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地攤也這麼卷？
“明明不喜歡拋頭露面，在家待着編織就好，你這又是何苦呢？”
推着三輪車的余舟回頭看了看自家媳婦，有些苦笑道。
兩世為人的他很了解姜潔，她是個很不喜歡喧鬧，比較靜謐的性子，讓她跟着自己一起去擺地攤絕對是難為她了。
現在編織方面，余舟畫好了十幾張圖紙后就已經找了廠里一樣待業的工友去做了，他們都是停工工人，雖然還沒下崗可停工停薪，和下崗沒什麼兩樣。
為此，余舟還特地和他們簽了合同，一分錢一串都在余舟他們家院子裏做工呢。
姜潔大可以在家幫忙，根本沒必要和他一起出攤。
“第一天嘛，我怎麼都要看看到底賣不賣的出去不是？”
“就是你到底打算怎麼賣？定價多少錢一串？這都編兩天了你還不打算跟我說嗎？”
走在後面推車的姜潔奇怪地看了余舟一眼。
這幾天她可是一直都在想着，這生意到底該怎麼做？
按照她的想法，頂多也就能想到擺地攤去吆喝，可是明顯，看之前余舟那笑容和神秘的樣子，她就知道絕不會這麼簡單。
只不過，姜潔想來想去就是想不明白，這傢伙除了擺地攤外，還能有什麼新花樣，索性也就第一天跟着他，也好看看這生意到底掙不掙錢？
“放心！我這忙活了這麼多天，要是不掙錢的話我這麼折騰幹什麼？至於怎麼賣？一會你就知道了。”
余舟神秘的笑了笑，他這腦子裏，超越這個時代的賺錢方法那可是數不勝數，早就想好了要怎麼樣快速匯聚第一桶金了。
南橋廣場作為90年代江北市的人流匯聚地，與老城區和老廠區是緊密相連，所以余舟夫妻倆推着三輪出攤倒也沒走多少路。
大概也就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到了人流匯聚的廣場上里，這裏有着不少的人流，就好像後世的步行街一樣。
廣場中央，還有這一大群穿着各異，卻在那或盤膝打坐，或擺出古怪動作的氣功修鍊者。
看的余舟是一陣無語，剛興起的氣功熱，恐怖如斯。
“這麼多人？咱們能找到塊空地嗎？”
望着那廣場的路邊儘是小攤小販，本來都已經做好準備的姜潔此刻卻下意識地有些皺眉了起來。
倒不是說她認生，實在是不太喜歡這樣熱鬧的場景。
更何況，這擺地攤的，要是就連個空位置都找不到的話那能怎麼辦？推着三輪再回去？
“分流下崗的可不只是咱們一家，不管是紡織二廠也好，還是軸承廠，鋼廠和其他國營廠，現在哪家不困難？哪一家不是幾個月沒開工了？”
“沒了飯碗，這擺地攤做生意的自然也就多了。”
望着眼前的景象，余舟也是感慨萬千。
在這個年代，沿海發達城市和特區其實早就已經發展了。
但相比較沿海城市，像江北這種不靠海的省會城市則就差得多了。
國營廠改制的大趨勢下，哪一家廠子企業不是面臨陣痛？又有哪一家沒有下崗職工的？
這是一大批人，而且還是一大批習慣了大鍋飯，自謀生路則就無法生存的人。
不錯，這裏面有着很大的機遇，但同樣也有着強烈的陣痛。
這是不可避免的經濟轉型，你不身處其中絕對無法感同身受。
“唉！誰能想到，好好的鐵飯碗，就這麼沒了呢？”
姜潔有些感慨，她自身其實是那種十分適合混體制的人，同樣更是那一群生怕丟掉廠里工作的典型。
只可惜啊，現在再去說這些都已經沒了用處，他們一家，是再也不可能回到紡織二廠了。
“其實這也不算是什麼壞事，你看，現在這麼多人都沒了飯碗，可人都總想着要活下來啊。”
“那種完全沒辦法，只能坐吃山空的畢竟只是少數，大部分靠着一雙手，日子總歸還是能過的。”
余舟一家雖然也算是下崗潮的受害者，可對於經濟轉型這檔子事，他還是持肯定態度的。
卷吧，只有捲起來經濟才能高速發展，國家積弱，想要發展又豈是那麼容易？
只是他稍微有點沒想到的是，就連廣場擺地攤也都能這麼卷。
這南橋廣場，還有地方下腳嗎？
“哥！哥！我在這呢……”
就在兩個人一路擁擠，到了廣場西面的時候，只看見一個同樣穿着工服的大高個正在那憨笑呢。
這是余舟從小玩到大的哥們叫吳大彪，同樣也是二廠的職工，今天早上六點就來了這給他佔位置。
這麼一個凶人，倒也沒幾個人敢和他鬧彆扭。
“嫂子！嘿嘿嘿嘿嘿……”
見到余舟停下，姜潔開始忙活，吳大彪撓了撓頭憨笑地趕忙幫忙。
不一會，這琳琅滿目的手鏈，毛衣鏈和皮筋什麼的就擺滿了攤子。
只不過，這廣場買什麼的都有，稀奇古怪的東西更是不少，所以沒吆喝之前，還真沒幾個人會注意到這。
“我讓你帶的紙牌子還有其他東西，都帶了嗎？”
余舟沒和自家發小客氣，甚至就連一聲辛苦都沒有說，撇過頭就去看這足足一米九，比自己高出大半個頭的憨貨。
吳大彪繁忙就把剛才墊屁股上的紙殼拿起，遞給了余舟。
余舟是一臉無語，不過翻開一看，這臉色才恢復正常。
【買手鏈送獎券咯！百分百中獎券！】
【一等獎現金100】
【二等獎現金20】
【三等獎毛衣鏈一串】
……
【現在開始抽獎啦……】
一個早有設計的牌子上，寫好了他們的生意。
只是一眼，就看得姜潔有些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操作？
“你瘋啦？哪有這麼做生意的？五毛錢一串手鏈？還送獎券百分百中獎？咱家有多少錢夠你陪的啊？”
姜潔一伸手直接就拉住了余舟，臉上的擔憂是一點也不掩飾。
她無法想像，這種擺明着他們家吃虧的生意方法，自家男人為什麼要做？
而且一點餘地都不給自己留，直接就寫在了牌子上。
這麼做生意，家裏有多少家底也不夠賠的啊！
現在的他，是真有些搞不明白余舟的心裏是怎麼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