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奪命亡魂夜 飛豕醬染缸 貳
“你們趙家原來不過是殺豬的，有什麼可驕傲的?沒錯，早年間乾的好，會給清政府當狗。一輩一輩的積累下來，有了兩個臭銅子兒。可是現在有什麼用呢？天早就變了！現在有錢有槍，就是有品位！”
“對對對，你們家最有品位了！生下來就剋死你娘。五歲大的時候你爹又跑去鬧革命，到現在還沒回來。”
“要不是你爹走之前，散盡家財。把你們家的舊宅也賣了，把所有的錢也給左鄰右舍分了。臨走前還托徐老虎照顧你，你覺得你能平平安安的在這個亂世下面活下來嗎？”
“反倒是我，辛辛苦苦靠自己的努力，才走到了今天。我辛辛苦苦的坑那些窮人的錢，你當窮人的錢好掙嗎？你以為我費勁心機的殺人，真的很容易嗎？不得費腦子，費心思嗎？這一切都是我努力換來的，什麼資格說我？”
“我還真就告訴你了，你的靠山，徐老虎馬上就要倒霉了。他活不了多久了。你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和我叫囂？”
我可能真的有點玩大了，朱香雲像個大炮似的瘋狂咆哮。我看着他那張猙獰的臉，和眼中充滿的血絲，感覺自己好像徹底惹惱他了，完了完了，這回要死的更快了！
正當我有點絕望的時候，我的目的終於達到了。朱香芸一把推開我正前方的那個護院，拽住我的領子，揚起巴掌，想要扇我來泄憤。
說時遲，那時快。你永遠無法想像一個人為了活命，可以爆發出多大的潛力。就在那一瞬間，我早已經準備多時的手，從那個褡褳裏頭飛快地抽出了一把進口的手槍，然後頂在了朱香芸的腹部。
沒錯，我雖然年紀小。但是我起碼讀書多。像這種兔死狗烹的事說書的已經講爛了。所以在我準備工具的時候，揣上了這把我爹留給我防身的洋槍。
朱香芸要是離我太遠的話，他隨時可以拿那幾個護院來頂缸，只有他靠近我，我才有機會制住他。
只需要一瞬間，像朱香芸這種貪生怕死的老江湖就清醒過來了。畢竟嘛，他還是很惜命的。
他戰戰兢兢地看向頂他腹部的槍，然後馬上吩咐四周的護院把架在我脖子上的刀放下來。他真的很怕我跟他拚命。
“放我走，不然咱倆就同歸於盡。你知道的，像我這種紈絝的瘋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快快快快把刀放下，你們他媽的是聾了嗎？”他拚命的催促那些猶猶豫豫，磨磨唧唧的護院們。
然後像我一樣故作鎮靜的說“好兄弟，我放你走，別緊張。咱有話好好說。”他說這話的時候，他渾身抖得像個篩子似的。
我當然要見好就收，趕緊把槍對準他的腦袋。小心翼翼地押着他往外走，後面的那幾位護院，小心翼翼又虎視眈眈的跟着我。
就在我心裏稍微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要命的事發生了！
我心裏也很緊張，於是我把目光放在了那幾個護院身上，死死地盯着他們。
突然，我發現好像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我停下了腳步，用手死死頂着朱老闆的腦袋，不眨眼的盯着那個東西。正當我看清那是什麼東西的時候
突然，那東西又動了一下！直接把我嚇得魂飛魄散，嚇得我差點兒把洋槍都扔了。
那東西是豬！是那個早已經斷了氣兒的豬！
那個東西動的時候，發出了聲響。護院和下人們，也齊刷唰唰的看向了那個地方。
只見這頭死豬竟然一點點的活動起來，
慢慢竟然他娘的站起來了！可能是我的掏腸行為導致他腹部空虛，這頭豬站得搖搖晃晃。
“媽呀，鬧鬼了！”幾個下人看到這樣的場景，嚇得把手裏的煤油燈都扔了，撒丫子就跑。
我嚇的手一哆嗦，腿開始打顫。而那幾位護院，縱使已經見慣了殺人放火，此時也有好幾個的刀已經脫手。
這是什麼妖怪？我心裏發慌。牠不會是來找我算賬的吧？畢竟我剛掏了人家的腸子。
這頭豬，晃晃悠悠的走起來了。它沒有朝我們的方向走，而是走向了院子裏擺那的幾個醬缸，然後一頭扎了下去。
也不知是怎麼的，牠似乎是嫌底下這副身體有點累贅，竟然自己“咔咔”的扭斷了脖子，而那顆豬頭，完全的掉入了醬缸之中！
我真的堅持不住了，人心的崩潰就在一瞬間。趁其他人都嚇傻了的時候，我抽身就跑。
跟人斗可以，這分明就不是一頭正常的豬，不跑等着什麼？
我使出我吃奶的力氣撒丫子往外跑，不管不顧的往外跑。
隨着那幾個下人的哭喊聲，外院也亂成了一鍋粥。我趁亂猛地衝出了朱家。
正當我喘氣回頭的功夫，我一仰臉兒，見到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場景。
圓月已經掛在夜空之中，皎白的月光卻沒有照在我的身上。
因為在這圓月之下，天空中一個巨大的豬頭擋在了月亮的面前。
正因為月光的原因，整個豬頭我看的一清二楚。
這是一個大的離譜的豬頭，整個腦袋裹滿了醬，有的竟然止不住的往下掉。那雙眼睛，彷彿充滿了複雜的神色。
彷彿在質問我為什麼要掏牠的腸子？又或者是以前為什麼吃這麼多豬頭肉？
張開的豬嘴邊，兩顆獠牙暴突，閃着森森寒光。而嘴裏面的牙，掛滿了粘稠的黃色液體。我感覺這張嘴可以吞下一切，至少可以一口把我吞個乾淨。
這一刻的牠就像是饕餮的化身，又像是閻王的使者。這麼恐怖的場景，無論是書里還是戲裏，都不如親眼所見更可怕。
就在這一刻，我感覺說書人的詞一點也不準確，他娘的，戲台上的黑白無常，真是太和善了！至少我現在更希望黑白無常在這，哪怕是立馬把我抓走。
看到這樣的場景，我後悔極了，早知道剛才就不作死了，直接讓朱老闆用刀解決了我，還可以乾乾淨淨的去見我娘。
忽然，我想起了我手裏握着的，硬邦邦的東西。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妖怪，你敢吃我一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