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世子殿下,你可真會演
“不是我,不是我......”
沈逝雪口中喃喃自語,她忽地睜開眼,雙手仍舊緊緊抓着被子,夢中的情境太過清晰,令她一時竟無法抽身而出,這時聽得一清朗的聲音。
“姑娘醒得可真是剛剛好。”
她看向聲音的來處,一襲遠山紫色的衣袍,同樣的藍底白雪的面具。
“我怎麼了?”沈逝雪半坐起身子來,揉了揉額頭,仍然覺得頭十分昏沉。
“來不及多做解釋了,你儘快換上這身衣服,我是溫國公之子,白清尋,昨夜演得那齣戲,只能繼續演下去了,否則還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懸了。”白清尋遞了一套衣裙給沈逝雪,而後便轉過身去。
沈逝雪也不再磨蹭,立即開始換衣服,這人是溫國公之子,她搜索了腦海中雪奈卿的一切,也並未找到關於這白清尋的記憶。
想來雪奈卿與這白清尋全無交集,昨夜那黑影老怪死了之後,竟能驚動黑甲衛,那這件事便不會這麼快便結束。
“姑娘,可換好衣服了?”
沈逝雪“嗯。”了一聲,白清尋轉過身來,看向她換下來的衣服,走了過去,將那些衣服都丟在地上,隨後又掏出白凈的瓶子,盡數將粉末都倒了上去。
待那堆衣服都化為一灘水之後,沈逝雪又聽得白清尋問道:“不知姑娘何名,何身份,既然要做戲,必然就要做全套了。”
沈逝雪心下一思量,她上一世本就是背負了墨家滅門案而死,如今重生到了這雪奈卿的身上,便要借用這身份好好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機會。
“蘭陵雪家,雪奈卿,三日後本該是嫁給永安王的日子。”沈逝雪寥寥幾個字便將如今的身份與處境都交代清楚了,而她為什麼會被送到顧安墨這裏,連她自己都並未弄清楚。
唯一的記憶只有杏兒端來的那碗桂花羹,而這雪奈卿絕不會在如此緊要關頭,被送給顧安墨,而雪奈卿本就是要嫁給永安王的,那這件事情為的便只有一個理由。
有人不想讓她嫁給顧安墨,那操控這一切的人,必然會將這事情鬧大。
白清聽到這女子的話,心下大驚,蘭陵雪家,雪奈卿,她居然就是本該三日後要嫁給永安王的女子。
這樣多的身份,還真是頭疼,原本以為她只是那顧安墨隨意搶來的女子,沒想到竟有這樣的身份。
那這場戲演下去,便還真是麻煩了,可這場戲只能演下去了。
“姑娘記住了,昨夜你一直與我待在一處。”白清尋話剛落,便聽得門外傳來敲門聲。
咚咚咚......
沈逝雪點了點頭,這時聽得門口傳來聲音,“白世子,陛下有請。”
“什麼陛下!竟敢打擾本世子的好夢。”白清尋出聲反駁,活脫脫便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絝世子模樣。
沈逝雪一怔,這個白清尋可真能演啊!
“白世子,陛下此刻可等着呢,膽敢忤逆陛下,世子還真是不要命了。”門外再次傳來聲音,聲音低沉沉的,聽得屋內的人一陣寒意。
沈逝雪與白清尋對看了一眼,四目相接之時,便讀懂了對方眼中的含義。
她看着藍底白雪面具下的那雙眼,竟不知為何,在此刻對於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她居然能這樣相信他,願意配合他。
“好好好,我這就去,別給本世子扯什麼要不要命的。”白清尋說著話,朝着沈逝雪微微頷首,隨即便拉住了沈逝雪的手。
手心傳來一陣溫暖,她跟在白清尋的身後,只是這樣輕輕一握,便讓她覺得十分熟悉。
門被轟然打開,沈逝雪便望見了門外站着的幾名黑甲衛。仟韆仦哾
白清尋將她的手握得緊緊的,方走了出去,便朝着那幾名黑甲衛沒好氣地道:“怎麼哪裏都有你們,現如今黑甲衛都這麼閑了。”
為首的黑甲衛只是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便將手按在了腰間的玄鐵劍上,靜默地往前走去。
沈逝雪跟在白清尋的身後,一路往前走去,竟未遇到任何一人,本該是喧嘩、嘈雜的場景,靜默的令人害怕。
黑甲衛向來只聽從大辰皇帝的話,他們口中的陛下,必然是溟元帝。
而那本該待在皇城中的皇帝,竟會來這樣的地方。
剛剛白清尋並未將昨夜所殺黑影老怪的事情說清楚,所有的事情只是她的猜測而已。
兩人跟着黑甲衛下了樓,繞過迴廊,便到了一個寬闊的大廳內。
那大廳的四周都被黑甲衛圍得死死的,大廳正中一張金色的座椅上,端坐着一個人。
那人一身玄色錦袍,錦袍上綉着金龍,面目端正,眼尾已然有了少許皺紋,已然上了年紀,只是端坐在那裏,便讓人感覺到一股不容小覷的威嚴。
沈逝雪上一世是見過溟元帝的,不止見過,還十分熟悉,溟元帝與她的師父沈昭乃多年好友。
白清尋忽地鬆開了沈逝雪的手,率先跪下,“參見陛下。”
沈逝雪也並一起跪在了白清尋身側,說了句,“參見陛下,陛下萬安。”
溟元帝一雙眸子黑漆漆的,並不說話,只是靜默地看着地上的兩人。
沈逝雪則是偷偷拿眼睛打量着溟元帝,帝王之心向來深不可測,如今只能見招拆招。
這時她聽得溟元帝沉穩開口,“白清尋,你可真是好樣的,竟敢拐了朕的兒媳,可是朕平日裏太慣着你了。”
溟元帝的聲音沉穩,可還是能自那沉穩中聽出了一絲怒意,沈逝雪有些摸不着頭腦,本以為該是為了那黑影老怪的事情,難道為的竟是雪奈卿與永安王的大婚之事。
白清尋忽地抬起頭來,極為膽大的說道:“此事是清尋錯了,可是與她無關,求陛下要怪罪,只怪罪我一人便可。”
溟元帝隨手拿了桌案上的香爐便砸了出去,怒道:“胡鬧,你可知道她是什麼人,你還真是什麼人都敢拐。”
白清尋見狀便匆忙躲開了,從地上撿了香爐便往前幾步,恭敬地跪倒在溟元帝身側,聲音有些委屈。
“我自從見了她,便再也忘不掉了,那可真是日死夜想,私底下早就與她見過面了,奈何她早就與永安王有了婚約,我本想棄了心裏的念頭,可情已至此,便已無法自拔了。”
沈逝雪跪在地上,聽得白清尋的話,嘴角一抽。
這個白清尋,信口胡謅的能力比他那演戲的能力,還真是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