了,估計不會輕。”
“最好進去關個十幾二十年再出來,省得他在到處禍害別的Omega。”
同學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愈說愈激烈。
“哎祁哥,”突然何春文轉頭,看向正在偷着看手機的洛祁,問道,“你說會是誰這麼厲害,將羅鵬翔給告了呢?”
洛祁聳肩,“我怎麼知道。”
蔡圭聞言,也丟下筆,湊過來道:“不是你啊,我還以為是你報的案呢,不過既然不是你,那會是誰呢?咱們學校除了你洛家,難道還有能制服校董事的人?”
洛祁下意識地說了句“不知道”,但這話剛說出,他便猛地想起,上個星期在餐館的小巷子裏,沈嶸知對羅鵬翔最後說的那句話。
一個想法從心頭冒出。
莫非......報案的人是沈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