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五 再度發癲
“我倒是忘了，我在凌虛真境內可是得了失心瘋，估計是又發癲了，這才出現了幻覺。”
待點亮了燈火，張牧之走到床邊一看，凌虛真境還沒有天亮，月亮快要落下，周遭死一般的安靜。
“不知道哪個時辰開始靈根測試，去問一下師兄弟好了。”
張牧之便走出去去別的房間詢問靈根測試的時間，免得錯過。
剛走到旁邊房間的窗戶邊，眯着眼睛順着窗戶縫一看，張牧之的心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跟之前見到的一樣，裏面的師弟師兄們像是豬崽一般蜷縮在一處，躺在地上睜着眼睛盯着屋頂睡覺。
好奇之下，張牧之順着睡覺的師兄弟盯着的屋頂去看。
赫然看到這個房間哪有什麼屋頂？只有四面牆壁，上空乃是一輪血月，好像一隻眼睛，發出妖艷詭異的紅光，把屋頂內的天空照成一片血色。
“啊！”
張牧之差一點喊了出來，趕緊堵住了自己的嘴巴，快要飛出的眼睛往屋外的天空一看，乃是尋常夜空，東方既白之景象。
“怎麼屋內屋外的景象迥然不同？難道是我看錯了？”
張牧之為求真實，立刻又去了別的房間窗戶邊一看，裏面的詭誕景象跟剛才見到的一模一樣。
“啊！”
饒是張牧之有一顆強大的心，在這等洞天福地仙人之境竟然會出現如此詭秘驚悚的事情，嚇得他都驚慌的喊了出來。
隨着張牧之的一聲尖叫，屋內天空那血月的眼睛露出根根血絲，明顯對於張牧之的打擾感到了憤怒。
“張牧之！跟我們一起為神靈祭祀自己的靈魂吧！”
不大的小院，五個房間的門同時打開，從裏面走出了自己的師兄師弟，只不過他們皮膚慘白，眼睛只有眼仁，露出尖牙，挺着五寸長指甲的手，像是喪屍一般向張牧之這邊快速奔來。
“各位師兄弟！你們中邪了！快醒醒！”
張牧之喊得越激動，那群師兄弟跑的越快，張牧之剛退後兩步，就被動作極快的師兄弟團團包圍。
“各位師兄弟！快醒醒啊！”
張牧之乃是仙修鍊氣期一階的修士，意欲以意念催動元力逃出生天，去把這裏詭異的情況告訴掌門凌虛子。
可是更加詭異的是，張牧之此刻就好像個廢人一樣，別說元力，就是氣海都沒有，緊張害怕的張牧之全身都是嚇出來的熱汗，此刻竟然想要移動都不可能，像個木頭一樣，站在原地，任由周遭中邪般的師兄弟上前按倒他。
周遭師兄弟圍成一團，將身體僵硬的張牧之壓在腳下，此時，張牧之竟然連喊叫都叫不出來，原來一個師兄弟死死抓住了他的喉嚨，使得他根本發出一點聲音。
他痛苦的看向那個掐着他脖子的師兄弟，這一下又把張牧之嚇出一聲冷汗，那個師兄弟的臉都沒了，只有一張沖他壞笑的嘴。
躺在地上的張牧之只能等死，圍成一圈的眾師兄弟逐漸合攏，擋住了張牧之的視線。
可是當眾師兄弟的腦袋擠在一處后，他們腦袋擠在一處的地方出現了扭曲的空洞，逐漸把師兄弟的腦袋吸入。
待師兄弟腦袋消失的一刻，那個扭曲的空洞赫然出現了眼睛形狀的血月，越變越大，飛的越來越高，逐漸飛到天上，形成了屋子內張牧之看到的詭誕景象。
眼睛形狀的血月當空，發出妖艷詭異的紅光，連屋外的天空都被同化了。
“當個螻蟻不好嗎？做個瘋子不快樂了嗎？這個世界上越清醒的人死的越快！”
天空血月露出暴戾的眼神，
快速眨了一下后，只有身體的師兄弟猛地俯下身子用利爪來攻擊李牧之。
“啊！”
隨着張牧之的慘叫響徹了整個凌虛宗，張牧之直覺身體被一股輕微的疼痛感襲來，不由得睜開了眼。
再一看，他此時此刻站在旁邊房間的窗戶邊發獃，而手中的油燈流出一滴滾燙的燈油，正在巧滴張牧之的手背。
