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練武場風波
清晨，羽冰凡剛從睡夢中醒來，梳洗完畢，站在小院中的一顆老樹下。
今天他穿的是一身月白色直踞長衣，背上負着水墨色的青鴻劍。
烏髮垂肩，俊美的臉上浮現絲絲笑意。
這件衣服是聞人新柔在街上幫他挑的。她說，月白色能夠讓一個男子看起來更為的飄逸，本來她想讓羽冰凡手持一把君子扇的，但是奈何他不肯，於是只能作罷。
“冰凡，你早就在這那？”聞人新柔進來就是這句話，看起來頗為高興。
被人等的滋味總是那麼讓人竊喜吧。
今天她還是穿的一件鵝黃色衣服，不過卻和那天的着裝不一樣。那天的聞人新柔看起來要出塵一點，今天的衣服映襯着她的宛如天仙的面容和如銀鈴般悅耳的聲音要更顯得柔弱。
“嗯，今天去練武場？”羽冰凡問道。
“是的，我二哥幾乎都是在練武場，我今天帶你去看看。對了，我二哥叫聞人塵一，他和帝之哥哥是兄弟，不過和我一樣，都和帝之哥哥同父異母。”聞人輕柔輕輕地說道。
“哦，走吧。”羽冰凡看了看天空，似乎不早了，於是說道。
聞人家族的練武場很大，方圓五里左右。這裏主要是給紫極境和玄虛境的子弟修行用的。至於再往上的都是家族裏的前輩，便是聞人新柔都不怎麼清楚。
練武場西南角上，有一個青年男子正手持一柄柳葉刀在舞練刀法。
羽冰凡在旁邊看着，感覺這個男子的刀法雖說緊密而不易破，但是缺少了一種隨心的生氣。
“冰凡，那就是我二哥聞人塵一。他的刀法不錯吧？而且二哥他還是一個修行天才呢，現在已經是玄虛境了。”聞人新柔嘴角浮現一抹微笑說道，然後似乎發覺到什麼似的，才恨恨的面向羽冰凡說道：“當然！他和你這個妖孽是不能比了，你和帝之哥哥都是變態！”
羽冰凡無奈的笑笑，原本以為自己的修行速度是很慢的，但是現在看來，似乎能夠稱得上天才了？如果我是天才，那麼寂天呢？他今年才十二歲啊！
大約盞茶時間，聞人塵一一套刀法修鍊完畢。
聞人塵一今年二十歲，臉色略顯黝黑，但是眼光堅定，很有一種成熟男人的魅力，即便現在還是有一點稚嫩。但是又有誰規定，二十歲的男子必須成熟呢？
聞人塵一與羽冰凡四目相對。
羽冰凡眼露笑意，微微頷首。
聞人塵一靜靜地望了他一下，然後似乎很艱難的在嘴角扯出一道曲線。這樣的笑容雖說很僵硬，但是很真誠。
“你便是帝之大哥專門讓常新帶過來的羽冰凡？”聞人塵一上來便是這句話，因為他最佩服的人便是帝之。聞人帝之，一個在家族裏被神化的男子，短短三十年便已是常道境巔峰，隨時都有可能跨入真寂境的天縱奇才。因為他，家族的時代被改寫；因為他，家族的未來會一直在變，因為他的潛力代表着家族的生命能夠多麼輝煌。
羽冰凡倒沒有想到他說話會這麼直接：“是的，承蒙帝之大哥厚愛。”
“聽說你最近和柔妹走得很近啊？”
“額……”羽冰凡頓時語塞，似乎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運氣欠佳啊。
“柔妹是家族裏的明珠，所以你若是對她有什麼想法的話，那麼就得拿出一點實力來。”聞人塵一輕按刀柄，看着羽冰凡認真的說道。
這時候聞人新柔急了，剛才聞人塵一的話雖說讓她大囧，但是因為想看看羽冰凡的反應，所以沒有說話。然而現在事情的發展似乎已經脫離她的一廂情願了，於是她走到聞人塵一面前說道：“二哥，你胡說什麼。我和冰凡沒有什麼的！你是從哪裏來聽說這些的？”
“柔妹，難道你就不知道外面的流言蜚語嗎？你不曾聽聞，我可全是知道！”聞人塵一看着聞人新柔說道：“有人說，聞人家族家裏來了一個年輕俊美美少年把大小姐的魂給勾沒了！雖說我看着他也是比較滿意，但是我更希望他有實力！有實力的男子才是男人！更何況你有婚約在身，如果你還是這般，你讓家族的臉面朝哪裏放？”
聞人新柔聽完后嬌軀戰慄了一下。
婚約？對啊！
可這不是我自願的，那麼我為什麼要遵守？
聞人新柔轉過身來看向羽冰凡，嘴唇微動，卻是不知道說些什麼。
此時羽冰凡也是有些心煩意亂，她是有婚約的人？那麼我又是她的什麼人呢？
聞人塵一看着他，緩緩地拔出刀來，雪花般明亮的刀身在陽光下發出刺眼的鋒利刀光。
羽冰凡沒有言語，但是也將手放到肩上的劍柄，輕輕一握，似乎隨時可拔出迎敵交戰。
聞人新柔看着他們二人，不由得急的有些哭意，眼睛裏已經有淚光在打圈。
“新柔，你先到旁邊去。事已至此，我必須拿出點實力才能讓他人信服！即使你有婚約，但是我也不能放棄！是吧？”羽冰凡轉向聞人新柔溫和的說道。
