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腳印
四米,三米,怪魚離我越來越近,我看得越來越清晰,這魚有七八米長,周身烏黑,在我的強光燈的照shè下鱗片閃着光,那兩隻巨大的燈籠眼發出的綠光,讓人不寒而慄。更要命的是它嘴裏竟然長着一排像鋸齒一般鋒利的牙齒,說明它捕生,食肉。
我知道在這水中阻力巨大,而且自己難以立足,就算我全力一擊,很可能根本對它造不成實質的傷害,在水中是魚的天下,更何況一隻如此巨大的食肉怪魚。就像魚在岸上對於人來說便是待宰的肉一般,此時此刻,我們只是相互之間的地位調換了而已。
也許他沒有迅速對我發起攻擊,是因為知道我是待宰的羔羊,要慢慢的靠上來,好好欣賞一番它的美食。
我已經沒有時間多想,這怪魚要是靠近來,一口就可以將我撕得粉碎,我知道揮砍在這水中阻力大,還不如刺,中國工兵鏟雖然短小,但鏟尖鋒利,我便把鏟尖立在胸前,弓起身子,瞄準它的燈籠眼。
就在我要準備全力一擊的時候,突然不知道什麼東西,從後面將我的全身勒住,我拿着中國工兵鏟的雙手也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擒住。遇上這怪魚,我本來就神經高度緊繃,這會兒又突發如此變故,我大驚失sè,想掙扎卻發現自己完全動彈不了。
這時一個腦袋急忙從後面伸過來,我一看,居然是蘇老頭。他臉sè慌張,不停的向我打着手勢,要我別出聲,更不要動。
我立馬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回頭一看果然是和尚,只見他臉sè卡白,緊張的盯着前方的怪魚,而且雙手雙腳並用,正死死的把我抱住。
這時三隻強光燈照着那怪魚,那魚游到離我們僅一米遠的距離停下來,我大氣都不敢出,怪魚彷彿沒有看見我們一般,一擺尾轉身游開了。
我明白了蘇老頭和和尚的用意,如果剛才我舉起鏟子發起了攻擊,那後果才是真正的不堪設想。但是我明明看見和尚和蘇老頭在我前面消失,為什麼這時卻從我後面冒出來。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向他們比劃尋求答案,他們擺手示意此地不是交談的地方,出了水再說。
我也意識到那怪魚還在周圍遊動,說不定什麼時候會發起攻擊,而且這手勢比劃來比劃去,簡單的一些交流還好,要交代清楚事情,大家都難懂其意。
這時蘇老頭示意要我緊跟在他身後,和尚斷後,主意怪魚的動向。然後帶着我們,沿着我剛剛走的這條路的斜下方深水區游去。
之前我急着追上和尚和蘇老頭,只顧尋找前方的燈光,這時我才發現,原來這是一條斜向下的坑道,旁邊三四米遠的地方便是坑壁,明顯有人工開鑿的痕迹。而且這個地方周圍的水,流動感覺很微弱。難道這裏是地宮?被我剛才誤打誤撞的闖進來了?
大約2分鐘后,地勢忽然變得平坦開來。藉著強光燈的照shè,前方是一堵石牆已經沒有去路,但是石牆上雕着一個巨大的石刻龍頭,彷彿一隻巨龍從石中探出頭來一般,巨龍面目猙獰,張着巨口,巨口裏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這裏離江面大概50米左右。想必,這龍嘴裏應該就是真正的地宮入口了。不過,龍頭旁邊,兩米遠的地方,立着一塊石碑,整個碑上面只用古文刻了一個字。‘禁’!