看着這怪誕的一切，張牧之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
“我在凌虛真境的病越來越重了……”
張牧之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乃是正常夜色，這才確定自己剛才發癲出現了幻覺。
要不是被燈油疼的恢復了神智，不知道自己還是什麼狀態，當他再度看向旁邊屋子的窗戶時。
他很想確定自己臆想出來的景象會不會發生，剛要把腦袋探去時，內心有一個理智的聲音勸阻了他。
明知道臆想出來的景象不會發生，很想去驗證，但他還是退卻了，那種本能的害怕，讓他遏制住了好奇心。
最後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只當一切都沒有發生，一切都是臆想出來的。
“既然師兄弟們還在睡覺，那就說明時間尚早，我且修鍊一陣再說。”
張牧之回到屋子，關上了房門，端坐在蒲團之上，開始修鍊《凌虛成仙術》。
似乎只有忘我的修鍊才能戰勝剛才內心的恐懼。
靜下心來，什麼都不去想，張牧之逐漸進入了狀態，冥想、引氣入海、將靈氣轉化為元力。
雖然凌虛真境靈氣充盈，但是沒有現實世界精純，明顯的感覺到，無論是引氣入海還是將靈氣轉化為元力，都比現實世界慢了許多。
半個時辰后，張牧之逐漸從冥想之境走了出來。
“好慢啊，若是在現實世界不知道轉化了多少元力了。”
張牧之有些失望，不過也確定了此前的猜測，現實世界的靈氣確實比凌虛真境更加精純，速度可以說是事倍功半。
相比於緩慢的修鍊，他現在更想找到凌虛真境的那些仙者大能們如何利用妖魔鬼怪、妖獸變強的秘密。
隨即再度打開了《凌虛真境實載》認真閱讀起來。
半個時辰之後，屋外的和煦的陽光照入窗內，一臉滿足的張牧之合上了《凌虛真境實載》。
張牧之伸着懶腰靠在牆壁腦子裏努力地記住看到的一切。
一百年前，太古時期，那時的修士對抗入侵的妖魔鬼怪妖獸的手段只有兩種，提升功法和服食丹藥。
只不過而後修士在和妖魔鬼怪、妖獸對抗的過程中，發現了妖魔鬼怪妖獸的肉體亦或者精魂可以煉製丹藥、提升功法。
驚喜的發現對抗妖魔鬼怪妖獸的第三種手段：煉體。
所謂煉體便是以妖魔鬼怪妖獸的肉體亦或者精魂煉製的丹藥、提升的功法加持肉身。
煉體不僅可以使得肉身最高可以達到仙人之體，更是快速變強超越眾人的捷徑。
相比於傳統的練氣，大部分修士便是窮盡一生也不能飛升成仙，等到壽元一盡，化為白骨，不過是黃粱一夢。
而煉體卻可以快速讓資質最為平庸的人做到擁有仙人之體、仙人之力，只要再進一步，便可羽化飛升，成為真正不老不死與天地同壽的仙人。
但是隨着妖魔鬼怪妖獸的絕跡，對於大部分修士而言，煉體之路已斷，便又重回了練氣、煉丹修行成仙的老路。
“煉體成仙，有點意思。”
“如果凌虛真境修士變成仙者大能的秘密是服用妖魔鬼怪妖獸的肉體亦或者精魂煉製的丹藥和發明的功法。”
“那麼必然凌虛宗必然有此種丹方和功法。”
“在冥蛇圖冊中已經見識到了提及的不動冥王功法，因為妖魔鬼怪的滅絕，大部分功法都已失傳。”
“至於丹方，我一定要想辦法搞到手。”
“練氣、煉丹、煉體我都要學會！”
張牧之正在盤算，耳邊傳來了三聲鞭響。
順着窗戶一看，旁邊屋子裏的師兄弟們都已經洗漱完畢，各個精神抖擻，全無發癲時臆想中那種狀態，興奮地向凌虛宗廣場走去。
張牧之等這一刻等的不耐煩了，便對着銅鏡整理了一番衣冠后，推門而出。
“師兄，靈根測試要開始了，快點！我帶你去。”
思華年站在院子門口對着張牧之歡快揮手。
“來了。”
