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姜雅琴的回禮
李永明聽得手腳冰涼，這番話若是在朝堂上說出來定然會激起滔天巨浪，此刻聽眾雖然只有兩人，卻個個聽得面色發白。他對局勢又何嘗不是有如此清晰認識，放眼望去，而今世家大族紛紛跌倒，自己所在的中山國就是那隻最肥的羔羊，所以他才處心積慮，暗自發展自己的軍隊，還費盡心思布下百花樓那麼大的一個賭局，賺來的萬億銀兩，悉數用於秘密軍隊招募和訓練。
既然自己會這麼想，難道其他藩王就沒有這個想法嗎？李永明覺得細思極恐。
“我有要緊事要面見世子……”
“一個小丫鬟也敢闖英華殿，世子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放開我，我真的有急事……”
李永明蹙了蹙眉頭:“何人在外喧嘩？”
一個內侍走進殿:“回稟世子，是原來在外間伺候的碧藍，後來撥到芙蓉殿……”
李永明目光一閃:“快讓她進來。”
“呃？”內侍有點回不過神，主子什麼時候對丫鬟都那麼寬容了。
“讓她進來！”李永明見她聽不懂，特意拔高了聲調，語氣裏帶着一絲慍怒。
“是！”
碧藍臉上帶淚地跑進來:“世子爺，不好了，姜郡主、姜郡主和寧縣君，她、她們……”
“她們怎麼了？”李永明‘騰’地站起來，緊張地看着碧藍。
“她們要走，要離開中山回京。”碧藍帶着哭腔終於說出來，“此刻正在收拾行李呢。”
李永明眼裏閃過一絲寒意:“怎麼回事？”
碧藍抽噎着:“奴婢說錯話了……”她將自己與姜雅琴的對話，一五一十告訴世子。
李永明越聽臉色越冷，簡嬤嬤那番話就是借碧藍之口說給姜雅琴聽的，以姜雅琴剛烈的性子，哪裏受得了別人這種閑話。
想到心愛之人承受的這一切，李永明心如刀絞，也顧不上什麼禮節，拔腿便往芙蓉殿跑去。
方師爺聽出了大概，慌得一把攔住他:“世子，王妃這樣做也是為了世子爺好！她是靖親王的未婚妻，主子可不能糊塗了啊。”簡嬤嬤是王妃的人，沒有王妃的許可，她一個下人豈敢妄議主子的貴客。
“孤與郡主清清白白，何懼人言！”李永明吼了一聲，眼睛因氣憤而激紅。“郡主還不知道現在皇宮裏形勢多麼兇險，她這樣回去，沒有靖親王護在身邊，怎麼斗得過那個女人……”
“世子！”方師爺拽住他胳膊的手加重了力氣，“你難道還要授皇帝把柄，因為一個女人，將中山國的基業毀於一旦嗎？別忘了，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中山王府！”網站即將關閉，請下載愛閱app最新章節
李永明一怔，眼中的怒火慢慢熄滅，臉色愈發痛苦，最終一臉無奈地癱軟在太師椅上。半響，才嘶啞着嗓子道:“孤想最後送送她……”
方師爺也一臉心痛，他知道世子從未對一個女人如此動心，感情一旦投入，便似噴薄火山般難以收拾。可是他豈能讓自己最出色的學生捲入這場情感糾紛中，即便是殘忍，也總好過日後的懊悔吧。
“世子，放下就放下了，何必再生牽挂。”方師爺輕聲勸慰，不想讓自己的學生拖泥帶水。
李永明頹然癱坐在椅子上，彷彿老了十幾歲，許久才啞着聲音道:“來人，將孤的‘閃電’贈予姜郡主……還有那件墨狐披風……對了，那對漢白玉辟邪手鐲……車輦用孤那輛黃檀木輕駕……再添萬兩黃金……”
方師爺:“……”那匹喚‘閃電’的寶馬是世子的坐騎，那可是瓦撻王子贈予世子的禮物，此馬通曉人性，多次救世子於危難之中，他想勸世子將馬匹留下，畢竟世子腿腳不便，有一匹良馬會方便很多。但看到世子那副悲沉的樣子，他又不忍再說什麼，只要世子能斷掉那個女人的念想，這些身外之物，他願意送就送吧。
不出半日，整個中山權貴圈都知道姜郡主要離開中山回京了，世子沒有挽留，只是贈送了很多禮物，亦沒有特意為她餞行……於是整個中山國的權貴們又如釋重負，看來所謂的世子愛慕姜郡主的話，就是謠言嘛，世子這麼英明神武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種有傷大倫的事情，看他現在對待郡主離去的態度就明白了，雖說是贈了很多珍寶，可連餞行宴也不辦，看來此前世子對郡主的各種好，無非是看在靖親王面上，一種政治結交手段罷了。
這些權貴們就這樣心安理得地修復着自己的認知，貴女們則呼聲雀躍，為著那點嫁給世子的微緲希望。
倒是姜雅琴一如既往地淡淡，收拾好行李后，將之前一直攢着的鴨絨毛倒了出來。
“郡主，這些鴨絨毛到底有什麼用啊，您一直讓我們收集這些東西，難道這東西有什麼金貴之處不成？”碧藍捧着那堆晒乾的鴨毛，好奇地問。
這堆鴨毛收上時臭不可聞，她們幾個小丫鬟都差點要吐了，姜雅琴教着她們將羊絨毛挑出來，用溫水加白醋細細清洗了好幾遍，控干水分放在陽光下晾曬，曬的過程中，還不時灑上稀釋的鮮花精油，最後晾晒乾凈的鴨毛，非但沒有鴨臭味，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呢，摸起來蓬鬆柔軟，真想不到是從那堆髒兮兮的鴨毛分離出來的。
“喲，鴨絨啊，這可是好東西。”寧思思興緻勃勃地湊上前摸了一把，這玩意在現代做成羽絨服、羽絨被，可是個好東西。
姜雅琴抿嘴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這鴨絨製成的冬衣，可暖和了，我們就用這些鴨絨做一件冬衣。”世子贈她衣衫，她也回贈一件冬衣。
中山環海，漁民習慣在海邊養鴨子，所以鴨子隨處可見，鴨肉便宜又好吃，但鴨毛往往當做垃圾扔掉。
桌上放在一身裁剪好的衣衫，那是碧藍拿了一件世子的舊衣服，讓夏荷比照着裁寬一點點，再做了個夾層，將那處理好的鴨絨一點點地填進去，再用大針腳將鴨絨固定，外面再加上一層挺括的布料，就完全看不出臃腫，一件暖和的羽絨服就這麼做好了。
外間的一個嬤嬤聽到裏間的笑聲，嘴角不屑地抽了抽，世子爺賞賜的墨狐披風多貴重啊，這京城來的郡主居然就拿鴨毛那種破爛玩意來回贈世子爺，果然是個沒心的。她悄悄地離開芙蓉殿，腳底抹油般跑去向簡嬤嬤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