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汝妻女吾養之
胡夫人仍未從慌亂中回過神，聽到成蟜這話，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他是兇手，你又是誰？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夫人？”成蟜見胡夫人怔怔站在原地，不由得又問了一聲。
胡夫人從驚慌中走出，問：“你是何人？”
“在下不過是個無名之輩，只是見此人行跡鬼祟，便一路尾隨，奈何還是晚了一步，沒能救下尊夫。”成蟜一臉懊悔，目光卻在暗自打量着胡夫人。
這個女人很符合這個時代大多數女人的特性，嬌柔，怯弱，相比起弄玉這個女兒，又缺了一份勇氣。
她只是個生得美麗，性格卻十分普通的女人。
成蟜收起思緒，又提醒道：“夫人，快叫人報官吧。”
“對了，待會兒若是見到前來詢問案情的韓司寇，替我轉告一句話。”
“不用太感激我。”
這時不遠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成蟜知道這是劉意府上的衛士來了，於是對着胡夫人揮了揮手，飄然離去。
兀鷲的手腳筋已經被他挑斷，一身武藝已然無法施展。
——
成蟜漫步在空蕩無人的街頭，四周一片寂靜，唯有頭頂月光緊緊相隨。
他忽然停下腳步，斜視身後一側：“出來吧！”
關於跟蹤他的這個人，成蟜大概有所猜測。
然而他的聲音沒有得到回應。
成蟜淡然道：“劉意已死，兀鷲也死了，仇人盡逝，你還是不敢去見她們么？”
“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思維不同，衡量的方式也就不同。
李開受限於實力，終究做不到像成蟜這般隨心所欲。
他是死過一次的人，考慮的東西也就更多。
“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沒有再出現的必要。”
李開從陰影中走出，身形佝僂宛如老漢。
曾經，他也是風度翩翩的青年俊才，只是那場變故毀了一切。
他不願去見胡夫人，除了想保護他之外，也未嘗沒有自卑心理。
“我若是你，絕不會顧忌這些。”成蟜並不認可這種想法，他崇尚的是隨性而為，絕不會委屈自己。
李開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公子，弄玉就拜託你了。”
從見到弄玉身上的火雨瑪瑙那一刻起，他就什麼都明白了。
成蟜微微挑眉：“你這是打算永遠消失么？”
“她們現在過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我的出現只會給她們帶來危險。”
這是大愛。
雖然不認可，但成蟜不得不承認，李開的確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
“放心，從今以後，汝妻女吾養之。”
“那就多謝公子了。”
李開說完就要跪下磕頭，卻被成蟜制止。
嚴格意義上來說，對方是他未來的老丈人，哪有向他磕頭的道理。
李開又道：“對了，在下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講。”
“但說無妨。”
“那日在紫蘭軒與公子相見之人，後來又鬼鬼祟祟去見了另一人，在下擔心……”
李開沒有繼續說下去，成蟜卻瞬間心領神會。
樊於期。
一切盡在預料之中。
成蟜淡然道：“這件事你不必再介入，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李開也瞬間明悟，看來即使他不說，對方也都猜到了這些。
“她們就拜託公子了。”
李開又鄭重的叮囑了一句，隨即無聲無息的李開。
——
“劉意已死。”成蟜回到紫蘭軒的時候，發現紫女和衛庄都沒睡，顯然是在等他，於是直接告知結果。
“你殺的？”紫女直截了當的問到重點。
衛庄也在注視着成蟜，以他的了解，這人絕不是衝動無腦之人，否則也沒資格加入他們。
成蟜認真道：“紫女姑娘可不能冤枉人，殺劉意的是曾經的斷髮三狼之一，兀鷲。”
“嚴格來說，我還幫了韓非一個大忙。”
“什麼忙？”
“幫他抓住了殺人兇手。”
紫女沉默了，這件事也未免太巧了，對方剛殺完劉意，成蟜便恰逢其會的趕到，怎麼看都有些詭異。
衛庄忽然道：“你知道他會殺劉意？”
他比紫女更加確定，世上哪有那麼多偶然，不過是某人的算計。
成蟜看向兩人，正色道：“我如果說是猜的，你們信嗎？”
衛庄不語，紫女搖頭。
這兩件事怎麼看都毫無關聯，就算是想猜也沒理由。
成蟜犯難了，他總不能說是上輩子在電視上看到的吧？
“咳咳，我畢竟是堂堂聖門之主，手底下怎麼可能沒點勢力？”
最終只能如此這般解釋。
“聖門？”衛庄一臉審視。
紫女亦是有些好奇。
之前他們只以為這是某人的惡趣味，畢竟毒蠍門身上可看不到半點“聖”的影子。
成蟜原本只是想找個理由，沒想到連衛庄都信了，只能硬着頭皮繼續編下去。
“實不相瞞，我聖門創立其實還在諸子百家之前，早在殷商時代便已存在。”
衛庄依舊在審視，也不知信沒信。
紫女戲謔道：“既然歷史悠久，為何聞所未聞？”
“那是因為我聖門行事低調，即使入世也絕不會自報家門。”
“那你又為何如此張揚？”
成蟜微微一笑，道：“因為我打算更改本門規則。”
這時衛庄開口了：“即使藏得再深，也絕不可能瞞過鬼谷派。”
這話只有一個意思，不信。
成蟜笑道：“可聖門卻對鬼谷派了解不少，比如……鬼谷子對衛庄兄與蓋聶的考驗。”
“又比如，你手中劍曾經折斷在蓋聶手中。”
……衛庄終於動容了。
鬼谷派只有三人，在其他兩人不透露的前提下，對方實在沒理由知道這些。
這世上真的有人能在師父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的藏匿？
衛庄受限於眼界，並不知道這世上還有“穿越”這種東西，心中已然信了三分。
“如果這世上沒有聖門，我送給你的「天魔大法」又是從何而來？”
“這門武功，其實是聖門六道之一，「陰葵派」的鎮派武功。”
「紫女，我對你期望很深。」
成蟜一臉深情的看向紫女。
“哼，你之前為何不告訴我？”紫女別過頭，不敢與他對視。
“魚兒還沒上鉤，豈能輕易收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