張牧之便被思華年拉着去了凌虛宗廣場。
行至凌虛宗廣場之前，張牧之不經意的發現，從他們身邊路過的凌虛宗弟子見到彼此有說有笑，可見到他們兩個卻面露驚恐，紛紛躲避不及，從他們身邊路過時，都是加快速度趕過去的。
“師兄弟還在生我的氣還是直接把我當瘋子？”
思華年苦笑着回道：
“或許不是你的原因……”
張牧之有些愣神：
“不是我的原因，難不成還是因為你的原因？我不信！”
“行了趕緊走吧。”
張牧之並未把此事放在心上，一陣輕快的步伐，很快就和思華年來到了凌虛宗廣場。
凌虛宗廣場之上，幾千名弟子站的整齊，張牧之與思華年都在其中。
他們面前是凌虛宗主峰，主峰之上也就是凌虛觀，至高的存在，在場弟子無不露出神往的表情。
啪啪啪！
一個手持長鞭的道人對着地面抽打三下。
“肅靜！恭迎眾位師叔師伯！”
一眾弟子紛紛安靜下來，仰頭就能看到凌虛子主峰飄來六股仙流，其中一位便是張牧之此前見過的二師叔。
隨着六位師叔師伯從主峰高出處飄來時越來越近，張牧之卻詭異的看到六位師叔伯除了二師叔，都是形狀各異、奇形怪狀的妖魔，無論是《凌虛真境實載》還是現實世界的《異世妖魔鬼怪妖獸總覽》，都曾有記錄。
只是這乍然一看，吃驚之下全然嚇得忘了具體的名字。
這五個妖魔伴隨着二師叔腳下踏着濃密的獸頭黑雲，在半空中張牙舞爪，眼中射出貪婪的精光，帶着毛的舌頭舔舐着怪牙，似乎在尋找美味的獵物。
張牧之又被嚇出一聲冷汗，嘴裏不停地嘀咕着：
“這可是修仙世界！這一定是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張牧之認為自己失心瘋又犯了，而且是在這關鍵的靈根測試。
前不久就當著掌門凌虛子的面發癲，嘴裏說著什麼瘋話：量劫降世！快跑！快跑！
即便昨晚有了掌門凌虛子的特例，允許他發癲。
可是現在是最為關鍵的靈根測試，自己若是一旦控制不住再發起瘋來，日後如何在這凌虛宗立足。
不得已，提心弔膽的張牧之使勁用手去掐自己的大腿，在劇烈的疼痛感的刺激下，張牧之發癲的狀況得以緩解，只不過真實看到的景象和發癲看到的景象在眼前快速地交替，一時間之間，搞得張牧之都有些分不清哪個才是真實的哪個才是幻想出來的。
“師兄，你不要緊吧？”
一旁的思年華注意到了滿頭大汗竭力維持清醒的張牧之的異樣，低聲關心的詢問。
“沒事，沒事。”
不知為何，張牧之眼角餘光看到像極了自己妹妹張樂兒的思華年後，心越發得靜下來，真實看到的景象和發癲看到的景象交替的速度越來越慢。
饒是如此，張牧之仍舊不敢掉以輕心，還是暗中使勁掐着自己的大腿，寧可忍受劇痛，也不願在此刻發瘋。
其餘弟子以及張牧之真實看到的是六位師叔伯衣帶飄飄，各個鶴髮童顏，飄立於眾人之前。
其中一個歲數最大的師伯對着眾人起了凌虛宗的宗門分類、規矩。
凌虛宗主峰最高處稱為凌虛觀，乃是掌門所在之處，四周漂浮的仙山之上都有一名師長，今天來的只是一小部分，那些所在都是內門弟子修鍊之地。
外門弟子住在主峰凌虛山山腳，由宗門選出師長進行教導，傳授指點修仙之術，分配修仙資源。
修鍊到築基期的內門弟子，必然是卓爾不群者，其中優異者，被掌門、各仙山師長輪流挑選，稱為真傳弟子。
等到了真傳弟子階段，基本上專心於修鍊，沒有大事，鮮有露面。
年長師伯說完之後，又換二師叔開始講話，講的一些東西與《凌虛真境實載》大致差不多。
張牧之早已看過了《凌虛真境實載》，聽得有些不耐煩，唯一令他感興趣的便是這方世界煉丹之術亦有境界之分，除此之外，再無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