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聞人新柔
天空一片蔚藍，太陽快要行進中天。
羽冰凡和帝之、常新、念奴站在望都山脈之外的一條大道上。
“冰凡，因為你是第一次出來，所以我讓常新和念奴帶你到城中。離望都山脈最近的大城是玄城，也是我的家族所在的地方。他會把你帶到我的家族，我已經讓他們給你安排了一下，你到那之後先待一陣，等到你熟悉了在外界的生活之後你再出去歷練吧。”帝之看着羽冰凡說道。
心和看着帝之說道：“那就謝謝帝之大哥了。”繼而轉向常新、念奴說道：“常新大哥、念奴姐姐，就有勞你們了。”
常新念奴微躬身體，笑着說道：“公子客氣了，你是主公的貴賓，我們服侍你是應當的。”
羽冰凡略一沉吟：“帝之大哥，你現在是常道境巔峰？”
帝之有些詫異：“是的。”
只見羽冰凡從懷中拿出一張帙卷出來說道：“這是我昨晚想到師父講述常道境邁入真寂境時所說過的話，我覺得應該對帝之大哥有用。”
帝之望了望羽冰凡，沒有拒絕，將他手中的卷帙接了過來，邁入更高境界是修行之人無法抗拒的誘惑，更何況是他。
帝之拿到之後倒也沒看，只是說道：“冰凡，時間不早了，從這裏到玄城還有一段距離。你先和常新他們離開吧。”說完又對常新說道：“常新，好好照顧冰凡。你對族長說一下，切不可怠慢了。”
陽光下，羽冰凡和常新夫婦二人向遠方疾馳而去。
帝之抬頭注視着他們漸漸消失，等到他們不見人影的時候才低下頭來打開羽冰凡給予他的卷帙。
“玄關真一竅，直路徹天端。
咫尺長生路，多少人不悟！”
帝之渾身一振，目露狂喜，望着羽冰凡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語：“神秘的少年啊！這個時代到底是誰的主場呢？……”然後身形迅速化為一道流光向山脈深處而去。
玄城，一座古城。
羽冰凡飛在空中，看着地平線上突兀閃現的一道黑影，並且慢慢的迅速擴散在他的眼際。
在遠處時還未有什麼發覺，只是感覺有些神秘。等到近處之時，也就是現在，距離還有千米左右。
墨色的巍峨城牆有數十丈之高，高聳入天，就像一頭巨獸站立在天地之間，昂揚威武，不可一世！初臨人世的羽冰凡心中的震撼是無法用言語來訴說的，不過他眼中的不可思議卻能看出少許。
羽冰凡在常新的指導下落了下來。大城千米內只能步行，否則會被當做襲擊者對待。
常新和念奴帶着羽冰凡穿過城門，進入玄城。
大街上有凡人，有修行者。相對而言修行者要多一些。
羽冰凡看着街上的一切，處處新鮮，但還是遏制住了想要去探索的好奇心。
常新帶着他輕車熟路的來到一座豪華莊嚴地府邸。
只見一扇硃色大門旁邊站着兩排八個護衛、兩個小廝。兩個小廝看到常新和念奴之後，其中一個迅速跑進去，另一個趕緊小跑過來：“常新大人，請到這邊來，族長已經在裏面等着了。”
他們站在大門石獅子旁邊準備進去的時候，只見一個穿着鵝黃色衣衫的女子從門內走了出來。
羽冰凡望着這個女子，一張嬌柔美麗的臉，一頭烏髮，直直的垂落到腰際，簡單的梳了一個飛仙髻。低低的鼻子與薄薄的嘴唇猶如天生一對。宛如弱水一般沉浮三千的眼睛此時掃過常新來到羽冰凡身上。羽冰凡又再細看了一下，白皙的肌膚，修長的可以盈握的身材。時有微風襲來，直發微揚，眉頭微皺，真如九天玄女下凡，美不可言。
“大小姐，你這是去哪？”念奴看見那個女子，微笑道。
“念奴姐姐，你們回來啦？帝之大哥要沒要你們帶東西給我啊？”穿着鵝黃色衣衫的女子有些驚喜的看着他們問道。同時一雙黑亮亮的眼睛在羽冰凡身上多停留了一下，似乎很奇怪他為什麼會和常新他們在一起。
念奴剛要說話，只見鵝黃色衣衫女子驚叫一聲：“常新大哥，念奴姐姐，我有點事，回來再聊。”說完便小跑着離開了，走得時候又朝羽冰凡瞄了一下。
常新莞爾的笑了笑，對羽冰凡說道：“這是主公的妹妹聞人新柔，家族的大小姐。”
羽冰凡似乎還在回味剛才那個女子：“聞人新柔？”念叨了一下。隨即對常新說：“恩，常新大哥，我們先進去吧。”
聞人家族的族長是一個中年男子，但是身上自有一種長期位居高位所帶有的那種讓世人信服，令人臣服的氣質。
“冰凡，剛才我看了帝之給我的信，我也了解了大半，你就在府上安心的住下，不要有拘謹！”聞人皓軒坐在中間的椅子上望着羽冰凡說道。
“那就麻煩伯父了。我在這裏待得時間應該不長，大約月余，如果我要離開我會對伯父說的。”羽冰凡斟酌了一下說。