我們沒有覺得奇怪,唐玄宗的秘密地宮,當然不允許有人進入,入口刻着‘禁’字很正常。現在可是21世紀,這個字對我們來說,毫無威懾力。
從我們下水算起,到找到龍頭入口,前前後後花去二十五分鐘,和尚帶回來的潛水瓶是一種高壓空氣瓶,在正常的下潛深度和呼吸頻率下,能支撐2——3小時,由於我方才的緊張呼吸,氧氣損耗較大,和尚只用了四分之一,我的用掉了3分之一,蘇老頭的氧氣瓶只能用一個小時,不過不知道他怎麼節約的,如果以他的空氣瓶能支持一個小時來算,他才用十分鐘。
這龍頭下方不知道還有多深,按事先我們的分析,地宮裏肯定是陸地。因為考慮到我們沒有帶其他工具,也不知道還有多遠的水路,要是空氣瓶無法支持一個來回就危險了。所以我們沒有停留,馬上就往回趕。
回去的時候,我們小心翼翼的繞開在坑道中游弋的怪魚,出了斜坡后,因為是順流,所以不到10分鐘,就回到我們的小舟上。
我對剛剛的事耿耿於懷,上船就質問和尚和蘇老頭。
和尚不滿道:“你還好意思怪我們,我追上蘇老頭,就是要告訴他,等着你,我們等了十幾秒不見你上來,擔心你出事,馬上游回去找你,發現你小子正往江中的深坑裏游去,正當我們想追你,發現那坑道中一個黑影衝著我們游來,就是你見到的那種怪魚,那坑裏不只一條,恐怕有三四條。它一張嘴我和蘇老頭就明白,這魚滿嘴利齒,肯定兇殘無比,我還以為我們要交代了。結果我們的燈光一照到那魚,它馬上就像失去了方向感一樣停了下來,我們就猜,這種魚可能一直生活在深水區的黑暗處,也許是它能看清黑暗中的東西,但強光會對它造成短暫的致盲,也或許是它對有光的地方忌諱,總之,只要用光照它,就不會遭到攻擊。我們想你小子不清楚狀況,得馬上追上你,我們在後面不停的追,嘿!你小子還起勁兒了。拿出工兵鏟插着地,拚命的往前躥。幸好我們趕到及時,把你制住,你說你要是把那魚惹毛了,我們還有命活嗎?”
我聽完和尚的話,目瞪口呆的摸了一把汗,感情這事情的前前後後原來是我的不對。
和尚看我一臉抱歉,他又嘿嘿一笑道:“你小子有種,不愧是我和尚的兄弟,要是換了其他人碰見那魚,怕是要嚇得尿褲子,你還敢主動攻擊。況且,要不是你誤打誤撞,我們還不知道要轉到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那個地宮。”
蘇老頭也沒有怪我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說,叫我以後越是遇見緊急情況,就越是要冷靜。
蘇老頭的話,比起和尚說的那通話,我聽起來更愛聽。
如果當時不是因為自己太過慌張,根本不會和他們走丟。和尚對一些打打殺殺的事總是那麼感興趣,還說我有種,不愧是他兄弟,敢和怪魚動手。一說到動手,他就血脈上涌,我當時是情況緊急,自己又處於高度緊張中,幸好沒動手,現在想想後背都發涼。
我們把所有的東西帶好后,身上重量加了不少,但眼下有了目的地,所以很快就回到龍頭入口的地方。
蘇老頭和和尚怕我又出什麼狀況,就讓我走在他們中間,因為空氣瓶消耗的問題,我們一路都趕得火速。但進地宮不是小事,這地宮也不是,是個人就能進的,說不定唐玄宗在裏面布下機關陷阱正等着我們去,所以蘇老頭走前面,他是老江湖了,對機關陷阱早就見多不怪了。
我們從龍頭進去,龍頭裏的石頭通道是圓形的,感覺像一種管道,而且七彎八拐,我們彷彿真的在龍的肚子裏遊盪一般。
能感覺到這裏的水是向裏面流動的,只是流速很慢,看來這裏應該連同地下水域。
不久,四周變得寬敞開來。我們意識到已經進入了另一個空間,蘇老頭轉向往上方游去,我緊跟其後。接着伴隨耳邊一陣水聲,我們已經浮出了水面。
這一個巨大的空間,很顯然不是人工開鑿,我們的位置處於一個深水潭中,四周岩壁上吊著rǔ白sè的鐘rǔ岩,滴答聲不絕於耳。
出了水,我們的強光燈能照很遠,前面不遠處就能上岸,看來這裏應該是經常漲水,能看到岸上很cháo濕。
我們游過去爬上岸,脫下身上的氧氣瓶放到地上,這東西最重,傻子才會背着它去找寶藏。
