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是怎樣一個敗家子啊
半個小時之後。
霍思雨兩手顫抖着，握着兩枚雍正祖錢，和也被并行，出現在古玩市場了。
此時的葉北，只顧低頭走路，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按照他的計劃，化完這一餐，索性重回山門，再也不在俗世受罪了。
可是，霍思雨卻一直慫恿他，將兩枚雍正祖錢賣掉，換成百萬巨款。
葉北對此，打死都不信。
開玩笑！
那兩枚破銅錢，要真能價值百萬，這些年來，他還用得着和老頭子在山門吃糠咽菜嗎！
再者說，以師父那個老吝嗇鬼的德性。這東西要真的價值百萬，老頭子早就把它拴在肋骨上了，還能讓他帶下山來？
“這位霍大小姐出身豪門，知書達理，且教養極佳。”
“一定是因為我破了她的血光之災，霍大小姐對我感恩戴德，所以想要對我重金酬謝。”
“只不過，她怕我不收，所以才編出了雍正銅錢價值百萬的善意謊言。”
“以此來將重金送到我的手裏！”
“唉，霍大小姐真是用心良苦了！”
“與人為善，天下皆良善，我一定不能辜負她的一番美意。”
“這錢我一定不能要，可是也不能直接推辭。”
“索性，我假裝接受，以後再想辦法將錢送還給她。”
打定了主意之後，葉北這才漸漸恢復了底氣。
片刻之後，在霍思雨的引導之下，兩人來到了一座奢華的彷彿牌樓前。
巨大的牌樓之下，纂刻着兩個古香古色的燙金大字：大運錢莊！
此錢莊非彼錢莊。
前朝的錢莊，都是用來儲存銀錢、兌換銀票之後。
可是古玩街的這家“大運錢莊”，專營古錢買賣。
上至漢唐古錢，下到民國大頭銀元，應有盡有。
雖然大運錢莊也連帶經營其他古玩，可是要想在這條古玩街上買賣古錢，這裏是最佳選擇。
進店之後，葉北不禁咋舌。
這家店分上下兩層，裝潢帶着清初風格，博古架以及一些其他的傢具擺放很有講究。
左側富貴竹，右側仿古的魚缸，典型的招財進寶格局。
角落裏是一張將近兩米的茶桌查案，是由一整塊天然的樹根製成。
旁邊坐着兩個人，正在悠閑地品茶，偶爾還會竊竊私語。
其中一個大肚西裝男，手指上戒指，手腕上的金錶，脖子上的金鏈子，都閃着金燦燦的光。
儼然是一個暴發戶。
另一個人是個半大老頭，則雅緻多了。
老頭子五十歲上下的年紀，一襲唐裝，戴着金絲眼鏡，顯得斯文有禮。
兩人進門的一瞬，老頭子朝他們瞥了一眼。
眼鏡片後面的那一雙老眼，透着精明老辣。
霍思雨悄然對葉北說道。
“這個老頭子就是大運錢莊的大掌柜，錢來。”
“傳聞他家祖傳幾代，都是當鋪大朝奉出身，閱寶無數，眼光老辣，號稱鬼眼。”
“讓他過手的古董，能夠一眼斷真假。”
“雍正祖錢要想賣個好價錢，勢必要先過他的手。”
話說完時，霍思雨已經換了一副神情。
她臉上的那種女孩子家家的嬌羞氣息倏然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大家閨秀的持重和老成。
“錢老掌柜，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錢來老眼一彎，隨即換成了一副笑臉。
“喲，今天一早，就有喜鵲在外面哨個沒完。”
“我還琢磨，今天會有什麼喜事。”
“原來是貴客臨門。”
“霍大小姐，您可是極少下榻小店。”
“聽說您家老太爺大壽在即，是不是看中了我店裏的什麼寶貝，想買給老太爺作壽禮啊！”
買賣能做到錢掌柜這個份兒上，四面溜光，八面玲瓏。幾句話就把霍思雨捧得笑臉如魘。
“錢掌柜，都說您是鬼眼。”
“可是這一次，卻猜錯了。”
“這一回，我是幫朋友出點東西，極品的雍正銅哥兒。”
霍思雨瑩瑩笑着，款款答着。
可是，話沒說完，就戛然止住了。
此刻，她的目光一下子就定格在了大肚西裝男面前的那個木頭匣子上。
紅木匣子裏襯着海綿、黃綢，重重包裹的中間，青花仙娥抱荷卉紋瓷瓶。
青花瓷瓶不到三十公分高，就這麼靜靜地躺在匣子裏，泛着薇薇的藍光，彷彿睡美人一樣。
“青花……瓷！”
霍思雨喃喃着，那雙月牙兒一樣的眼睛裏，放射出驚喜的光。
她的祖父霍振東老爺子，生平最愛收藏青花瓷器，曾經不惜重金，想要購買一隻完整的青花重寶。
可是，像這種稀世珍品，從來都是有價無市。所以幾十年來，老頭子都沒能一償宿願。
可是萬萬沒想到，這種舉世難尋的寶物，竟然會撞在自己手裏。
如果自己能夠購得，在爺爺的壽宴上獻禮！
那結果會是什麼樣！
她雖然出身豪門，可是霍家子侄眾多。
霍思雨的父親這一支，並不受霍老爺子寵信，所以在霍家備受排擠。
現在，她父親被其他子侄所算計，處境堪憂。
如果能靠這隻青花仙娥抱荷卉紋瓷瓶，奪得霍老爺子歡心，自己父親說不定就能就此翻身。
一念至此，霍思雨不禁怦然心動，那一雙玉手竟然在微微顫抖。
“錢掌柜，可否割愛，把這隻青花瓷瓶讓給我！”
“價錢好商量！”
此刻，她的聲音，仍舊有些抑制不住地顫抖。
“君子不奪人所愛，當然沒問題！”
錢掌柜一口答應，隨即眼神瞥向那個大肚西裝男。
“王老闆，您看這買賣可成？”
大度西裝男嘿然一笑，瓮聲道：“只要有人肯給錢，東西賣給誰都一樣。不過，有一點我要提前聲明。我這可是前朝皇宮裏流出來的東西，一口價，三百萬！概不還價！”
好傢夥！
一隻瓶子就賣三百萬！
這簡直就是天價！
葉北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霍思雨的眸光一沉，臉色也不禁寒了下來。
以霍家在蜀城豪富的地位，六百萬絕對拿得出來。
可是，她父親這一支受其他子侄排擠，身家驟縮，能動用的流動資金更是捉襟見肘。
為了一隻古董瓶子，動用三百萬的資金！
也許這就會成為壓塊她這一支的最後一棵稻草！
可是，以霍思雨父親眼下的處境，已經瀕臨破產。
如果沒有霍老爺子強大資金的注入，霍思雨這一支的產業，遲早要完蛋。
從來富貴險中求！
反正早晚都是一死，不如捨命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