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不死劉伯溫
東宮。
在呂氏的怒吼下,幾名腳步快的小太監,已快速地喊來了幾個魁梧的禁衛軍。
現在她已經慌了。
兒子的安危,讓她顧不得了禮法和規矩。
她打破腦袋也想不通。
自己聽話的兒子。
只是送了一碗雞湯,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就在這幾位禁軍扛着木樁,要把門撞開時。
吱呀一聲。
滿眼通紅,披頭散髮的朱允炆,猛地在裏面拉開了殿門。
“娘兒,您進來吧!”
見狀,呂氏也嚇壞了。
她從沒有見到兒子這副模樣過,但旋即又升起了驚懼和狠厲。
連忙偏頭,冰冷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龐。
“爾等聽着,今日之事,要爛在你們的肚子裏。”
“否則若是讓本宮知道誰的嘴不嚴實,那就別怪本宮無情,找人撕爛它。”
“都滾下去吧!”
玉手一揚,那些奴僕和禁衛軍,個個惶恐忐忑地散去。
進了殿門,反手關住。
呂氏上去摟住朱允炆,“我的兒啊,你到底怎麼了?給娘說說,發生什麼事情了?”
看到娘親一臉慌張的關切樣子,他鼻子一酸,伏在肩頭啜泣起來。
“娘,孩兒不想爭皇位了。”
“孩兒今日見到皇爺爺,被他殺人的目光,嚇得雞湯都撒在地上了。”
“皇爺爺生氣,讓孩兒滾回來。”
“我再也不想見皇爺爺了,孩兒只想着在東宮陪着娘親一輩子。”
啪!
呂氏聽到最後,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秀眉冷豎,滿睛的怒火,死死瞪着朱允炆。
嘶吼道:“放屁!”
打完后,她又看到自己的兒子木訥呆傻的樣子,忍不住悲傷道。
“兒啊,你這些年的聖賢書,都讀到哪裏去了?”
“自古帝王人家,不爭便是死,你難道想讓娘親,受到那些叔叔們的欺侮不成?”
“你皇爺爺征伐天下,渾身都是噬人的殺氣,不僅你怕,滿朝文武誰不怕?”
“這有什麼,你要剋制自己,在皇爺爺面前做一個乖孫兒,將來這九五之尊之位,才有大勝算啊!”
“可……”朱允炆又陷入了迷茫中。
自他懂事起,他便謹遵娘親的教誨,讀書守禮。
這十四年來,他從來沒有自己下決定,做過一件事。
每一步腳印,都是娘親提前丈量好的。
呂氏自然知道兒子的優柔寡斷的性子,更加堅定了自己為他謀划決心。
“可什麼?如今兵部尚書齊泰和翰林學士黃子澄,這兩位早就誠心推崇你繼位。”
“想當年,娘親是從明皇宮側門進來,做了你父親的側妃。”
“如今不也是熬成了正妃,你也成了皇嫡長孫,這麼多艱難的歲月,咱娘倆都挺過來了。”
“怎麼能到眼巴前,你就要輕言放棄,選擇跳萬丈深淵呢?”
朱允炆握着娘親貼在自己臉頰的手掌,痴痴地仰頭問道。
“請娘親指點,孩兒該如何做?”
“現在皇爺爺一定嫌棄死我這個沒用的孫兒了。”
“呸!休要胡說。”呂氏瞪了他一眼。
恨鐵不成鋼地道:“他大兒子剛死,所有情感堆在心底,不給你這個長孫,還能給誰?”
“你親自去,再煮一碗雞湯,給皇爺爺送去,真心跪下認個錯。”
“解釋說是見了皇爺思念父親,才至於如此慌張無措的。”
“咱們住的就和你皇爺爺一牆之隔,你沒事就多去陪他老人家,聽聽政務,學學朝事。”
“等到你父親喪期已過,大本學堂重新開設,你禮敬的那二位大臣,自會見到你的進步。”
“說不定,他們這些朝臣都開始着急,催促你皇爺爺立太子呢。”
聞言,朱允炆眸色一亮,重重點頭。
“娘,您說的不錯,方才皇爺爺還叮囑孩兒,過幾日到學堂好好讀書呢。”
呂氏一怔,接着開懷大笑起來。
“看來老爺子還是最疼你的!”
“那你快去吧!”
應天府是在六朝建康城和南唐金陵城的基礎上。
依南京山脈、水系的走向築城的。
得山川之利,空江湖之勢。
南以外秦淮河為天然護城河。
東有鐘山為依託。
北有后湖為屏障。
西納石城入城內。
形成獨具防禦特色的立體軍事要塞。
其中京城城牆蜿蜒盤桓七十里。
而京城之外的外郭城牆,更是達到一百二十多里長。
牆高堅甲於海內,據崗壟之脊,依山傍水而建。
在外郭城牆十八座城門之一麒麟門,有一道狹長的院落。
曾是開國名臣誠意伯劉伯溫的遺宅。
自洪武洪武八年面聖之後,他驟然卒逝。
這座宅子開始鬧鬼,所以臨近的四條街坊,全都敬而遠之。
甚至劉伯溫的次子劉璟,都不願意居住在此,懇請皇帝陛下另行賞賜。
所以這所院落,除了枝繁茂盛,蟲鳴幽靜外。
並無多少人氣。
但就當烈日剛往西方飄懸時。
院落北側,卻忽然遠遠地飛進來一隻咕咕叫的黑色鴿子。
羽毛漆黑,黑的發亮。
看起來就像是一種黑鷹一般。
漆黑似烏鴉一樣,被人們視為不詳,這也成了它的保護傘。
這種鴿子極為少見。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它的健壯兇猛。
十分善於長途飛翔。
片刻后。
鴿子撲通幾下翅膀,歡喜地鑽進了一扇破舊的窗戶內。
這間房屋破敗不堪,角角落落全是蛛網。
黑鴿子的突然闖入,驚飛了不少浮塵。
令人驚奇的是,鴿子落地之處,卻是一處圓圈形狀的乾淨地板。
地板上撒着不少的牛肉粒,還有一道不易察覺的縫隙。
原來這種鴿子不吃穀粒,是吃牛肉的。
正在鴿子專心吞咽肉粒時,那道縫隙伸出一隻潔白似透明的小手掌。
五指修長,準確無誤地取下鴿爪上繫着一根烏黑鐵管。
鴿子仿若無知地繼續叼啄肉粒。
圓形地板下是一個火光明亮的甬道。
方才取下鐵管的人,披着黑袍。
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像是極度害怕光亮一般。
不一會兒,黑袍人到了甬道盡頭,進了一間寬大的正廳中。
正前方坐着一個滿面病態的老人。
“爺爺,北方的和尚送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