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富貴險中求，差點掉坑裏
短暫的思想鬥爭之後，霍思雨一咬牙，目光變得堅定。
“好！這隻瓶子我要了！”
“我現在就去準備錢，咱們今天就交易。”
說到此，她話鋒一轉，看向了錢來。
“錢老，這東西還得麻煩您給掌個眼！”
“承蒙霍大小姐看得起，那我就獻醜了。”
說話間，錢掌柜緩緩伸手，小心翼翼地將那隻青花瓷瓶從木匣子裏起了出來。
他像是相面一樣，仔仔細細地端詳着。
“敞口，細頸，圓肚，典型的官家造型。”
“器型古樸，入手沉甸，觸感柔膩。”
“畫工精美，器宇不俗。”
“從器型和着色上看，這應該是元青花。”
“以老頭子我幾十年的眼光來看，這應該是真品無疑！”
眨眼之間，錢掌柜已經斷出真偽。
他將瓷瓶緩緩放回到木匣中。
“像這種好東西，存世量原本就很稀少。”
“像這隻這樣近乎完美的，已經是可遇不可求了！”
說著話，錢掌柜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抹惋惜的神色。
“要不是剛才已經答應了霍大小姐，老頭子我一定要把這隻寶貝收入囊中！”
“這東西來之不易，還請霍小姐千萬要珍惜！”
話說至此，一抹狂喜的神色，已經躍然在霍思雨的臉上。
這時，就聽大肚西裝男嗡聲提醒道。
“既然已經鑒定這隻瓶子是真品無疑，那就抓緊交易，財貨兩清。”
“我那幾個網紅妹子，還等着胖爺我回去過夜呢！”
說話時，西裝男一臉的橫肉顫抖着，十足是一個吃喝嫖賭的敗家子。
青花瓷瓶的確是稀世珍寶，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
可是一下子拿出三百萬的巨款，就算是霍家這種豪富之門，也不禁肉疼。
更何況，霍思燕這一支原本就遭遇了財務危機，可動用的錢捉襟見肘。
可是，如果能借這隻青花瓷瓶打動老太爺，說服他對自家產業注入資金。
那麼，她家的財務危機，頃刻可解。
想到此，霍思雨咬牙點頭。
“好！”
“把賬號告訴我。”
“你稍等，我讓公司財務給你轉賬！”
片刻之後，電話溝通完畢。
霍思遠正待輸入賬號的時候，一直在他身後默默無言的葉北，忽然開口。
“霍大小姐，等一下！”
“這隻破瓶子，看起來不像是元代的！”
“可能是假的！”
此刻，他的言辭懇切，目光真誠，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什麼！破青花！
這話一出口，其餘三人紛紛驚愕，齊刷刷地回頭，朝他望來。
大肚西裝男砰的一拍桌子，頓時一臉怒容。
“臭要飯的，你說清楚，你哪隻眼睛看出來，老子的青花瓶是假的！”
“今天你要是說不出個道兒道兒來，老子就廢了你！”
葉北一直穿着一身道袍，破爛流丟。
在大肚西裝男的眼裏，他就等同於要飯的。
錢老闆昏黃的眸光里，也劃過了一抹不悅。
他剛才斷定這隻青花瓶子是真品，現在，小道士就懷疑是假的。
這無異於是告訴世人，他打眼了。
這是赤裸裸地在打他的臉。
吃古玩飯的，眼力勁兒是吃飯的手藝！
要是打眼的名聲傳出去，他這半輩子的名聲，可就付諸東流了。
閃念間，錢老闆也幽幽開口。
“這位小道爺。”
“東西可以亂吃，可是話不能亂說。”
“你憑什麼說著東西是假的！”
“還有，這東西無論是真是假，它都是藝術品，不是什麼破瓶子！”
此時，霍思雨的心裏，也不由得咯噔一下。
有道是，惡語傷人六月寒。
葉北的這番話，不但得罪了錢來這個古玩行的大佬，更是把這個青花瓷瓶的主人也給開罪了。
這就等於，一下子把她架在了火堆上。
今天要是拿不到那隻青花古瓷瓶，爭取霍老太爺注資的計劃，恐怕就要流產了。
到時候，父親破產，就成定局了。
這件事容不得她不緊張。
一念至此，霍思雨的額頭上，竟然微微沁出了細汗。
“葉小先生！”
“這個玩笑可開不得！”
“鑒寶驗真是錢掌柜祖傳的手藝，小半輩子就沒有錯過。”
“說出去的話，可是潑出去的水。”
“葉小先生，你說這隻青花瓷瓶是假的。”
“要是拿不出證據來，今天，咱們兩個恐怕誰也走不了。”
她自覺已經把話說透。
只要葉北現在改口，憑她霍家大小姐的身份，霍思雨就有辦法把這件事圓過去。
可是葉北好像全然沒有領悟她的一片苦心，仍舊一臉真誠地盯着那隻青花瓷瓶。
“證據我沒有！”
這話一出，錢掌柜的老臉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
大肚西裝男臉上的橫肉一跳一跳的，眼看着，就要發作。
葉北卻彷彿完全沒有注意，繼續說道。
“這種元青花，我們山門裏就有幾個。”
“款式上看起來，的確是有幾分相似。”
“我們山門的那幾隻破青花瓶子，雖然長的也不成器，但是要比這隻好多了。”
“相比之下，我們山門裏的那幾個，勉強能叫瓷器。你這個，只能叫泥巴！”
“憑感覺，這東西十成十的假！”
此刻，葉北正聚精會神地盯着那隻青花瓷瓶看。
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輕飄飄的，好像壓根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現在，大肚西裝男的眼皮都哆嗦了。
他這隻青花瓷瓶還真就是贗品。
大肚西裝男是職業造假的，自覺自己造出來的東西，從款式到細節，足可以假亂真。
別說是肉眼鑒寶，就是上專業儀器，他都有就成的把握，能矇混過關。
可是怎麼都沒想到，今天竟然折在一個臭要飯的手裏了。
此刻，他壓制地狂躁的心跳，竭力強撐着。
錢掌柜也不禁一怔。
“他家就有青花古瓷！”
“而且還有幾個！”
再次看向葉北時，他心裏不禁有些懷疑，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小道士，到底是什麼來歷。
霍思雨心裏一揪，已經信了他八成了。
眼前這個男人，可是拿一百萬的官制祖錢打水漂的敗家二世祖！
要說他家裏有幾隻古董青花瓷，再正常不過了。
而且她深知，鑒古這一行，非常講究直覺。
那些常年接觸真品古董的人，見到假貨，一眼就能斷定是贗品。
無需多麼高深的理論知識，純粹就是真東西見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