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向來如此
朱煜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轉身舉步，朱煜與青衣小廝一起往船舫裏面走。
少女與青年站看着朱煜的背影，眼中皆流露出感激崇慕的情緒。
他們看得到兇險，但是，就是這麼兇險的局面卻被朱煜舉手投足化解！而且，朱煜還折服了這些家世背景不簡單的公子哥，就顯得更厲害了！
……
一道道目光中，朱煜步入船舫。
眼前這船舫很雅緻，並不像朱煜想像的一樣只顧奢華。
青衣小廝領着朱煜直上二樓。
眼前一片空曠，只有一層紗簾隔開兩間，裏面一道影影綽綽的身影裊裊婷婷。
幽幽麝香中，一道輕靈的聲音響起：“好詞。”
“多謝。”朱煜點頭。
他知道，裏面這位應該就是雲煙姑娘了，也就是那位名滿京城的清倌人。
“請坐。”雲煙道。
這時，一模樣清秀的婢女正好端來一杯清茶，放在朱煜面前。
朱煜道謝，然後緩緩坐下。
雙手落在膝蓋上，朱煜平視紗簾後面的身影。
“公子能寫出這樣的詞，應該也經歷過捨不得的情深愛意。”雲煙輕聲道。
“還好。”朱煜敷衍着點頭。
“公子似乎不想與我聊天？”雲煙看得出朱煜的敷衍，問道。
“只是方才發生了一些事情，使我現在還有些慌張。”朱煜一笑，搖了搖頭。
“沒關係，公子如果不想聊天，就這麼待一會兒也可以。”雲煙道。
聞言，朱煜愣了一下。
揉了揉鼻子，朱煜點頭：“好。”
一時，空氣靜默，房間裏只有香煙裊裊。
足足一盞茶的時間后，雲煙道：“公子可以出去了。”
“好。”朱煜再次點頭。
隨即，朱煜緩緩起身，就打算離開這裏。
二人之間的交談如同白開水，雲煙對朱煜沒表露出強烈的興趣，朱煜也無意跟一個面都不露的女人多說什麼。
轉身舉步，朱煜朝門口走。
方才走到門口，從外面正好走進來一人。
婢女端着兩杯茶，與朱煜撞了個滿懷！
“啪！”
“對不起！對不起公子！！”
隨着茶杯碎裂在地上，婢女滿臉驚慌，直接跪在地上向朱煜道歉，一邊向朱煜道歉。
像她們這樣落入風塵，還只能為婢女的女子出身最為低賤，大多是家中實在過不下去賣兒賣女才出來的。
這些女子大多在未成年的時候做些粗使活兒，等到成年了便要開始接客。
稍有不慎，打罵都是常事兒，所以，她這會兒才這麼緊張。
“掌嘴！”紗簾里，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聞聲，婢女抬起手來，就真打算扇自己巴掌。
“不用。”朱煜伸出手來，握住了婢女的胳膊。
扭頭看向紗簾里的雲煙，朱煜道：“也是我自己不小心，而且，也就衣服濕了一些，不礙事。”
紗簾里的雲煙一時沉默。
呼吸之間，紗簾里的身影緩緩起身，接着，雲煙就從紗簾中出來。
她一身長衫，作書生打扮，模樣清麗動人，眉眼之間哀愁，身上還有種若孤拔松柏般的清雋氣質。
她看着朱煜，上下朱煜一眼，輕聲道：“不過是一婢女，公子何必憐惜？”
聞言，朱煜眉尖輕蹙。
他畢竟一現代人，並不習慣在如今這個時代將下賤人就當成豬狗的做法。
再者，因為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他對女性十分尊重，甚至不會妄言。
聽雲煙這麼說話，他心裏有一些不舒服。
微微用力，朱煜扶起不敢太抬頭的婢女。
看向雲煙，朱煜道：“她也就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不過命不好而已，就非得受這般折磨嗎？麻繩總挑細處斷，厄運只找苦命人，這樣的道理我很不喜歡！不至於此！”
雲煙看着朱煜。
低垂下眉眼，雲煙道：“你再攥着她的胳膊，怕是要青紫了。”
朱煜低下頭來，鬆開了自己的手。
婢女立刻又跪在地上，聲音顫抖着道：“多謝公子！”
朱煜低下頭來，臉上流露出一抹無奈的神色。
雲煙抬起手來，揮了揮手。
婢女識趣，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間。
等婢女離開，雲煙抬起頭來。
雲煙微微一笑，聲音輕柔：“世間女子為賤，是古已有之的規矩，公子的話，不妥。”
“不妥？”朱煜抬起頭來，臉上流露出一抹嘲諷的情緒。
他上下打量雲煙，問道：“你不也是女子嗎？”
“公子可知，這裏是何地？”雲煙反問。
朱煜一愣，頃刻后，他反應過來。
是了，這裏是煙花之地，說難聽點就是勾欄。
不過雲煙擁有偌大的名聲，所以這裏顯出一些貴氣，不過，這些貴氣終究還是要靠着男人。
沒有那些在外面的公子哥追捧，這艘船舫可能也靠不了岸。
“向來如此，不代表就對，有些規矩本就是錯的，只是需要人來改正。”朱煜搖搖頭。
“錯在哪裏？”雲煙問。
朱煜一時沉默。
心知自己暫時也改變不了什麼，朱煜不願多說沒意義的話。
搖了搖頭，朱煜道：“雲煙姑娘，我還有些事情，先告辭了。”
話落，朱煜轉身，繼續往外走。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這首詞我很喜歡。”雲煙道。
“多謝。”朱煜點點頭。
“你叫朱煜，對吧？”雲煙問。
“是的，火字旁的煜。”朱煜止步，轉身，點點頭。
“我知道了。”雲煙一笑，眼中似有星辰閃爍。
朱煜恍惚了一下，才下意識的點下頭。
沒有再說什麼，朱煜轉身。
雲煙站在門口，目送朱煜離開。
眼看朱煜走下船舫，雲煙開口，似乎自言自語一般道：“查清楚他的身份背景，現住在什麼地方。”
“是。”陰暗的角落裏，一道陰冷的聲音響起。
雲煙的目光再次落下，看着遙遠的身影。
眼中暈染出一抹笑意，雲煙輕聲細語：“有趣……”
……
朱煜並不知道自己又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走下船舫，朱煜面前迎上來的李成松等人。
“少年風流，佳人滋味如何？”李成松笑問。
“時間是不是短了一點？”
“雲煙姑娘的入幕之賓，可不只是寫一首好詞那麼簡單！”
“……”幾人頗有些意味深長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