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大傷元氣
聽到梁海陽的話，胡露露立刻瞪圓了眼睛，片刻之後又眯起來，勉強笑了笑，有氣無力地說：“你想好啦？跟我結婚不後悔？”
海陽立刻搖了搖頭。
“你是不是過意不去呀？”胡露露仍然擺出以前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沒事兒！我不怪你。”
“咦？咱倆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本來就定了去年年底結婚的啊？後來你爸一出事才拖下來的，怎麼你又不願意了？”海陽問。
“是你不願意吧？”
“我願意啊，你想什麼呢？”
“我想......要結婚必須是你死心塌地的願意，而不是這麼......就好像我訛你似的。”
“別胡思亂想了，這回咱們說結就結，再也不拖了！”
“對了！”胡露露突然睜大眼睛，很驚恐地問，“大夫跟你說什麼了？是不是我以後不能有寶寶了？所以你才騙我結婚？”
“我幹嘛要騙你結婚啊！”海陽哭笑不得地說，“大夫說再觀察一天，你後天就可以出院了，完全不影響你以後......想要孩子三個月以後就能要。”
“你沒騙我吧？騙人是小狗啊。”
“絕對沒騙你，明天你可以自己問大夫啊！再說了，大夫說的時候王哥也在，你現在就可以打電話問他。”
“你缺心眼吧！怎麼還讓王哥聽大夫說這些啊！”胡露露用被子把頭蒙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又掀開被子，問海陽：“王哥回家了？二姐在哪兒呢？”
“他早走了，他說這裏是極陰之地，男子不宜久留，”海陽笑着說，“二姐？你一被推進來，我就讓她去旅店休息了，旅店就在醫院對門。這兩天她也累慘了，吃不得吃、睡不得睡，而且她本來就有偏頭疼的毛病。”
胡露露點了點頭，說：“嗯，我也餓了。”
“醫生說讓你明天再恢復進食，你明天早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帶來。”
“什麼？你今天還要走？”胡露露可憐巴巴地說，“這麼大屋子，就我一個人？”
“護士說不讓陪床，”梁海陽撓着頭說。
“那你也別走啊，我害怕......”
“好好！我不走，”海陽說，“我就在外面走廊里，你害怕就給我打電話，有事兒我馬上進來......”
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是護士查房，她責備地問海陽：“你怎麼還在這兒？你看都幾點了？”
海陽趕緊站起來，忙不迭地說：“我馬上就走！”
胡露露卻拉着他的手不放：“你也餓壞了吧？你先去吃飯再回來。”
“還有，”她接著說，聲音幾不可聞，“結婚的事，就聽你的吧。”
“對了，王哥說你住院這麼大的事兒應該讓你媽知道，別再瞞着她了。”
胡露露愣了愣，馬上像撥浪鼓一樣搖起頭來：“不不不！絕不能讓我媽知道，她知道了一定特得意！”
“怎麼可能呢？”
“肯定的！肯定的！”胡露露仍然堅持。
但是過了一會兒她又說：“但——咱倆結婚的事兒倒是可以跟我媽說。首先結婚要用戶口本吧？我多少年都沒見過那東西了，不知道我媽擱哪兒了，想偷都偷不出來。”
“多好的事兒，幹嘛還偷啊？”海陽啼笑皆非。
“而且，要是不想讓我媽知道，那結婚的時候我們家就沒人來了，你們家人就該欺負我了。”
“瞎說，我們家人對你多好。”
“嗯——”胡露露想了想，“可是你們家人我還沒認全呢，我都還沒見過你爸他們呢！”
“咱們一結婚，你不是就能見到了嗎？”
說到這裏，海陽不由得想起幾天前的除夕，當他爸知道胡露露宮外孕時的那張憤怒的臉，還有他重重揮向自己的拳頭，那一記老拳現在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
最讓梁老貴窩火的是這件“醜聞”很快會被全村和附近的人知道，這將成為退婚以後，再次讓海陽的家人蒙羞和被戳破脊梁骨的原因。
海陽帶着胡露露連夜去醫院其實是一種“逃跑”，這個年過得真是人仰馬翻，如果和胡露露很快結婚，再回家大擺酒席的話，那也是給所有人一個交待了，至少也能消除一大半的不良影響。
胡露露哪知道海陽在想什麼，她自言自語地說：“可怎麼跟我媽說呢？——有了！”
她突然拍了下手，對海陽說：“每年正月十五我媽家的親戚都要聚一次，我先找我大姨去，讓她幫我安排，露姐我要重出江湖了！”
胡露露越說越興奮，彷彿完全忘了自己還有病在身。
海陽下樓去吃飯，沒想到春節期間附近飯店都關了門。他只好返回醫院，在自動售賣機上買了些好看不好吃的東西勉強果腹，然後回到婦科門外的走廊里，在長椅上坐到了天亮。
他斷斷續續地想了很多，越想越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趕快結婚！
從梁海陽和胡露露登上回老家的火車那天算起，直到再坐高鐵回京看病，說起來挺長，但其實一共才短短五天。這五天裏的“兵荒馬亂”恐怕只有他這個當事人自己才能體會，但是無論如何，肯定會讓這兩個年輕人刻骨銘心，畢生難忘。
那五天也正是他們患難與共的開始，雖然這時還談不上風雨同舟和生死相依。
初四，我給海陽打電話，問胡露露出院需要不需要我開車去接，他忙說不用。二姐照顧胡露露，他回租的房子開來了自己的車。
初五，胡露露如期出院，老老實實地在家養病，海陽像伺候月子一樣守着她。他手腳勤謹，除了做飯胡露露不愛吃外別的都不在話下。好在二姐在，給他們做了幾天飯。
這樣的日子有很多時間是無聊的，海陽經常用社交軟件和我聊天，恢復了以前的親密聯繫。
他告訴我，他二姐呆到了初八就回了河北，附近的餐館已經陸續開門並恢復了送餐上門，所以吃飯不再是問題。
他還說胡露露雖然不再叫疼，但肯定大傷元氣，所以多數時間都在睡覺。
“你們還沒告訴她媽嗎？”我問。
一聽這個，海陽馬上吱唔起來，說和胡露露商量過了，既然已經這樣了就等徹底好了再跟她媽說，現在說了她也幫不上忙，干著急。
我這個外人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