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半年之後
實際上，活化血液是一個純粹輔助性戲法。
它是死疫之軀的基礎，是後續能力的根基所在，也可以增強習法者各方面的抗毒性，並強化其基本身體素質。
這一戲法正好可以和黑格現有的手段形成搭配，因為他現在只是擅長使用毒素，卻並沒有與之對應的抗毒手段。
若是解毒不及時，甚至被敵人破壞了解毒藥劑，即便是他也可能死在自己的毒素之下，那未免也太過可悲了。
因而，即便不是攻擊戲法，黑格見之也是眼前微亮。
但這還只是甜頭。
真正的好處都還在未來。
第二部分才是現在的正餐。
給黑格能帶來十分顯著的即刻提升！
甚至其所實現之效果，在市面上都極為罕見！
這裏記載的是一個戲法之物的製作方法。
名為：憎怨者之庇護
這是一個在學徒階段非常罕見的防禦類戲法之物，受限於此類物件製作方法極為少有，常規情況下，普通學徒根本都碰不到！
而黑格面前的這個，除了本身是防禦類戲法物品之外，其製作方法也是比其同類要求更低，更容易製作。
甚至於黑格手上的《血肉煉金·基礎篇》，即可滿足其中大部分的要求，只需再稍稍深研些許即可。
其材料也大多十分尋常，其唯一的特殊僅在於，需要用到大量飽受痛苦折磨的怨苦生物的屍體。
人類最好。
但黑格做不到。
為了一點點效果提升，進而折磨並殺人，這尚且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當然，如果有誰主動撞上來，試圖給他送溫暖，那就又另當別論了！
他可不會憐憫自己的敵人。
毋寧說，他還挺樂意賜敵人以苦痛。
但這種人應該很罕見，學院裏的人都很惜命，再加之他的行事風格，旁人輕易不會與他結仇……
對此，黑格也少有地感到了遺憾。
“不過，這一要求也不難滿足，可以去採買那些實驗剩下的實驗體……”
“雜交、畸變，甚至只是魔葯實驗，都難免會給實驗體帶來痛苦，其中一些甚至超過了酷刑，應該會有一些能滿足我的要求。”
“所以……耗費時間的主要還是學習煉金，以及湊齊其中需要的材料，幸好這裏的要求不高……”
黑格很快就有了目標。
接着，他目光凝重看向了第三部分。
第三部分是一個真正的巫術。
黑格十分肯定。
因為其中蘊涵的知識腐墮，相較於半巫術，已經發生了質變。
半巫術他好歹還能看個大概，而這個他卻是連個大概都看不了，只能結合名字與剛剛的經歷推敲其作用。
巫術名字是——疫之泉再活術。
這名字淺顯易懂，因而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剛剛一幕，尤其是自稱“復活而來”的“萊茵”，現在的沃斯萊茵……
沃斯這一詞綴意味“逆反、叛逆、反面”。
死去的巫師給自己取這個名字，何嘗又不是堅定地認為他自己才是萊茵呢？
不過，黑格此刻卻已經猜到了。
萊茵教授大概率就是本體萊茵。
而死去的“萊茵”，其實應該是一個……
實驗品。
或許就是自教授身上誕生而來，又或許是其他材料拼接而成，只是通過巫術改變了相貌。
這無關緊要，
重要的是：
疫之泉再活術，是一個用於復活的巫術。
但也是一個實驗開發中的巫術，甚至於……
失敗的巫術。
其載體正是七冊《疫之泉》，一旦有人被書中的知識蠱惑將之集齊，“萊茵”就會從其中復活。
這是教授曾經給他自己留下的後手。
但教授顯然沒有用到這個復活的機會，甚至也發現了復活術的弊端，即復活出來的“東西”，其實已經是另一個人。
一個繼承了其記憶的“自己”。
卻也不是他自己。
若是黑格推測不錯的話，這第三部分記載的就是這樣一個巫術的施法方法。
比如如何製作《疫之泉》七冊。
甚至於可能還記錄了，萊茵教授開發這個巫術的過程與反思。
教授或許已經有了新的真正的復活手段。
但黑格無從知曉。
他只是個剛踏上巫師之路的學徒。
至於，為什麼教授會需要借他之手，來抹除曾經的失敗品，以及他究竟在兩者衝突之中，起到了一個什麼樣的作用……
黑格對此並沒有細想下去。
因為他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還沒到那個層次，怎麼思考都是錯誤的。
漏洞百出、偏離現實、沒有意義……
甚至於探索得越多，越是可能激發不可描述的恐懼。
就比如……
“萊茵”教授真的沒有用到疫之泉再活術嗎……
現在的“萊茵”教授，真的是最初的萊茵嗎……
黑格沒有思考這兩個問題。
以他的身份要是真的知道了這兩個問題的答案，怕不是分分鐘就要被抹除。
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反而重新合上了書頁。
——與其強思，不如活在當下。
接下來，他也要開始為完成水銀化做努力了。
螟蛉學院終究不是一個可以放鬆的地方。
有了藍福藥劑和數據的幫助之後，他想要第一時間完成水銀化，甚至突破中階學徒。
驟時，他便能習得半巫術第二部分的“劇毒器官”，與活化之血形成初步的配合，從而大幅度提高保命的能力！
他需要這個。
因為螟蛉學院也不是風平浪靜……
即便獅棘學徒從未與他言說，他也從獅棘的表現中覺察到了一絲端倪——那是不知何時將會到來的狂風驟雨……
“連獅棘都希望儘可能快地突破巫師。”
“我又怎麼能放緩腳步……”
喃喃聲中，黑格目光深沉。
念頭在沃斯萊茵面龐之上，環繞不定。
一個沙漏時后
他處理好所有該處理的之後，是半點也未停留，就離開了兔子洞安全屋，再次隱身沒入了，學院中無處不在又彷彿藏匿着什麼的緋紅之霧……
………………
半年之後，住宿區中
陰暗的燭光，勉強照亮了這個略顯狹小的房間。
四處雜物層層堆疊，主體是一本又一本典籍與筆記，而置物架上，則有不知物種的生物頭顱堆放，是經由酸液、鹽漿處理而不腐的怨毒生物屍體。
銀白霧氣瀰漫，人影佇立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