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一場謀殺
翌日，會長室。
“我想了一夜都沒搞明白，到底什麼情況？陳鴻才在醫院住了五天，況且上次不是說他已經脫離危險期了嗎，怎麼會突然掛了？”
田恬抱着胳膊站在一邊，皺着眉，忍了又忍終於出聲打斷此時異常沉悶的氣氛。
教室里，眼下除了她和樂曦還算站得穩當，剩下的兩人，葛子安和辜維楓皆是垂頭喪氣的托着腮，似是不能接受這突發的情況。
昨晚在群里三言兩語地講不清楚，因此趁着今天早課沒開始，他們幾個便相約在這裏碰面——一來是為了方便討論陳鴻意外死亡的事；二來，是樂曦抱有私心，有意想給好友和辜會長面對面說話的機會。
畢竟老躲着也不是好方法，哪怕之前鬧得尷尬，但兩個人總歸要當面的掰扯出結果不是？
感情的事，最怕拖着不說。既然雙方已經朦朦朧朧，就差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挑明，這時候趁熱打鐵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思及此，少女側頭看了一眼辜維楓。
然而這人似乎有點坐立難安，根本沒有立即開口的意思，她只好暫時將目光轉到葛子安的身上。
“葛班長，我們之中最先得知陳鴻去世的人是你。除去醫院放出來的消息，你應該還知道些什麼吧？恬恬說得不無道理，他死得確實蹊蹺。不久前我們才去看過他，那時陳青雖攔着不讓進去，但也沒說情況很糟糕。所以我想……會不會是治療期間出了醫療事故？”
“我覺得不會。”
葛子安搖了搖頭。一張胖臉綳得緊緊的，頓了兩秒才解釋道：“休克脫離危險期就能活，不會在醫院裏越治越差。而且那所醫院是俞家開辦的，俞霖跟我提過，陳家二少的情況早就逐步好轉，前天還吃了三碗飯。這樣一個能吃能喝，甚至已經能下床走路的人，怎麼可能會在一天內被治死？”
“所以你是懷疑……他的死不是意外？”
“不排除這種可能。我表哥在警局當差，這案子如今歸他們管。作為曾經去探望過死者的同學之一，我在昨天半夜忽然被他叫過去詢問情況，這才從中得知了一些事。陳鴻的屍檢報告寫的是使用過量乙醚導致死亡，不過根據調查，當時主治醫師並沒有叫護士給他打麻藥。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十分蹊蹺，現在連個嫌疑人都沒找……”
“行了，費心神地猜來猜去不累嗎，把調監控出來看看不就行了？”田恬冷不丁地插了一句，緊接着伸出四根手指晃了晃，“陳鴻的病房，靠近他病房的走廊和樓梯，還有儲存麻藥的倉庫。這四個地方的監控都調出來細細地查，還怕找不到嫌疑人？”
“沒用。昨晚就看了，什麼異常的人都沒有。”
葛子安嘆了口氣。
其實有些東西不用細說就已經證明，陳鴻的死沒有想像中的簡單。
一個大活人躺在醫院裏，連呼救都來不及就陷入死亡前的深度昏迷。要說俞家那邊沒有半點責任，那絕對不可能。
“我託人查過，俞家醫院的藥品在當天沒有非正當損失。除了九點四十五至九點五十分意外的停電五分鐘，全院上下沒有任何異常。而如果要在短短的幾分鐘內行兇，某些經驗豐富的殺手完全可以做到。這應該是一場謀殺，反正我相信。”
辜維楓語調毫無起伏地開口。說話間，食指和中指併攏一下一下地敲擊着桌面。
即使看起來沉穩、雲淡風輕，但他的眼皮此刻卻死死垂着，幾乎不敢多瞧旁邊田恬一眼。
“相信歸相信辜會長，咱們又沒證據，能做什麼呢？況且說句不好聽的，陳鴻是壞事做絕最終得到了報應，他平時可沒少干殺人放火的勾當。這種人我們鄙視都來不及，選擇不插手才是正確的吧。”
“你講的這是人話？陳鴻作惡雖是事實，但不把兇手繩之以法，要是以後他再出手殺害無辜的人怎麼辦？”
見葛子安明顯想打退堂鼓，田恬內心熊熊的正義之火冒出，不禁冷嗤一聲。
她隨即伸出手，一拳握緊，五指相繼咔嚓作響，“若你們的猜想是真的，那個人留着就是禍害，稱得上恐怖分子。我不能坐視不理！南川的根已經爛了，難不成葛班長你也想爛？”
“……不是啊，我只是想發表一下意見，田副會長有必要說得如此嚴重？我知道你有很多看不慣的地方，可是你畢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南川人，有許多事，不是想查就能查得到的。”
“是嗎？再怎麼變，難道這裏還敢幹預執法部門查案？”
“自然是不敢。不過其中很多案件，死無對證便永遠不會被查出來。何況有錢能使鬼推磨，南川眾多的執法者，你能保證每一個都不被收買么？田副會長，其實……您在高考結束后就可以回去了，這兒真的不適合繼續待下去。”
“講什麼屁話，我……”
“葛子安，你的廢話未免有點太多了。”一旁，辜維楓邊說邊緩緩地站起身。
他面朝著葛小胖，這時不忘抬手壓下田恬威脅似的拳頭，笑了笑繼續道：“聰明過頭不是一件好事，葛家畢竟是清貴的門庭，你最好不要亂髮言給家族蒙羞。再說了，田恬去哪自有她的選擇。我們是一國人，社會性質永不會變，所以適不適合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因為只會顯現出你的無知，懂嗎？”
葛子安：“辜會長，您這……說嚴重了吧。我不是故意和您唱反調，如今南川忘本的人太多，抱有這種思想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和他們不同，我肯定是時刻遵守法度，不敢越雷池一步的。
當然，這些先不提。我清楚您想跟副會長在一塊，然而除了書本上教的，她從小成長的環境與我們實在不一樣。這時候諷刺我也沒用，還得看人家的意願不是？”
與其在意人離開，還不如老老實實地表明心意。暗搓搓地搞小動作，是怕田大佬聽不懂個中深意嗎？
別忘了，內陸來的思想覺悟可比我們高多了。
辜維楓：“滾犢子！我們倆的事用不着你多嘴。不就是查案么？我聽樂大小姐的，她如果想查我沒有異議。”
話音剛落，田恬木着臉附和，“我也一樣。”
但說完，轉過身卻是一個上勾拳將旁邊人揍爬在桌上。
見辜維楓疼得不能動彈，她冷酷地扯了下嘴角，語氣裏帶着不近人情的警告之意，“我的事也用不着你多嘴，懂嗎？躲着我就躲遠點，無所謂。但若是管得太寬，別怪爸爸不客氣。”
葛子安：“……”可怕。
大佬還是那個大佬，一如既往地讓人膽戰心驚。
葛小胖見狀默默地後退一步，唯恐被波及。
動手來得突然，室內氣氛也變得古古怪怪。他忍不住看向對面的樂大小姐，試圖想弄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但樂曦顯然也是一頭霧水。
討論得好好的，怎麼到最後全變成聽自己決定？
還有，辜學長行不行啊，總是故意地岔開話題，到底是在等時機還是單純地因為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