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不下於假汝窯的贗品瓷
周五，凌晨五點。
秦立起來后，早飯都沒吃，就出了酒店。
剛到門口，就看到馬尚仁正要進門。
“來挺早啊。”
秦立跟他打了聲招呼。
“本來還打算上去叫您呢，沒想到您起來了。”
馬尚仁笑笑，“路程比較遠，要不車我開？”
“可以。”
秦立直接將車鑰匙丟給了他。
巴黎港口是法國重要港口之一，是歐洲內陸點海運航線上主要港口，位於法國北部巴黎盆地的中央，橫跨塞納河兩岸。
馬尚仁緊開慢開終於在二十分鐘后趕到了匯合地點。
太陽還沒出來，港口燈火仍就通明。
秦立看到，匯合點除了黃總之外，還有四個陌生面孔，毫無例外的是，幾人身上均有商人氣質。
馬尚仁邊帶路邊跟秦立小聲嘀咕:“那四個老闆跟我們黃總已經合作多年，每次有貨到港，這四個老闆都會先挑，挑剩的我們公司才送拍賣行。這批瓷器里有不少好玩意，如果秦先生感興趣，一定要抓緊時間出手，不然怕是搶不到好瓷。”
秦立問:“一件一交割，還是統一交割？”
馬尚仁心說果然是個不懂行的，除了拍賣會上，古玩圈內哪有統一交割的，但嘴上卻恭謹回道:“是按古玩圈的規矩來的，一件一交割。”
“好的，我知道了……”
秦立點頭。
而就在二人走過來的時候，黃總朝他們招了招手，等二人走到位置后，黃總開門見山道:“東西在箱櫃裏面了，早六點會有港口的人來查驗，咱們的動作一定要快，務必要趕在六點之前解決完畢。跟我來！”
一眾人立馬跟隨黃總趕往裝有生貨的箱櫃處。
七拐八扭，足足走了十來分鐘，黃總停在了一個箱櫃前，也不說話，徑直用鑰匙將箱櫃打開。
秦立藉著黃總手中手電筒的光線朝裏面望去，發現箱櫃裏裝的東西不多，僅有幾個打包好的木箱，甚至都沒將箱櫃裝滿，每個木箱之間都留有空隙，雖然不大，但每個空隙都能過人。
“小馬！”
黃總將箱櫃門打開后，立馬喊了一聲馬尚仁。
馬尚仁以前顯然干過這事兒，也不知道從哪找來一個撬棍，直接將黃總指定的木箱蓋翹了開來。
然後黃總就從木箱裏掏出了一摞摞的瓷器。
秦立打眼一掃，這些瓷器明顯是仿古新瓷，器身上火氣很重，就是普通人都能看出這些瓷器不是古董。
但那四個老闆見怪不怪，一直站在木箱旁邊，默默等待着。
秦立心中一動，“也就是說，這批古瓷是以工藝瓷的名義走私過來的？”
果不其然。
當黃總向外搬運了四層新瓷之後，再次拿出來的瓷器明顯變的不一樣了，打眼一掃就能看到油脂般的墓道包漿，讓這些瓷器的釉面看起來很是滋潤明亮。
大約向外拿了三十來件，單獨放在一側，黃總督促道:“五位，看中哪一款了趕緊挑，咱們時間有限，速度一定要快！”
說著，他又將之前拿出來的工藝新瓷往木箱裏裝。
見狀，四位老闆連忙蹲下身子，在那堆瓷器里進行翻檢。
“老黃，你這都是從哪弄回來的好貨，竟然沒有一件普通的，都是一些不常見到的珍稀瓷。”
“這麼多精品瓷，你讓我怎麼挑嗎，我都想要咋辦？”
“要我說，你也別往拍賣行送了，乾脆將這批貨都給我們得了，咱們都合作那麼長時間了，讓點利給我們唄？”
“老黃，你這些年沒少從我們身上賺錢，也該是時候放放水了……”
四個老闆都看花了眼，每拿起一件古瓷都讚不絕口。
也確實如他們所說，這三十件古瓷器，不論是繪工還是燒制工藝，都是頂級存在，就沒有一件看起來普普通通的。
但秦立心中卻有些狐疑，盜墓人員到底盜了清代哪個大官的墓，竟然沒有一件跟官窯無關的瓷器？
據他所知，即使王侯墓，陪葬瓷器也不僅僅是官窯，還會有大量民窯陪葬。
“難道……盜墓人員往外賣的時候，就將普瓷和官瓷給分開了？又或者是……香江那邊的老闆給分開的？”
心裏想着，秦立從褲兜里掏出手電筒，蹲下身子，開始查看這批瓷器。
這批瓷器明顯都是清代瓷器，以青花為主，粉彩、五彩、琺琅為輔，打眼一瞧，都是精工細作之物，就憑這份做工，說是出自官窯絕不為過。
秦立查看繪工，發現這批古瓷的繪工均為清代風格，沒有與時代不相符的畫風，但也僅僅能看出畫風，箱櫃裏光線太暗，哪怕有手電筒打着，一些細節也無法看清楚，就如釉質，反光下讓釉面的光澤顯得極為明亮，根本看不出真正的瓷韻。
毫無疑問，這種昏暗光線下鑒定，跟夜裏鑒定沒什麼區別，都是鑒定師最不喜歡的鑒定環境。
秦立拿起眼前的青花葡萄紋折腹大碗碗，看了眼底部，雙圈青花“大清乾隆年制“雙行六字款，款識風格是典型的乾隆風格，與正品沒什麼出入。
“畫風對，款識也對，就是釉質看不出清楚……”
如果釉質也對的話，那毫無疑問就是真品了。
眼見光線太暗導致自己根本無法看清楚每一個細節，秦立也懶得再用技術去判斷真假了，直接將手電筒交到右手之中，然後用左手金手指摸了一下。
下一刻，黑白畫面在腦海中憑空出現。
結果出現的燒瓷場景並非古代制瓷畫面，而是一座現代作坊，制瓷人員不多，僅十餘人，有專門塑胎的，有專門繪圖的，有專門寫款識的，有專門燒制的……
分工極為明確！
顯然，此青花葡萄紋折腹大碗乃是精仿之物！
“竟然是假的！”
秦立心頭震驚，雖然釉質他無法看清，但從其他方面判斷，這款折腹大碗跟真品根本沒甚區別。
“厲害了！這造假水平高的離譜，不比當初那批汝瓷的水平差，怕是已經達到了陳老爺子的制贗水準。”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能跟那批汝瓷相媲美的贗品！
而就在這時候，黃總說話了。
“都賣給你們？”
他沒好氣道:“想啥好事兒呢，都賣給你們我還拿啥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