就在我放下氧氣瓶時,發現地上被我踩了好多腳印子,不對啊,這鞋碼明顯比我的大,我就對旁邊的和尚說:
“和尚,你丫的,腳也伸得太長了,竟然伸到我的腳下亂踩,你想拌我個狗吃屎啊”
和尚沒好氣道:“去你的,老子腳跟穩,爬起來就沒摞過步子。”
“那這是誰的腳印。”說完,我用強光燈照着地上散亂的腳印子讓和尚和蘇老頭看。
這時他們也照腳下,發現滿地都是腳印子,但肯定不是我們的,我心裏馬上咯噔一聲對他們說道:“糟了,有人來過了。”
我們的燈光順着腳印一路照過去,三雙大腳印,還有一雙腳印子很小,發現這應該有四個人,腳印從岸邊一隻延伸到強光燈都照不見的前方。
此時此刻,我火熱的心啊,彷彿被人澆了冰,立馬就涼了。
“這他娘的折騰了半天。結果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我苦着臉道
和尚的臉sè最難看,因為地宮的消息是他提供的。而且這腳印很新鮮,一看就知道最近才進去的,說明很有可能他的消息走漏了。
蘇老頭也好不到哪裏去,黑着臉從防水袋中摸出一根葉子煙,吧嗒吧嗒的使勁抽。
和尚臉上殺氣騰騰的看着地上的腳印,然後舉着手道:“我閻少林剖開心發誓,除了你們兩個之外,我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我要是對其他人說了,再親自帶着你們來,我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么。”
我心裏倒不是認為和尚向其他人透露了地宮的秘密。考慮到眼下,從腳印判斷,這波人才進去不久,說明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地宮的秘密,很有可能就是同和尚一起去盜御林軍統領墓的那些人,他們其中也有人發現了棺材蓋上的秘密,沒有告訴其他人,然後帶着自己的人來。
我把我的分析說出來,和尚就埡口了,我和和尚像焉了氣的皮球。
“現在怎麼辦,打道回府嗎?”
“難不成你還想去看看,有沒有別人吃剩的殘羹剩菜?”
我們以為蘇老頭在一旁抽悶煙,結果他是在研究腳印
“等等,這些人進去還沒有出來。”
我和和尚這才意識到,這地上的確只有進去的腳印,沒有出來的。我就說:
“沒出來,老頭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趕進去,還來的急分杯羹嗎?還是乾脆在這裏把他們幹掉,殺人越貨,神不知鬼不覺。”
我只是隨口說的自嘲話,沒想到和尚一聽居然當真了,從背包里摸出兩把五六式手槍,扔一把到我手裏說:
“殺人越貨這事,我閻少林從來沒幹過,也不削於干。但這東西是我閻少林先看上的,誰都甭想給我搶走。”
我一聽,頭上青筋直冒,氣不打一處來。叫我自己拿着生命去兇險的地方冒險,去賭能不能弄到寶貝,弄得到那是運氣,就算弄不到還送了命,那也是自己沒那福氣。這要我做殺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雖然在這種地方,就算殺再多的人,也不會有人知道,但我還是做不出來。
和尚這小子怕是一時氣昏了頭,再加上感覺自己沒法向我和蘇老頭交代。所以動了殺心。
蘇老頭這時把手上的煙杵滅道:
“現在還用不着動歪腦筋,這波人可能進去遇到大麻煩了。”
說完用燈照着地上的鞋印叫我們看:
“你們看,這是我們剛剛踩的,這是他們踩的。他們的鞋印里都沁滿了水,我們來這裏少說也有十來分鐘了,我們的腳印裏面只有一些細小的水絲,按照這種速度,起碼也要兩三天才能沁滿水。也就是說,這波人很有可能,已經進去兩三天了還沒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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