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雨中浪漫
成蟜長得很俊，事實上，王公貴族的血脈又有幾個是丑的呢？
衛庄與韓非聽到這“膨脹”的話語，第一次覺得這張臉如此欠揍。
什麼叫生而知之？
為何苦惱？
這是反向自我吹捧。
不過韓非也是看出來了，對方身上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於是也不再追問。
“不論如何，邪兄的手段令我佩服。”
韓非再次舉起酒杯，心中有些感慨，他一向自詡才智無雙，面前這個人卻隱隱壓了他一頭。
劉意招惹了紫蘭軒，成蟜卻不需要親自出手，就能藉助他人將其抹殺，而且讓自己完全撇清關係。
這份算計，即便是他也不得不讚歎，殺人誅心啊！
成蟜卻一臉無辜：“真的只是巧合。”
“呵……”
韓非沒有繼續糾纏。
這時衛庄忽然說道：“我得到消息，近日新鄭來了一群來歷不明的死士。”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是對向成蟜的，也就是說他懷疑這些人是衝著成蟜來的。
成蟜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微微一笑：“未必是衝著我來的。”
“一定是！”
衛庄難得一見的認真。
“好吧，姑且算是衝著我來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即可。”
成蟜說完站起身，向房外走去。
韓非忍不住追問：“邪兄這是要去哪裏？”
“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回聖門了，也許有什麼事情等着我去處理。”
韓非愕然，衛庄這算是白提醒了么？
他看向衛庄，後者淡然道：“他很清楚這些人是衝著他來的。”
“那他為何還要回去？”
“因為他不想把紫蘭軒牽連進來。”
衛庄說完又看向窗外，今夜的天色有些陰沉，月亮已經遁入雲中，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風雨欲來之勢。
韓非疑惑道：“你知道他會碰到麻煩，為何不去幫忙？”
“他不會希望我去的。”衛庄臉色淡然，一方面他認為成蟜如果需要他幫忙，一定會主動開口。
另一方面，如果他也離開，誰來守着紫蘭軒？
韓非瞬間瞭然。
“邪兄……倒是自信。”
這時衛庄忽然看向門口。
“怎麼了？”韓非被這舉動搞得一頭霧水。
“沒什麼。”
衛庄收回目光，他很確定，剛剛紫女來過了，就在成蟜離開之後。
——
轟隆隆……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雷鳴聲乍響，空氣也慢慢變得壓抑起來，一場暴風雨正在積蓄，隨時可能來臨。
成蟜一身白衣，手握三尺青鋒，漫步在空蕩無人的街頭，整個人與濃厚的黑夜形成強烈的反差。
此時的他就像是一頭孤狼，原本和和煦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冷峻的面容，充滿侵略性的眼神。
耳邊雷鳴滾滾，狂風呼嘯，其中又摻雜着一股淡淡銳氣。
或者說……殺氣。
這是一種無法掩飾的氣息，每一個雙手染血之人，身上就會不可避免的具備這些特性。
一個頂尖的殺手能將這份氣息掩藏，但此刻潛伏在四周的人顯然不具備這份能力。
有客人來了！
成蟜心如明鏡，卻依舊閑庭漫步。
對方在等，他也在等。
等待這場即將降臨的大雨，它能掩蓋許多東西，同時也能洗刷殺戮的鮮血。
黑夜下，閃爍的雷電愈演愈烈，彷彿即將達到頂點。
轟！
終於，伴隨着又一聲雷鳴，密集的雨點爭先恐後地從天空中落下。
伴隨着滾滾雷雨而來的，是一個個手持利刃的黑衣人。
他們就像是心有靈犀般，從街道旁的屋頂，房間，小巷子……同時殺出。
雨水很冷，卻不及那冰冷的劍鋒。
微風拂面，卻吹不散瀰漫的煞氣。
鏘……
成蟜面無表情，手中劍迅速出鞘，在黑夜中劃過一道美麗的風景線，帶起點點水滴。
嗤……
迎面而來的幾名黑衣人被瞬間一劍封喉，飛濺的鮮血與砸落的雨水交融，終失了顏色。
成蟜縱身一躍，避開後方與側面襲來的利劍，手中三尺青鋒再度揮舞，瞬息間斬出十幾劍。
伴隨着聲聲慘叫，從屋頂襲來的黑衣人紛紛落地。
然而，這還只是個開始！
街道兩旁，黑衣人如春筍般鑽出，一致沖向任務的目標。
成蟜周身真氣流動，步伐輕靈而迅捷，猶如鬼魅般穿梭在黑衣人中間，他每一次揮劍，黃泉路上都會多出幾個靈魂，判官筆下又要添上名字。
「不滅七幻」被他催發到極致，身影已變得不可捉摸，即使來襲的都是頂尖殺手，亦無法判斷他的行動軌跡。
……不遠處的閣樓上，兩道人影正並肩注視着這一幕。
“他果然變強了。”樊於期臉色沉着，按照這種架勢，他們不會有出手幫忙的機會，計劃也等同於落空了。
一旁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淡然道：“羅網行事一向是不達目的不罷休，這只是第一次，後面的刺殺會更加猛烈。”
“以他的實力，除非羅網出動天字級殺手，否則奈何不了他。”
“我們的人傳來消息，黑白玄翦已經離開秦國。”
“為了一個成蟜，羅網居然願意出動他？”
“不僅是為了他，不過有些事可以順帶完成。”
——
大雨磅礴，戰鬥仍在繼續。
成蟜已沉浸在這場充滿藝術性的殺戮中，手中劍每帶去一條生命，雨水就會瞬間洗凈，宛如一場另類的救贖。
黑衣人不斷倒下，卻依然前赴後繼。
他們已經不能算是人，而是被磨去人性的機器，生命中僅剩任務與殺戮。
就在這時，一個尖銳的物體穿過黑夜，彷彿一條靈動的水蛇，扭動着靈巧的身軀沐浴在雨水中。
那鋒利的嘴巴從後面刺穿了一名黑衣人的胸膛，緊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一劍五連鞭。
赤練！
它來了。
那麼也就意味着，她也來了。
成蟜臉上露出片刻錯愕，冷峻的臉色隨即融化。
還真是……人生處處充滿驚喜！
然而情緒卻不意味着態度，他出劍的速度反而變得更快，因為這些人妨礙了他。
不知過了多久，殺戮與大雨同時畫上句號。
“你來，我很高興！”
“這一定是天底下最浪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