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事後益處
握了握胸口的兔子腿。
此物既是秘儀庇護的標識之物，又是代表幸運的象徵之物。
握持着它，即便已經失效，黑格也仍能感到一絲安全感以及慶幸……
回想剛剛一幕。
黑格眼中依舊殘留着一絲震撼與不真實感。
沃斯萊茵到底是什麼東西？
萊茵教授又是怎麼回事？
是真正的教授早就已經死了，還是眼前的“萊茵”只是一個虛假之物？
受“萊茵”之死的影響，黑格甚至都開始懷疑自我之存在。
好在，他終究是更偏向於實踐派而非哲思派，在這個問題上繞了幾圈，發現得不出答案之後，也就將之擱置了起來，沒再深入下去。
再一低頭，黑格看向了那屍體。
沃斯萊茵從其出現開始就沒有衣物，此刻自然不會改變，令他看得更為清晰。
他注意到了，其人即便已經沒了呼吸、心跳、神采，晶瑩的皮膚之下的血肉，卻依舊像是活着一樣。
沒有呈現出死屍的僵硬。
顯然，這是因為沃斯萊茵是巫師，其生命本質已經發生了變化，在沒有巫術刻意加速的情況下，不會那麼容易腐敗。
這也意味着，萊茵教授只是抹除了他的生命，卻並未對其血肉下手，或許是沒有必要，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總之，教授的巫法力量沒有侵蝕其血肉。
這對黑格來說是一件好事情。
他的通靈能力如果要使用，就必須要接觸屍體，一具沒有受巫術力量侵蝕的屍體，危險度自然也會大為降低，更符合他的期待。
而且，黑格也想得到：
剛剛一幕雖是驚悚，但實際上從沃斯萊茵出現開始，就已經和他沒什麼關係了，可能最危險的時刻也就是……
巫師向他索要名字的時候。
但由於沃斯萊茵才剛剛“誕生”，加之他很快就陷入了與教授手段的對抗，即便可以通過“獲取名字”反抗，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干擾黑格。
是的，剛剛那一幕是極為危險的。
沃斯萊茵作為巫師，還是生命的最後一刻，必然是不會如他表現得一樣放棄生的希望，只是為了單單一個名字的。
而教授的突然出手，也可以作為輔證。
那一刻是沃斯萊茵最後的反抗，也是黑格可能會被其拉下水的最危險的時刻。
但即便是如此關鍵的時刻，沃斯萊茵巫師仍然沒有強行控制黑格——這可不是因為巫師仁慈。
而是他當時已經沒有了這份力量。
沒錯，他才剛誕生就要面對恐怖的教授，這才導致了他連強行控制一個小小學徒的餘力都沒有。
因而，黑格才能完全憑藉自己的意志拒絕對方。
這一點，實際黑格當時也未曾想到。
他還以為那時的“萊茵”已經沒了生的希望。
幸好，他本能地覺得這很危險。
謹慎的心性，讓他沒多想就直接拒絕了。
如此度過了最危險時刻之後，現在的他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下來。
不管沃斯萊茵與教授有着怎樣的衝突，又涉及到何種本質，隨着前者的身死……
一切都已經結束。
不過即便如此，黑格也沒有去貿然接觸。
謹慎起見，他仍是先出門續費了一筆，而後才掛着又重新激活的兔子腿吊墜回了兔子洞安全屋。
他渴望巫師屍體秘靈中的知識。
他能想像到，
這絕對會是他至今為止最大的收穫。
甚至，他說不定還能窺探到萊茵教授的秘密！
這可是上位巫師的秘密！
但心情越是激動，黑格就越是覺得要冷靜。
上述思考，再如何嚴密也只是一種可能。
即便這是最大的可能，一旦推斷錯誤，其後果也必然是極為可怕。
他不能完全排除沃斯萊茵仍然在其屍體中留下了手段的可能。
一旦真的出現這種可能，沃斯萊茵能不能超脫萊茵教授的掌控，他尚不可知，但——
他是必然會死的。
以一介學徒之軀，闖入巫師與上位巫師的爭鬥，就像柔嫩的豆腐塊進了攪碎機一樣，眨眼間就會糊成一片。
物理意義的，連個完整的碎塊都找不到。
他可能還能留下屍體，但意志絕對半點都留不下。
因而，黑格即便心頭火熱，也仍沒有去觸摸屍體。
他反而按捺下這股衝動，令自己心思更加沉凝……
接着，他心思幾近流轉之後，看向了《死疫之泉》。
這本以漆黑金屬做外殼的典籍，在沃斯萊茵失控的一開始就被其扔到了地上。
整個過程中，《死疫之泉》都不在兩人的爭鬥範圍內，也並未表現出絲毫的異樣。
再加之黑格對兩者的猜想。
他認為《死疫之泉》尚在可探查範圍之內。
但也要小心一些。
於是，他先用諸如手杖之類的間接手段測試了幾番，發現沒反應之後才隔着手套取到了手中。
到手微沉。
是因為其漆黑的金屬外殼。
經由剛剛的燃燒之後，《死疫之泉》相較於《疫之泉》分冊反而縮水了些許，變成了尋常典籍的大小，不再適合當做物理武器。
翻開之後，無論如何試探也沒有異樣。
黑格這才基本確定了《死疫之泉》的安全。
投目望去，文字間的知識腐墮令他思緒恍惚。
這一次，《死疫之泉》中再沒了巫法影響，因而純粹就是裏面知識造成的腐墮。
那是一種好似要迷失在血肉之中的詭異之感。
黑格抵抗着神秘知識的誘惑，沒有貿然深入，只是粗略確認了一下裏面的內容。
一共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是半巫術。
正是黑格之前隱有猜測，更是十分期待的神秘知識。
一共三個部分——活化血液、猛毒器官、貪婪密紋，分別對應低階、中階、高階學徒。
三個戲法組合疊加后的效果名為“死疫之軀”。
黑格現在能學習並使用的是活化血液。
顧名思義，令血液以一種他暫時尚未理解的方式活化，使意志能與血液聯通，實現一定程度的控制，進而產生對應的奇妙作用。
這裏控制程度不高，比較輕微，至少遠遠做不到離體之後還能攻擊的程度——這看起來很酷，卻不是活化血液的正確打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