我孤身一人，如果我要和你在一起，那麼便要拿出一點實力出來！
這便是道理，可能你會覺得無理，但是無理之理不就是道理嗎？
“柔妹你放心，我們只是切磋而已，不會有什麼傷害的。”聞人塵一也說話了，似乎這一戰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他眼中的戰意讓聞人新柔有一些忐忑。
羽冰凡抽出青鴻劍，劍尖向下，然後跟着聞人塵一來到練武場中央。
此時他們周圍已經站滿了人，都是家族裏的子弟。
“和塵一二哥在一起的是誰啊？”
“你不知道？羽冰凡，最近常和大小姐在一起的那個人。”
“哦，原來他就是羽冰凡？看起來有點羸弱啊，塵一二哥已經跨入玄虛境了，他能敵過塵一二哥嗎？”
“不知道，快點看吧，比武馬上就開始了。”
圍觀中這樣的聲音層出不窮，但是當事人都沒有言語，比武之時需要心無旁騖，若是分心，不敗也是必敗。
聞人塵一舉起手中明刀，揮灑出如千絲萬縷般的刀光。
羽冰凡隨刀式而動，見招拆招，防的是滴水不漏。
兩人戰的竟是不分上下。
在兩人戰到數十招的時候，羽冰凡一個側身，劍鋒陡然倒轉直指聞人塵一面門。
聞人塵一剛要收回刀來防護，但是羽冰凡方位又動，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皆是羽冰凡攻擊的對象。
兩人的身影漸漸化為一道白影和一道黑影，相互糾纏在一起。
等到二十一招的時候，羽冰凡突然加大力度，聞人塵一防不勝防，刀式微亂。
只見天空中一縷黑髮飄散下來，聞人塵一向下方落去，好不容易在地上站穩身子，倚刀住地，看着半空中的羽冰凡，似乎並未想到，小小年紀的羽冰凡劍法竟然如此凌厲果斷！
而且他似乎就是一把劍，一把生機勃勃如死神一樣的劍！
羽冰凡並沒有朝聞人塵一望去，而是閉上眼睛慢慢回味了一下。
千手說過，每做一件事，如果有時間的話就去總結一下。事無大小，但是道理都是一樣的。
不一會兒，羽冰凡睜開眼睛，有些歉意的望向聞人塵一，自己的行為似乎有些過於傲慢了。不過聞人塵一併沒有在意，一雙虎目看着羽冰凡微皺，直到現在他還沒有明白羽冰凡的臨戰之力竟是如此強大。自己可是不時地便找家族裏的強者進行比武，且不允許有絲毫的藏拙才有今日的成就。
“羽冰凡，我承認你的實力，但是你若想和柔妹待在一起，你還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因為你還不知道你的對手有多麼強大，你的路有多麼艱險。當然，你勝過我，所以我還是很佩服你的。好好努力，如果可以，你就可以！”說完之後，聞人塵一轉身向後大步走去，今天他也有一些收穫，至少知道了，我的刀沒有生氣，我的道需要我的進步。
羽冰凡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嘴角浮現一縷笑容。
然後看向天空，似乎看到了師父牽着師弟的手在看着自己。他們一直都在默默祝福着我，那麼我便快樂地活着，以後的事以後說，我只做符合我年齡的事。
羽冰凡落到地下，聞人新柔迅速小跑到他的身前，靜靜的看着他的眼睛，和昨天一樣，和初見時一樣。
“新柔，既然事情已經挑明了，那麼你便與我在一起吧。你幸福，所以我就幸福。”羽冰凡深情地注視着聞人新柔的眼睛，全然不顧身邊的其他人。
現在，只有她的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我並不在意。
聞人新柔嬌羞的被羽冰凡擁入懷中，就像是抱住一個受驚的小鳥。
少年不識愁滋味，但是這愁都是別人強加給我的。
我不要，所以我就會輕鬆一點。
至於後果，它本來就在吧，無論我做什麼，不論我做的是對是錯。
羽冰凡與聞人新柔相擁着走出練武場，似乎並不知道他們今天的所作所為所帶來的濤然風波。這並不僅僅是因為羽冰凡戰敗了聞人家族的天之驕子聞人塵一，更重要的是因為大小姐聞人新柔的婚約，婚約所牽涉出來的一系列事與亂。
但是即使知道，試問一句：“他們會在意嗎？”
“不會！他們現在的幸福只屬於年輕人。因為年輕所以不服，所以會反抗。”
夕陽西下，一男一女站在城外的小山坡上，那裏長滿了鮮花與野草。
聞人新柔從後面抱住羽冰凡，他們在望着西方，西方天際紅藍之間的點點星光。
慢慢的，高聳入雲的黑幕將他們掩藏在了未知之中，正如同未來是未知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