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小怪物
陳冰！
那張柔和的臉上此時都是冷漠的神色。
一條生命消逝在她的手中，她卻能如此淡漠。
簡直陌生得讓顧雨不認識她。
通風口有些小，顧雨讓出來身後的人才看見裏面發生了什麼。
這些小孩子都是陳冰的實驗品。
她並不像自己說的那樣是實驗室的邊緣人員，起碼他們看到的那些無臉繃帶怪物就是出自她的手筆。
陳冰手一頓，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她忽然猛地回過頭，隔着鏡子和顧雨對視。
顧雨被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回退了兩步，撞在葉瑾的身上。
她求助似的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的葉瑾竟然被無臉怪物替代。
顧雨茫然地左右看了看，白招娣、王剛、王柔、王叔甚至狼狗都變成了無臉怪物。
他們緩緩將顧雨包圍起來，一言不發地靠近，一直到顧雨被擠壓得無法呼吸。
小女孩趴在一隻怪物的頭頂，屬於人類的那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嘴唇動了動，聲音嘶啞，像指甲在扣抓黑板。
“跑。”
“嗬！”
顧雨深吸了一口氣，他猛地睜開眼睛，頭頂上是昏黃的應急燈。
她的心臟劇烈跳動，呼吸不受自己控制，心肺中的空氣越來越少。
呼吸多度症。
一隻手扶住了她的後背，一隻手捂住了顧雨的口鼻。
是熟悉的氣息。
顧雨逐漸安定下來，眼睛眨動了許久才能看清眼前的景象。
是……葉瑾。
她拉住了葉瑾的手腕，“我剛才看見你們變成怪物了。”
葉瑾渾身都是汗，看着不必顧雨好到哪兒去。
他“嗯”了一聲。
“這是……”顧雨看着周圍，李征還蜷縮着坐在角落中，“幻覺？你們都看見了嗎？”
她試探性地問道。
老王點頭，他們只在鏡子中和陳冰對視了一眼便醒過來了，顧雨卻還陷在環境中，葉瑾一直蹲在身邊看着她，過了三分鐘後顧雨才猛地睜開眼睛。
他確定，顧雨要是再晚一會兒醒過來，葉瑾的刀就要第二次砍到李征的身上。
“之前猜測得不錯，那些藤蔓並不是讓咱們陷入環境的元兇。”
“真正拉咱們進入環境的恐怕就是這些無臉怪物，”王剛接話。
葉瑾手還放在顧雨的後背上輕輕拍着，他皺着鼻子，“臭味。”
安全屋中味道混雜，人的汗味，眼球喪屍的血腥味，喪屍的腐臭味混雜在了一起。
顧雨聯想到了無臉怪物口中的味道，它被葉瑾劃開皮肉，大聲嘶吼的時候，一股臭的刻骨銘心的味傳遍了安全屋。
之後他們就全部進入了環境。
在廣播二樓的時候她也聞到過，不過那個時候味道比較淡，她還以為是喪屍身上散發的味兒。
“在它張嘴的時候咱們進入了環境？”顧雨看着李征完好的外皮，“我記得那個時候咱們把它的皮劃破了吧。”
“嗯，”葉瑾用腳尖踢了踢地上一小塊皮膚組織，“癒合了。”
“干，這也太怪異了吧。”
王剛揉着額頭，靠在白招娣的身上。
“那些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嗎？”
看着李征，白招娣低聲開口，不知道是在提問，還是自言自語。
顧雨一陣沉默。
無臉怪物會把人拉入內心的恐懼環境中，那會不會可能將他們拉進它自己的恐懼中呢？
地下實驗室外面那擺放整齊的小孩屍體，還有堆砌在一起的死屍……
顧雨心中一團亂麻。
吱嘎。
頭頂的‘門’緩緩向兩邊打開，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
陳冰逆着光，她嘴角滲出血液，渾身都是傷口。
“抱歉，我來晚了。”
她提着一個人頭，虛弱地靠在樹邊，“牧雲嘉瘋了，我費了點勁兒才搞定他。”
顧雨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倒計時：99:33:21。
他們被困了接近三天。
現在顧雨才覺得飢餓疲憊。
她爬出安全屋才看見陳冰的狀態確實糟糕，腹部被貫穿了一個口子，隨意地被包紮起來，胳膊關節青紫，應該是斷了又接上了。
她身後跟着個小孩，李征露出個小腦袋看見葉瑾，又顛顛跑過來。
他抬頭看着葉瑾，也不開口。
保持一個姿勢三天的‘李征’也動了，他動作緩慢地爬出安全屋。
陳冰皺眉看着‘李征’，她猛地揮出手中的匕首。
“不。”
顧雨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小隊人沒想到陳冰出手這麼迅速。
鋒利的匕首從‘李征’的臉一直滑到腹部，一張人皮裂成兩半，露出裏面一個小小的無臉怪物。
陳冰下手很快，匕首徑直扎進怪物原本眼眶的位置。
它直直向後倒去。
“抱歉，”陳冰臉上帶着歉意，“我被牧雲嘉欺騙了，他帶走了我的兒子，並讓一個怪物偽裝成李征的樣子，還好你們沒事，不然我會內疚死的。”
白招娣不敢看，她捂住眼睛和王柔一起躲在王叔的身後。
顧雨看了一眼小怪物的屍體，它眼周的繃帶褪去些許，露出裏面一小片皮膚和一隻眼睛。
那隻眼睛已經被搗碎，依稀能看出在被插進匕首之前那隻眼睛應該很圓、很大的樣子。
環境中……應該就是這個小女孩內心深處的恐懼。
她從顧雨給她餅乾開始感受到屬於人類的善意，用自己的方式告訴他們陳冰很危險，快跑。
顧雨踉蹌了一步，葉瑾不動聲色地上前，讓顧雨靠在自己身邊。
“怎麼了？”
陳冰看着小隊人的情緒不對，特別是王叔，他看見小怪物死在自己面前，連一直上翹的嘴角都耷拉下來。
眼神銳利地盯着被小怪物血染紅的那一片石磚。
“什麼時候走？”
葉瑾並沒有回答陳冰的話，側頭直直地看着陳冰的眼睛，裏面沒有一絲情緒，“你答應的裝備給我。”
“時間不多了。”
顧雨開口，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的可怕，“只有四天時間，我們必須要走了。”
她知道葉瑾的意思，陳冰甚至要比牧雲嘉還要強大，現在他們整個小隊消耗了太多，最好能利用陳冰走得更遠些。
之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