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黃淮
不過，從他臉上的表情來看已然是有些心虛，甚至聲音都微微顫抖起來。
另外幾個書生也滿臉難以置信，眼中流露出掙扎的情緒，一邊驚恐，一邊試圖否認。
“不可能！黃淮大人怎麼可能會來這裏？！”
“就是，黃淮大人往來的起碼是世族貴胄，出入的都是侯門大戶，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你……你不要冒充朝廷大員！這可是大罪！”
“我看你就是一個騙子而已！”
“……”
黃淮一臉漠然，沉默不語。
一旁，名叫陳卓的隨從從腰間掏出一枚腰牌往前一亮！
看到金光閃爍的腰牌，以及上面印着的兩個大字，所有書生神情凝滯，瞳孔收縮！
敢冒充黃淮的人或許有，但是，正兒八經的金印可不是誰都敢印！那可是誅九族的重罪！
而且，這是在天子腳下！能掏出令牌的人自然身份確實無誤！不可能是騙子！
瞬間，小鬍子就直愣愣的跪在了地上！
剩下幾個書生面色慘白，身體抖如篩糠！也身不由己的跪在了地上！
十年寒窗苦讀，今日一造，不光前途盡毀，甚至可能會有牢獄之災！身敗名裂！
所以，那小子竟然認識大明首輔？！而且，是首輔坐着牛車親自來見他？！
回想起方才說的那些話，幾個恨不得回到方才，把自己的嘴給撕爛！
“黃公，我等……卑劣！無恥！無禮！請黃公贖罪！請黃公贖罪！！請黃公網開一面！我等一定悔改！從今日悔改！！”小鬍子涕淚橫流，聲音嘶啞。
“兄弟，我們錯了！錯了！！請您向黃公說句話，給我們一次機會！！”
“黃公，我等的身家性命全在這一次會試上！黃公饒我一命！”
“請黃公高抬貴手，我等願結草銜環以報！為黃公赴死！！”
“……”
眼看幾人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聽到他們發出的顫抖聲音，黃公面色一如往常，冰冷寒涼。
“你們怕的是失去自己的身家性命，怕的是自己的功名盡付流水！怕的不是天下百姓的不滿悲涼！不是人心悲愴！千夫所指！你們啊……”黃淮閉上眼睛，一揮衣袖：“……讓這天下無趣了！”
了無趣三個字就是黃淮的定語。
陳卓一步向前，一聲低吼：“滾！！”
聞聲，所有書生身形微顫。驚駭欲絕。
竟不敢再言語，幾人慌亂起身，如喪家之犬往遠處奔逃。
見人離開，黃淮抬起頭來，看向朱煜。
目光落在朱煜身後的李狗蛋一群人身上，黃淮一笑，問道：“我看幾位方才在做工，是朱煜請來修繕房子的工人吧？！”
李狗蛋幾人此時也戰戰兢兢，滿臉惶恐。
雖然不知道內閣首輔意味着怎樣的身份地位，但是，看那幾個方才還驕橫跋扈的書生忽然屁滾尿流的樣子，也能猜出黃淮尊貴非凡，權勢滔天！
幾人對視一眼，趕緊就跪在了地上！
“大人！！”
“見……見過大人！！”
“……”幾人一臉慌張，聲音顫抖，不知如何是好。
“原來您竟然是首輔大人？！見過大人！”朱煜也拱手行禮。
黃淮一臉無奈，擺了擺手：“無趣了啊！”
見還沒有人敢起來，黃淮只能舉步往前，走到李狗蛋面前，彎腰伸出手來，托着李狗蛋的胳膊讓他身上。
李狗蛋面色漲紅，身體微微顫抖，激動到不能自已。
“大人，您客氣了，我自己起！不敢讓您勞累！”李狗蛋道。
他的幾個同鄉也趕緊從地上起來，怕惹得黃淮“動手”。
眼看幾人起來，黃淮一笑，扭頭看向朱煜。
點點頭，黃淮伸出來：“來的冒昧，不曉得你在修繕房子，若是方便的話，別處聊一聊？”
“自然可以。”朱煜點頭。
“牛車坐的慣？”黃淮問。
“坐得。”朱煜點頭。
黃淮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舉步，拎起衣擺坐進牛車裏。
朱煜自然跟上去，也坐進牛車。
陳卓拎起韁繩，駕了一聲，調轉牛車車身，往道路上去。
李狗蛋等人站在原地，眼看牛車沒入驕傲街角，方才如夢初醒。
面面相覷一眼，李狗蛋感嘆：“公子真是尊貴非凡，我等對公子以後要更加尊重！”
“省得！我們一定會的！不該說的絕不會說！”
“得將公子視為天人！”
“與公子往來得竟然都是這等樣的大人物，公子定然也舉世無雙！是少年英雄！頭角崢嶸！”
“……”李狗蛋幾個雖然也沒讀過書，但識大體的同鄉點頭認同。
“好了，幹活吧！幫公子把活做好，才是對公子最大的尊重！”李狗蛋道。
“對！”
“對！幹活了！得把公子的活兒干到精細！”
“……”幾人幹勁十足，又開始熱火朝天的幹活。
……
牛車一路上晃晃悠悠，磕磕碰碰的，不過，好在行走的極慢，朱煜還能適應。
黃淮手攏在袖中，臉上掛着淡然笑意，不言不語，似乎不着急說話。
約有半炷香的時間，牛車緩慢停下。
朱煜忍不住掀起帘子一看，發現眼前是一座位於位於幽靜街道上的府邸，上書黃字。
“這是您家裏？”朱煜一愣，問道。
“是。”黃淮笑着點頭。
又道：“不過你放心，我家裏還算安靜。”
“無妨的。”朱煜搖了搖頭。
跟在黃淮身後，與黃淮一起下車。
就像黃淮說的，他家裏的確算得上安靜，宅院佔地面積不大，四周綠植蔥鬱，一股幽香浮動，確實當得起一位大儒的宅院。
黃淮伸出手來，引領朱煜走進一還算寬闊的房間。
房間裏裝飾雅緻，只放着桌椅，茶具。
有穿着綠衣的丫鬟過來添茶倒水，然後退下。
房間裏只剩下朱煜與黃淮兩人，陳卓也站在門外，守在門口。
“雨前龍井，雖然是俗氣奢華的滋味，但是，用來待客不錯，適合少年人狎味。”黃淮伸出手來，微微一笑。
朱煜端起杯盞，微抿一口。
放下杯子，朱煜點點頭：“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