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奪命毒龍島

話說許貢與虞翻二人由海灘朝島中心的神龍殿進發，只見這毒龍島中間是座高山，高聳入雲，四周是平地，岸邊是沙質的海灘。神殿建造在山頂上，若要登頂，得盤山拾級而上。山腳下有一塊巨石，上面用金文寫着神龍島三個字仍可辨認，下面的文字密密麻麻，由於年代久遠，表面佈滿了塵土，難以辨認。許貢在洛陽求學時，師從當時的大儒，金石學家蔡孚。一看巨石上的文字，瞬間來了興緻，“啊呀，虞兄，快來看，快看啊，這難道就是上古時期用的銘文。”說完，如獲至寶，顧不得這巨石上的的塵土有多臟，捲起袖口，直接上手，又是扒，又是扣，不一會兒，字體完整地顯現了出來。虞翻湊近一瞧：“呀，好像真是，這些文字似乎跟當年大儒蔡孚在洛陽太學講課時演示出來的文字極度相似，那些文字可都是刻在龜甲和動物骨頭上的。”兩人高興得像小孩般手舞足蹈。許貢立馬讓手下的文書拿來白色的布帛和紅色的丹砂，親自上陣，把巨石上的文字小心翼翼地拓印下來。

許貢邊走邊翻譯道：“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有兩條巨龍盤踞於此，常年於海邊興風作浪，吞噬人類魂魄，為惡一方。黃帝早年巡遊東南沿海時，路過此處，將其降伏，自此兩條巨龍時常跟隨左右，唯黃帝之命是從。直到黃帝與蚩尤大戰於逐鹿之野，蚩尤有召喚惡靈的本事，炎黃部落處於全面劣勢，幸得此二龍以水火之力相助，才將蚩尤趕出中原。黃帝念及兩條巨龍的功勞，將其封為神龍，但令其改掉吸食魂魄的惡習，每年用牛羊豬三牲各800頭作為代替，令後世子民年年供奉，不得有違。落款大巫祝——胡疑”

虞翻佩服地說道：“許兄，不愧是大儒蔡孚的得意弟子，此等上古銘文居然翻譯得如此通俗易懂。不過，許兄久在朝廷為官，見多識廣，認為這世上真的會有龍嗎？”許貢捋着鬍鬚說道：“以當時人的能力和工具，要將這些文字刻在巨石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之所以這樣做了，說明這事在當時是件大事，而且對後世有意義，所以才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去辦。落款是當時的大巫祝，要知道那時醫術和宗教尚未分家，巫祝不僅救死扶傷，還負責祭祀，是部落里極受尊重的人，大巫祝更是僅次於部落首領的存在，所以可信度很高。”虞翻滿臉疑惑地繼續說道：“話雖如此，但我總覺得這個傳說有些不着邊際。”許貢笑了笑，答到：“我與譙周久在內地為官，去年才來沿海的吳郡上任，之前聽聞海底妖獸的傳說也是不相信的，這不剛剛見識了，還差點把小命搭進去。有些事，你沒有親身經歷過，是打死不相信的。“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不覺來到了山頂。

極目望去，山頂極為開闊平整。這哪像山頂？分明是巨大山體的山腰，被某種不知名的神秘力量給整個削去了一半。神龍殿建在這山頂中心，佔地將近十畝，可見規模之宏大。

由於年代久遠，大部分建築只剩下殘垣斷壁，只有主殿孤零零佇立在一片廢墟之中。已是黃昏時分，在夕陽的照射下，廢墟上野草叢生，一片荒涼，顯得無比沉寂。眾人朝主殿走去，只見大門早已不在，只留一個碩大無比的門框，裏面一片漆黑。一陣風吹過，神龍殿裏飄出陣陣惡臭。虞翻令手下二十人組成一隊，點起火把，進殿打探。剛進去不一會兒，二十人的隊伍全都慌慌忙忙得跑出來，大部分人嘔吐不已，有的被嚇破了膽，驚慌失措，不知所云。

虞翻急忙問道：“裏面什麼情況？”一個略顯鎮定的士兵說道：“全是死屍，滿屋子死屍。”

虞翻與許貢兩人對視了一眼，匆忙接過火把，拿布捂住口鼻前去探查。一進主殿，用火把一照，只見屍體被一圈圈堆疊了起來：最下面的是散亂的碎骨；碎骨上面是較完整的白骨；白骨上面是已經腐敗不堪的屍骸；屍骸上面堆着極度腐爛的屍身；屍身上疊着輕度腐敗的屍體。死屍層層堆疊，填滿了整個大殿，僅挨着牆的大殿邊緣有一圈空隙，可容一兩個人通行。虞翻和許貢強忍着惡臭繞着大殿走了一圈，發現屍堆的中間似乎有塌陷，並且大殿中心的屋頂被掀翻，大殿就這樣裸露着頂部。探查完畢，兩人匆忙撤了出來，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哇”的一聲，虞翻吐了一地，驚恐地說到：“許兄，我們還是早點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許貢雖然沒虞翻那麼狼狽，但也覺着非常詭異，說道：“聽虞兄的。”

