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奪命亡魂夜 飛豕醬染缸 壹
其實有時候吧,年輕人就好手高眼低。沒錯,因為我剛剛十七歲,也有這樣的毛病。
這不,正因為我小時候偷奸耍滑,這幾年也沒好好鍛煉,整日裏遊街閑逛聽書找茬,才導致我現在累的夠嗆,坐在地上氣喘吁吁。
小時候紈絝子弟的生活,也造就了我傻大膽的性子。這不,竟然敢孤身一人來到朱老闆家裏與奸商分利。
唉,要是我娘知道的話,一定很擔心我吧。可惜,從我記事起,我就沒見過我娘。因為,我娘在生下來沒幾個月之後就不在人世了...........
我的思路被人打斷了,因為有人在背後推了推我。這讓我有些不爽,我站起身,扭過頭去,看向內個推了我一把的人。
我本以為會是朱香芸或者是旁邊那幾個舉着燈的下人。等我看清的時候,竟然嚇了我一大跳。一時間重心不穩,“噔噔噔”向後倒退了兩三步。
只見七八個彪形大漢,手持明晃晃的彎刀,滿臉猙獰,不知何時竟然將我團團圍住。儼然一副殺人滅口的形態!一瞬間,我就明白了。
經過我那會兒的折騰,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地流逝了。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那略顯無力的幾盞煤油燈正映襯着那位流氓護院的臉龐,愈加顯得陰森可怖起來。
我心中雖然大驚,使勁兒定了定心神。然後冷冷的呵斥到:“你們幾個澀巴子想幹什麼!怎麼,你們難道想殺人放火不成?”
說罷我露出自認為凌厲嚇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正對面的內個護院的眼睛。企圖把他們嚇退。
哪知道,還是我太幼稚了點兒。內個護院不僅不屑地笑出了聲,還呲牙咧嘴地嘲諷我道:“呦呦呦,大伙兒看看。這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還想嚇唬咱們呢!”說罷,另外幾個也哈哈大笑起來。
正在這時,一隻胖手一巴掌拍開了擋在我面前的那位護院的腦袋。從他身後面,擠出來一張笑得合不攏嘴的胖臉。那張臉笑嘻嘻地看着我,不過卻能把別人嚇出一身冷汗。
“朱香芸,你......你他媽的想幹什麼?”看到朱香芸那張倆臉,我不由得怒火中燒。大聲地質問他,只是我並未察覺,我的聲音竟然在不受控制的打顫。
不成想,我這個問題竟然惹得他哈哈大笑起來。
“幹什麼?你說我現在想幹什麼呀,我還能幹什麼呀,和你分豬內砂嗎?哈哈哈哈哈哈哈!”朱胖子笑的指着我說:“殺人滅口唄!”看看他那淡然自若的表情,彷彿是在干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麼說,你是一開始就打算殺人滅口,自己獨享寶貝是吧。這麼說,內個憋寶的怪人現在應該也不在人世了吧?”我努力保持鎮靜,希望套出更多的話來。
“哈哈哈,真聰明呀,這麼快就會舉一反三了,不錯,我說內個人還活着就是為了誆你過來。畢竟嘛,我想,你不會對你們趙家的事不感興趣吧。哈哈哈哈哈.......”朱香芸擺出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表情,滿臉挑釁。
“行,豬內砂我不要了。只要你把內個憋寶人來找我的原因告訴我,我立馬就走。”我說這話的時候,咬着牙。
“嘖嘖嘖嘖,你看看。這人吶,就是不禁誇。剛才說你聰明,怎麼又傻了呢?放你走,那不等於放虎歸山嗎?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你當你朱爺爺傻呀,你就安心的死吧,記住了,下輩子別想着貪便宜的好事。至於內個傻憋寶的,我早給弄死了。
你們趙家的事我是知道了,那又怎麼樣。就是不跟你說,你可以到了地府親自問他。哈哈哈哈哈哈!”
朱香芸一聲令下,內幾個土匪似的護院惡狼一樣就撲了過來,那幾把刀一瞬間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快到我甚至沒有時間摸我的褡褳。只要朱香芸一揮手,我就要身首異處,見我娘去了。
我只能孤注一擲,拖延時間。
就在刀架在我脖子上的一瞬間,我拼了命地大喊。
“王八蛋朱香芸,你他媽要倒霉了!你覺得趙家會放過你嗎?你就不怕我們家老太爺扒了你的皮!”
我本來不抱太大希望,沒想到,這竟然真的起了作用。起碼,我不用立刻死了。朱香芸聽了我的話,竟然用向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向我。
“你們趙家?哈哈哈哈哈哈!笑話,-這是民國亂世,大清亡了!你們趙家現在算個屁!你以為誰會在乎一個沒爹沒娘的趙家一房嗎?就算是你們家內個老不死的派人來查,也會草草收場的。你覺得我會怕嗎?”
“切,你算是什麼東西?一頭沒文化沒品位的蠢豬。我們趙家就算如今衰敗了,也比你這個土包子暴發戶強!你以為在揚州城沒人能治你嗎?我可告訴你,徐老虎跟我爹可是有交情的!”
徐老虎,我們揚州城有名的軍閥。原來是個鹽販子,因為不滿清政府和外國人的壓迫,被策動走起了革命的道路。在揚州城也可以說是一手遮天吧!我希望提起這個人,讓朱香芸有所顧忌。
我現在只能孤注一擲,拼了命的激怒他。因為我猜,他們這種暴發戶的心理,最怕別人說他沒品位。從他把整個正廳刷的全是金粉,就能看出來他內心的扭曲。
我希望這招可以奏效,只要他能被我激怒,然後靠近我。我就還有機會。
果不其然,朱香芸的臉像是被人戳中了屁眼一樣難看。
“你說我算什麼東西?你說我算什麼東西?你也配!”他明顯是被我激怒了,一句話,歇斯底里的重複了好幾遍。
“你他娘的也配說我?像你這種紈絝子弟也配跟我比?整日裏,鬥雞走狗,聽書閑逛。你個沒爹沒娘的東西,有什麼資格說我!”
他拚命地向我咆哮,彷彿在發泄着他這些年所遭遇的不甘,遭遇着地方軍閥和外國勢力的壓榨。
他的臉漲滿了紅色,像一頭髮了瘋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