“恩，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就對下人說。男子漢大丈夫不要有什麼不好意思。再說你與帝之相交，那麼我對你有所照顧那也是理所當然。”聞人皓軒站起來，在大廳內踱步，在走至門口的時候，緩緩轉過身來：“帝之恐怕也沒有對你說吧！我是他的父親。”說完后眼光有些暗淡，似乎想到了些什麼。
羽冰凡驚訝的站起來，有些不知所措。帝之未曾對他說這些事，所以他以為聞人家族族長只是他的一個長輩而已。
“伯父……”羽冰凡支支吾吾卻是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聞人皓軒揮揮手：“沒事，他不說我也知道。畢竟有些事是我有錯在先。”
羽冰凡看着聞人皓軒，瘦長的身材、清癯的面容，以及兩鬢微微斑白的頭髮，不禁想帝之與他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聞人皓軒似乎也沒有了再聊下去的興趣說道：“如果沒有其他事，你先和常新到你的住處看一下，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對下人說，讓管家幫你調換一下。”
“嗯，那麼晚生告辭了。”羽冰凡說完就和常新來到他的住處。很精緻典雅的小院落，所以他很滿意。
三天後，羽冰凡對於世俗里的種種生活與現象已經適應，再不會像初來之時那麼懵懂好奇了。
而且這三天內也發生了一些非常讓他人奇異，讓羽冰凡自己無奈也帶有某種欣喜的事情。
自從那天在門口與家族大小姐聞人新柔擦肩而過，驚鴻一瞥之後，聞人新柔沒事就來找他。
來了，羽冰凡又不知道做什麼。
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聞人新柔也不知道做什麼。
在房間裏，她與羽冰凡對坐。
“你是哪裏人吶？你怎麼會認識帝之哥哥的？”聞人新柔盯着他的眼睛，似是漫不經心的問道。
“我來自不可知之地，至於怎麼認識帝之大哥的，那是機緣巧合，不便奉告。”羽冰凡卻是漫不經心地答道。
“我為什麼會感覺你有點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呢？”聞人新柔些微迷茫的問道，似乎連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間對一個男子這樣？
“我是男子，你是女子，當然不一樣。”羽冰凡也是不懂，但是他故作輕鬆的回答。只是他不知，在討論這個話題的時候，任何話都可能帶來尷尬。可幸的是，他們似乎沒有。
無聊的對話讓兩個無聊的人有一茬沒一茬的聊着。
你樂意，我隨意。
誰也沒有覺得對方煩，似乎這樣很自然。
羽冰凡望天，聞人新柔望他。
羽冰凡躺在城外的草地上仰首觀月，聞人新柔與他並排而列。
羽冰凡嘴裏含着一片青草葉，手裏編織着花圈，聞人新柔望着他的手在信意的變幻，然後視線漸漸上移，看着他的臉，他的眼睛，似乎百看不厭。
黃昏之時，聞人新柔頭戴花圈，與羽冰凡蹦跳着返回城內。
夜深之時，族長書房之內，燃燈未熄。
“族長，大小姐對剛來的羽冰凡公子很上心，似乎有什麼特別的好感。只是不知族長大人如何想的？”一個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低聲說道。
聞人皓軒坐在書桌前，手中拿着一封信，帝之讓常新帶給他的。
“千年倏忽，人死事丟。”望着信紙上的寥寥數語，聞人皓軒心口惆悵百結。
“你還是不原諒我嗎？但是不管怎樣你也是我的兒子！”聞人皓軒在微弱燭光下心中自語。
“一切依舊，不要打擾他們。不過適時地讓塵一他們去試探一下。”威嚴的似乎不曾有過猶豫的聲音在黑衣男子耳際響起。
“是！”說完之後，黑色夜行衣男子退回到暗影之中，屋子裏重歸於寂靜，似乎只有族長一人在書房裏沉思。
聞人皓軒，一襲白衣，樸實無華的臉上帶有一絲書生之氣。
此時他來至窗前，看着窗外的大樹。
深邃的眼睛裏藏着無盡的秘密，還有回憶。
微風吹來，樹影婆娑，不知是風動還是樹動。
聞人皓軒轉過身，走到燃燈之前，拿下燈罩，將那張信紙放在火焰之上，只見紙張哧溜一下化為一團火焰，只留下捲曲皺褶的灰燼。
黑夜中，書房內，燈光明滅之中忽滅。
寂靜依舊，黑夜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