兩人正欲帶隊離開。忽見空中有一巨物朝他們飛來。虞翻急忙命士兵散開，匍匐在地上。只見那巨物離人群越來越近，眾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兩條巨龍，一條青龍用四個龍爪抓着另一條奄奄一息的火龍，眾人驚訝不已。

不一會兒，那青龍停在了主殿前面，把火龍放在殿前的空地上，然後對着火龍，吟叫了幾聲，火龍沒有回應，只是耷拉個眼皮，不久連眼皮也合上了。青龍突然昂頭，龍吟之聲驟起，響徹整個山林，飛禽走獸皆四處散逃。緊接着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青龍居然含着淚將火龍從頭到尾一口一口地往肚子裏吞，沒幾分鐘，青龍居然把整條紅龍給吞進了肚子。

眾人驚恐萬分，匍匐在地上，連粗氣都不敢喘，青龍在地上休息了大概一個時辰，突然猛地從地面騰空而起，飛入雲層中，再由雲層中竄到大殿的屋頂邊沿處，巡視良久，感覺沒有異常，再從屋頂跳入大殿內。不久，大殿內發出龍喘氣的聲音，與人類婦女生產時的呻吟頗為相似。

虞翻拉起許貢，小聲說道：“我們趕緊走吧。”許貢雖然內心恐懼，但耐不住好奇心地驅使，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說道：“虞兄，我看此龍喘息的聲音，類似婦女生產時的呻吟，此龍該不會是在產蛋吧？”虞翻不耐煩地說道：“許兄，此龍產不產蛋，與我等何干？”許貢奸詐地小聲說道：“若不是意外死亡，神龍能活萬年，虞兄你再想想這龍蛋的價值。”虞翻立馬眼睛瞪得渾圓，一拍腦門，喃喃自語道：“我這榆木腦袋”，“可問題是，一來，我們不能確定這神龍是否真在產蛋，二來，即便真產下蛋來，想必神龍也是寸步不離，我們怎麼去偷蛋呢？”虞翻急切地問道。許貢戲虐道：“問你呀，在洛陽上太學那會兒，下湖摸魚，上樹偷蛋不是你最拿手的嗎？”虞翻一拍大腿，”有了“，抓起身傍一小隨從，急忙吩咐道：＂小乙，帶着大隊人馬急忙下山去找譙周，留下衛隊20人即可。找到譙周后，讓他把我從會稽郡帶來的那百餘匹戰馬給你，把樓船里的蘆葦束和油都馱到馬背上，帶上山來。此外，讓譙周召集巡島的張丕和吳預，隨時準備好，等我們下山登船后，立馬啟航。對了，馬蹄上都給我綁上麻布，多裹幾層，上山時不要發出聲響。＂小乙道聲“諾”，便帶隊下山去了。

不到一個時辰，只見小乙帶着十幾個人趕着上百匹戰馬來到山頂與虞翻匯合，而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晚上的月亮卻分外明亮，把整個海島照得如同白晝。

虞翻把三十餘人都召集起來，圍成一圈，輕聲說道，可如此如此，眾人道：“諾”。

眾人把戰馬分做兩批：一批三十餘匹戰馬牽到隱蔽處。再把乾的蘆葦束用油浸透后，綁在另一批七十餘匹戰馬的尾巴上。等一切準備就緒，又過了半個時辰。這時神龍的喘息之聲已經停了。虞翻與許貢一合計，感覺時機差不多了，便下令開始行動。

只見那三十餘人在主殿外，敲敲打打一番，去主動吸引神龍的注意，而虞翻和許貢兩個用面罩遮蓋住口鼻，悄悄接近主殿。不一會兒主殿裏有了動靜，那三十餘人便一人一個火把轉身去點燃綁在馬尾巴的蘆葦束。七十餘匹戰馬見火在尾巴上着了起來，受了驚嚇，在神龍殿遺址上亂奔亂跳，巨龍從主殿一躍而出，一口一批戰馬，不一會兒，連吞了十數匹。見馬匹向山下四散逃去，巨龍便追了過去。虞翻和許貢瞅準時機，忍着惡臭從層層堆積的屍山上爬了上去，見原本塌陷的地方有一個大洞，大洞周圍有五個小洞。大洞口火紅火紅的，把洞周圍照得明亮，五個小洞如盤子一般大小，每個洞口放着不同顏色的蛋，那蛋有人頭那麼大，不用多說，那便是龍蛋無疑。虞翻和許貢二話不說，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兩個黑布袋，放個龍蛋便墊一層干蘆葦，許貢袋裏裝了三個，虞翻袋裏裝了兩個。裝完龍蛋，兩人不由自主地往大洞下面瞅了一眼，好傢夥，下面居然是座活火山。兩人來不及細想，連滾帶爬，從屍山上下來，一溜煙地跑向那隱蔽三十餘匹戰馬的位置，只見小乙和那三十餘人早已在馬背上等候多時。兩人翻身上馬，正要離開時，只聽得“昂——昂——昂”凄慘的三聲龍吟從主殿傳來。

