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下棋
“我看見了。”朱煜點頭。
“那你……”柳夢不解。
“你又不是在濫殺無辜，那些人應該得到教訓。”朱煜聳聳肩。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濫殺無辜過呢？”柳夢反問。
朱煜一下愣住。
他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
“不要試圖靠近我，這對你來說不是好事兒。”柳夢道。
話落，她一步步後退。
朱煜沉默着，眼看柳夢的身影沒入一片黑暗的中。
良久，朱煜緩緩轉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猶豫了一下，朱煜道：“我不懂那些有的沒的，我只知道你就是一個小姑娘而已，你還救了我，我覺得你沒必要受這些苦！我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道，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也沒得選，而且，我不在乎！”
話落，朱煜走出院門。
黑暗中，柳夢看着眼前的身影，眼眸中情緒有些複雜。
她還不至於因為朱煜的幾句話就被打破心防，她只是覺得，眼前這個少年似乎有些不同。
……
朱煜回到自己家裏，站在院子裏愣了一會兒。
終於回過神來，朱煜撓撓頭，去到後院給菜園澆了一些水。
忙活的過程中，朱煜還在思考一些事情。
錦衣衛，他就算對歷史再不了解，也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
就像柳夢說的，僅遵聖命！
所以，自己竟然跟那些大名鼎鼎的燕王扯上了關係？
問題是怎麼扯上關係的？
難道就因為自己發明的那些東西？還是說，自己父親就是錦衣衛中的人？！
一時，朱煜一腦袋漿糊，仍舊理不出一個脈絡來。
如今這個時代也不像前世，沒有手機也沒有電腦，他連主動聯繫自己那便宜老爹都做不到。
搖了搖頭，頗有些煩悶的朱煜帶上門，打算出去散散心。
走出家門，朱煜順着皇城裏的一條河道往前走。
河道兩旁楊柳依依，清風拂面，倒是讓朱煜煩悶的心情稍微散去。
“將軍！”一道帶着笑意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朱煜扭頭看過來，發現是一中年男子與一老者正在河邊對弈，旁邊圍着兩三個人看他們下棋。
朱煜猶豫了一下，也走過去圍觀。
下棋本就是他的愛好，不過，在前世因為有太多娛樂方式了，手藝不免疏忽。
如今，穿越到這明朝，也就只有這下棋一事能娛樂了。
走過去之後，朱煜才發現棋局正處於膠着之時。
雙方對課題，已經絞殺但只剩幾顆棋子，此時，是最為兇險，也最容易捕捉時機的時候。
眼看其中一個人執棋，就要下一步臭棋，朱煜忍不住開口：“炮進五！”
聞言，所有人都一愣。
話說出口，朱煜也意識到問題。
觀棋不語真君子，自己雖然是一時衝動，也確實做了不對的事情。
朱煜趕緊抬起手來，表示歉意：“抱歉抱歉！”
方才執棋的老者微微一笑。
沒有聽朱煜的話，一子落下，仍舊下了一步臭棋。
果不其然，老者很快就被中年男子逼到死路。
“將軍！”中年男子吃掉老者的老帥。
見狀，所有圍觀的人一聲輕呼。
嘴裏念叨着，要麼說老者棋下的臭，要麼說中年男子不懂得讓老，接着，一些人各自離開。
朱煜揉了揉鼻子，也打算離開。
老者臉上仍掛着淡淡的笑容，似乎沒有被周圍的聲音影響到。
目光落在朱煜身上，老者開口：“後生，稍等！”
聽到身後的聲音，朱煜下意識的回身。
用手指向自己，朱煜一臉疑惑。
見老者點頭，朱煜道：“我方才真不是故意的。”
他還以為老者是因為自己方才那一聲提醒要怪罪他。
“你方才說的那一步棋是妙手，當今國士也不一定有那樣的眼界。”中年男子開口，語調舒緩。
“我也就隨口一說。”朱煜趕緊搖頭。
“隨口一說就能有這樣的本事，認真一點還了得？”老者一笑，滿臉促狹。
“呃……”朱煜撓了撓頭，不知如何是好。
“罷了，若是真有事兒的話，就先去忙好了。”老者擺擺手。
“倒也還好。”朱煜道。
他看向眼前的棋盤，眼中流露出興奮的情緒。
許久沒有動過棋了，還是有些手癢。
“來一盤？”察覺到朱煜的目光，老者問。
旁邊的中年男子很識趣，立刻起身，讓出位置。
朱煜揉了揉鼻子，笑道：“那就來一盤。”
話落，朱煜走到石凳前坐下，開始擺正棋子。
幾個呼吸后，朱煜一伸手：“您請。”
老者拈起棋子，小卒過河。
朱煜一笑，隨手對應。
如此，二人就在棋盤上廝殺起來。
有一說一，老者下棋的功夫也就中規中矩，不然也不至於下方才那一步臭棋。
不過，這樣的對手正好。
朱煜棋藝也生疏，正好拿老者來練練手。
不疾不徐，朱煜一步步把戰局往老者的大本營推。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后，朱煜差不多已經把老者殺了個七零八落，只剩一步將軍。
老者手扣着一顆棋子，輕聲道：“少年人，你這棋風殺氣很重啊！”
“下棋嘛！”朱煜抬起頭來，微微一笑。
“家住何方，是讀書人嗎？”老者落下棋子，問道。
“啊？”朱煜一愣。
他不知道為什麼下個棋忽然就論到了自己的身份背景。
“不方便說？”老者問。
“倒也不是不方便。”朱煜搖搖頭。
“那就說一說，說不定老夫還能幫上你一些忙呢。”老者道。
“哈！應該用不着，我就一種地的，不是什麼讀書人！”朱煜一笑，搖搖頭。
“不像。”老者低下頭看着棋局，緩緩搖頭。
朱煜又愣了一下，頃刻，才反應過來老者是說自己不像一農民。
頗有些無奈的朱煜道：“確實是。”
“我輸了。”老者投子認負。
他早也看得出來這局棋自己肯定贏不了的。
“承讓。”朱煜點點頭。
接着，他開始收拾棋子。
“後生，你覺得這下棋最重要的是什麼？”老者看着朱煜，忽然問。
“棋藝吧。”朱煜下意識的道。
“我認為是人心。”老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