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果能夠有奇迹
鍾衡坐上車，司機從前面遞過來一部手機說：“老闆，今天早上我收拾後座的時候，發現太太的手機昨天落在車裏了。”
鍾衡把手機拿在手裏轉動着，這部手機好像還是他幾年前買給曉之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他面前表演什麼，深情？念舊？專一？
鍾衡越想越煩躁，他現在只想快點把這個東西送回去，不想它出現在自己眼裏。
不耐煩的朝着司機說：“先去一趟九江公寓那邊吧。”
也許因為今天是周一的原因，今天的早高峰比平時堵得更厲害。從別墅區到曉之住的公寓，需要穿過一條幾公里的過江隧道。
鍾衡看着車上導航的擁堵情況，又對着司機說：“還是先去公司吧。”
他實在不想耽擱時間在位章曉之送手機這種小事上，出去幾天，辦公室里應該有成堆的文件需要等着他簽字。
區區一個章曉之的破手機，不值得。
鍾衡打開車窗，把手機扔了出去，正可謂眼不見心不煩，鍾衡一下子覺得自己的心情暢快了許多。
正在車裏聽着巴赫的鐘衡，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嚇了一跳，又是一個陌生來電，他直接掛斷。
還沒等他把手機放下，電話又倔強的響了起來，鍾衡不悅的接起電話：“到底有完沒完？”
電話那頭陌生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問：“請問是九江公寓27樓業主嗎？我這邊是九江公寓的管家。”
聽到公寓名字，鍾衡眉頭一鎖，這個章曉之到底要幹嘛？他不耐煩的問：“有什麼事嗎？”
那邊傳來顫巍巍的聲音：“鍾先生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我們值班的管家是位新來的同事。”
“您太太昨晚沒帶鑰匙，管家不認識她，就沒給她開門，剛才我去查了一下監控，看她狀態不是很好的樣子。”
“我就是打電話來確認一下，鐘太太回家了嗎？人沒什麼事吧？”
鍾衡沒有回答管家的問題，直接掛斷電話，講話的語氣更煩躁了：“還是去趟九江公寓。”
鍾衡想起回國的時候，章曉之是被他直接從醫院擰出來的。
她沒有帶任何的行李，病號服被他弄碎后，甚至連衣服都是他找人送到飛機上的。
而且整個林城，她可以找的人也就只有林理，先不說林理現在在國外，她連手機都沒有，要怎麼聯繫其他人，章家她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去的。
看着車窗外的行人，都穿上了厚厚的羽絨服。鍾衡記起，她昨天好像就穿了一件單薄的衛衣。
“開快點！”
坐在駕駛座的司機也很委屈，這路上堵着，除非這屁股下的車能飛，那他就能開快點。
可是司機也不敢朝着陰晴不定的老闆頂嘴，只能尷尬的在前面如小雞啄米似的點着頭。
到達九江公寓，鍾衡都沒等車停穩，就朝裏面快步走去。
到了27樓，打開房門裏面一點人的氣息都沒有，他找遍整個屋子，都沒有看到曉之的身影。
這個章曉之真的是厲害，回來還不到一天，又給他玩失蹤這一套？
這次再讓他找到，他一定要讓她知道什麼叫，最好別再老虎嘴邊拔毛。
鍾衡用腳狠狠的踢了一下牆，太過用力，疼痛讓他瞬間彎下腰，疼得眼淚在眼眶裏打圈。
管家這時也跟了上來，連忙道歉：“鍾先生，對不起，是我們工作的失誤。”
見鍾衡不理他，管家也是想推託責任的解釋：“也不是我們不開門，你們家這智能鎖是換過的，我們那邊的卡也打不開。”
“昨天晚上新來到管家問了鐘太太，她說她最近兩年不在國內，可能是鍾先生太忙，一時忘了……”
管家感覺到不遠處的男人，面色陰冷，像極了要殺人的樣子，寒意四起，他說話都開始有點不利索：“鍾先生……那個……”
鍾衡怒吼一聲：“滾！”
看着門被管家小心翼翼的帶上，出門前還不忘給他一個標準的微笑。
鍾衡伸手在音響上一掃，上面的東西全部摔在了地上。
聽到管家的解釋，鍾衡想起公寓的鎖和門，在章曉之和林理跑去加拿大后，都被他換過了，所以她不可能知道密碼。
當初他們結婚的時候，婚前協議里，章曉之自願放棄了鍾衡所有的婚前財產，其中包括這套公寓，所以她不在業主的名單里。
可鍾衡更氣憤的是，他不知道她現在到底在哪裏，她的手機剛才也被他隨手扔在了不知道的哪裏。
以前鍾衡還能通過調查林理知道她的位置，現在他感覺自己失去了對章曉之的掌控感，這種失控的狀態，是他不能接受的。
鍾衡重重的摔上房門，看見門口地磚上有些血漬，想來是誰家的狗跑來門口打架留下的，這得給管家反應一下，怎麼能讓業主的狗亂跑。
下樓后，鍾衡直接讓司機把車開到了公司。
鍾衡就想知道，沒有身份證，沒有錢，沒有手機，章曉之到底能在外面堅持多久，而他只需要安靜等待獵物自動送上門。
林月坐在曉之的病床前，手裏拿着剛出爐的ct報告，眉頭緊鎖的看着病床上還處於高燒迷糊中的曉之。
早上接到林理電話的時候，林月怎麼也想不到哥哥說的是真的。面前這個如水墨畫一般的章曉之，怎麼會就肺癌晚期了呢？
林月腦子裏出現一個念頭，如果曉之去世，那她哥……
林月用手在自己面前揮了揮，趕快把自己的想像打斷。
也許是高燒讓曉之有些意識模糊，林月聽見她一直在念叨着什麼。
她俯下身，讓自己和曉之的距離更近一些，就聽見她嘴裏說著：“鍾衡，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如果是在拿報告之前，林月肯定會認為是曉之腦袋燒糊塗了，在這兒囈語。
她低着頭又看了看報告，忍住淚水，用手拉住曉之，輕輕的在她耳邊說：“曉之姐，好好活着，等林理回來！”
林月說完，轉身離開病房，站在走廊里，久久不能平復自己的情緒。
作為醫生，她和哥哥林理一樣都是堅定的無神論者。
可是林月現在可以肯定，林理和她一樣，現在想一定要真的存在上帝或者如來佛祖，給曉之帶來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