原來那巨龍回過神來，感覺不對勁，立馬返回主殿，發現自己的龍蛋不見了蹤影。忽然騰空，三聲龍吟過後，天上烏雲密佈，只見那巨龍上半身被火焰環繞，下半身則隱藏於雲霧之中，瞪大了燈籠般的眼睛環顧四周，生怕漏掉了什麼，目光正從遠處向虞翻和許貢藏匿的林地掃來。虞翻示意那三十餘騎不要擅動，看自己的手勢行動。正在這時主殿內穿來“唧唧”“啾啾”的聲音，一開始聲音還不大，繼而越來越響，還夾雜着骨頭摩擦的聲音，繼而主殿內被綠色的磷火照亮，一群腐屍從主殿裏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後面跟着白骨軍團，綠色的火焰在他們周圍飄忽不定。忽然間這群屍似乎嗅到了什麼氣息，突然加快速度瘋狂地朝着虞翻等人撲來。虞翻示意大家沉住氣，等到巨龍的眼睛掃過，一揮手，和許貢兩馬當先，帶着三十餘騎迅速衝出樹林，往山腳下狂奔而去。後面群屍死命地追，跑得慢的那幾匹戰馬，連人帶馬被拖拽到屍群中啃咬。

神龍回頭見有馬匹逃跑，擺動了幾下龍尾，只見天上烏雲密集，電閃雷鳴，不一會兒，天空中下起暴雨來。沒多久，下山的通道便泥濘難行。馬匹的速度明顯變慢了，然而後面的群屍好像全完沒有減慢速度的意思。即便虞翻讓人在馬蹄上綁上了麻布，從而減少因馬蹄打滑而導致的減速，但道路由於暴雨的沖刷，變得十分泥濘，後面跑着的三十餘騎還是未能倖免，被拖入屍群啃咬。等到戰馬衝到山腳下，只剩下虞翻，許貢和小乙三人三馬。幸虧山腳已不在暴雨的範圍內，三人得以迅速和屍群拉開距離，往譙周樓船方向飛奔而去。

然而此時，由於沒有了雲霧的遮擋，巨龍立刻發現了他們，在雲層中幾個縱身，便立馬追到了他們身後，張牙舞爪地向他們撲來。

再說譙周這邊，本已和張丕，吳預等人商量好，等虞翻、許貢等人一到，立馬開船啟航。忽然發現不遠處，有三人三騎向自己這邊衝來，空中有一巨大的黑影緊隨其後。張丕，吳預見太守有難，急忙率自己統領的各五百弓弩手迎了上去，譙周一邊讓為首的樓船放下舷梯，等三人上船；另一邊命船上的弓弩手點燃火箭做好射擊準備，並下令三艘樓船裝上火球，用樓船自帶的拋石機向空中巨型黑影拋去。

三個火球拋到空中照亮了夜空，只見空中盤旋着一條青色的巨龍。忽然一個火球砸中了空中的龍身，巨龍瞬間被激怒，上半截龍身猛地被烈焰環繞，而下半截身子則深藏於雲霧之中。這時張丕，吳預已趕到虞翻等人的近旁，急忙令弓弩手往空中的巨龍射擊。然而密密麻麻的箭矢射到龍身上，猶如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一點沒用，連龍鱗都不曾傷到，巨龍往人群里瘋狂地噴射火焰，這火焰如瀑布般奔流而下，人一旦被火焰燒到，先是全身通紅，繼而氣化，連骨頭渣滓都不剩。張丕、吳預所率的弓弩手死傷大半，其餘倖存的士兵被嚇得四處逃竄。說時遲，那時快，虞翻等三人三騎已通過舷梯，連人帶馬跳上樓船。

而此時腐屍大軍和白骨軍團正狂奔而來，張丕、吳預及其餘弓弩手還沒來得及登船，便被拖曳住，狂啃。屍群聞到大量生人的氣息，興奮異常，前仆後繼往樓船趕來，譙周連忙命人收起舷梯，開船啟航。屍群在岸邊“唧唧”“啾啾”地叫着，綠色的磷火在屍群周圍若隱若現。

三艘樓船離開了毒龍島往太平鎮方向逝去，眾人人剛鬆了口氣。沒成想，不一會兒功夫，巨龍已出現在半空之中，口吐烈焰，接連燒毀兩艘樓船，尾巴一甩，為首的樓船被劈成兩段，士兵紛紛落水，周圍一片哀嚎之聲。情急之中虞翻和許貢帶着譙周和小乙，乘上樓船自帶的木質救生小艇，划著船槳，欲往太平鎮駛去。然而巨龍依舊在半空中盤旋搜索，虞翻一想，不對，要是被巨龍發現，非被燒死不可，於是將五枚龍蛋和隨行物品放在船上，四人跳入海中，攀着小艇往太平鎮游去，以減少被發現的概率。四人中譙周不會游泳，負責觀察巨龍。一旦巨龍將目光掃射到小艇上，四人便停止游泳，讓小船看上去相無人操縱一般，漂浮在海上。而巨龍目光一旦掃過，譙周立馬提醒其餘三人馬上往對岸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