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這玩意能掙錢？
余舟把到手的3000塊貼身塞好。出了廠大門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家，今天姜潔受了驚，他打算買點好的給媳婦壓壓驚。
在這個年代，大型的室內農貿市場那可是稀罕場所，整個江北都不超過五家，所以買菜買肉，大部分的人們還是願意去供銷社，要不就露天集市解決。
慢悠悠的向著供銷社過去，余舟在為未來考慮。
他不打算立即將3000塊交給姜潔。以自家老婆的性格，那錢到手了肯定是先還債后存起來，數着存摺上的數字才比較安心，自己就連一分錢的鋼鏰都不會剩下。
現在夫妻倆下崗已成定局，從劉大龍套到的3000塊，也不夠一家子坐吃山空的。
至於下崗補償？呵呵，最多一兩天劉大龍就能反應過來自己是哐他的，以他姐夫的關係選區長的事能被這破事影響？怎麼可能。到時候不瘋狂的報復自己就算好的了。
還想下崗補償？做夢去吧。
所以他還是要想想法子。91年底，這是個處處充滿機遇的年代。
只可惜自己那幾年一心撲在上訪搬倒劉大龍身上。所以對於那時候具體做什麼來錢還沒有認真研究過。
“總不能就搞買房炒房，最後走一遍老路吧。”余舟嘀嘀咕咕揉着腦袋。
哦，不對。有機會。
之前公司想上市的時候，招來一個培訓老師，說過股票認購的事。
好像就是92年初在望海發行的股票認購證了，那東西在後世又被稱為‘發財證’，這時候上了車，可是賺大錢的機會。
只可惜啊，3000塊只能勉強買個一套。去望海來回吃喝的錢還要算上，可能一套都不夠。先要真正賺大錢，恐怕要個一萬塊。至少弄個三套。
91年的萬元戶也是相當有錢了。可相對於他們家而言，這卻是虛無縹緲的想像。
一個月內賺夠1萬塊甚至更多，這哪怕對後世重生回來的余舟而言，也絕對是個不小的挑戰。
砍了一刀足三斤的肉，再買了些蔬菜水果，他用網兜將其裝好，看的供銷社裏的人是一陣羨慕。
要知道，現在這時候糧票可還沒有完全退出市場，用肉票那是可以買到肉的。
不要票也成，可豬肉加上蔬菜水果，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七八塊錢呢。當然到了明年，肉票和糧票就徹底不流通了。
“還是儘快地賺錢，至少在二十天內賺夠一萬塊，要不然這92年第一個發大財的機會，股票認購證就錯過了。”
“有了錢，就劉大龍那個狗東西，我玩都能玩死他。”
“可是，這一個月的時間，到底怎麼樣才能賺夠一萬塊甚至更多呢？”m.
簡單地理清了思路的余舟有些發愁了。
“讓一讓，讓一讓！想什麼呢？沒看見車嗎？”
忽然，就在余舟還在那想着究竟怎麼樣才能在一個月內賺到足夠錢的時候，只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他回頭一看，是隔壁琉璃廠用來拉邊角料的腳蹲三輪車，車裏正拉着那些散碎的各色石頭，琉璃碎渣呢。
余舟頓時眼前一亮。
“大爺！你們這邊角料，賣嗎？”
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賺錢生意……
冬日的寒風夾雜着絲絲雨水吹打在了余舟的臉上，但此刻的他卻內心火熱，沒有絲毫的涼意。
騎着三輪，來到了自家小院門前，這是一個破舊而且已經有幾十年歷史的老房子了，青磚的院牆預示着它不知換了多少茬主人。
這是老爺子留給余舟的房子，三線回歸后老爺子分的三間青磚屋。
後來又加蓋了廚房，在這江北倒也算是個不錯的家了。
下車，余舟望了望這個熟悉的院子，裏面青磚鋪地，石凳老舊。
院子西角，還有個水壓井，這讓他無限感慨。
後世08年拆遷了后，他可是就靠着拆遷款起的家，這個院子，他們可住了二十多年。
他開始拍着鐵門，不多時匆匆趕來的姜潔就來到了院門前。
“你怎麼才回來？我在家等你一下午了都……你咋搞了這麼多東西。”
姜潔看到余舟回來，擔心的樣子鬆弛了一些。不過看到余舟拉了這麼多東西過來吃了一驚。
“去了趟供銷社，吶，你看看。”
余舟從三輪上把肉拎了起來，足足三斤多的肋條，肥的是滋滋冒油。
這年頭，可不像後世能餐餐吃肉，所有人的肚子裏都沒多少油水，吃肉自然肥的好，反倒是瘦肉不怎麼受歡迎。
余舟知道，自己要是買了後座肉，自家媳婦肯定不開心，所以哪怕他已經習慣了瘦肉，為了讓老婆開心，他才買的肋條。
“你突然買這麼多肉乾什麼？這不是亂花錢么？閨女又不在家，咱們倆吃點啥不行？”
余舟果然還是沒逃過埋怨，不過看姜潔的模樣，卻是讓他微微有點發酸。
姜潔就是這麼一個人，但凡有點好東西，總是自己省着給他們爺倆，真是幾世修來的福分，才娶到這麼個好媳婦。
上一世，被劉大龍欺負之後，上工回家的余舟，根本沒注意到媳婦的情況。反而歸咎姜潔沒有做飯，生了個悶氣。但是這一世，他一定要好好對待妻子。
“今天慶祝我們倆同時下崗，加個餐大吃一頓。”
“在說了，小漁那丫頭要是在家的話，你還捨得夾一筷子么？就要趁着她不在家的時候吃……”
“你……下崗了，你還這麼大吃大喝。”姜潔很顯然不理解余舟。沒了工作，他們一家以後怎麼活都是問題。這麼吃喝她確實難以理解。
余舟拍了拍姜潔：“別擔心，下崗算什麼。看看你老公帶的好東西。以後我們靠它也能賺點錢。”
“這是什麼？”
姜潔看着余舟翻開蛇皮袋，露出花花綠綠的石頭，拎着肉有些疑惑的問道。
余舟看見了妻子的不解，笑眯眯地抓起一把石頭便笑道：“這是琉璃廠的琉璃邊角料，還有些人造石邊角料，各種硬木碎片等等，大部分都是我從琉璃廠花錢買回來的，特便宜，整個都沒花掉幾塊錢……”
“然後請的廠子拋光打孔，就這比買料子花的還說。”
然後又拿了紅繩和打開了蛇皮袋。
繼續道：“這紅繩沒怎麼花錢，這步皮筋倒是不便宜，我一共定了50塊錢的，這只是一小部分。”
這些介紹聽的姜潔是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明白，這些東西和賺錢有什麼關係？
“大舟……你這不是亂花錢嗎？”
一說到這，姜潔就又有些委屈了起來。
自結婚以來，余舟花錢就大手大腳的，兩個正式工的工資竟然讓他敗的每個月不剩什麼。
要不然，拿了不少年工資了，他們家也不至於就不到三百塊錢存款。
本來還以為余舟似乎變好了點呢，現在一看，還是那樣。
這要換成其他家庭，老婆早就吵得街坊四鄰全都聽見了。
“額！你別急嘛！你去做個飯。”
“飯做好了，你就能看到，這生意能不能掙錢。”
余舟也沒料到自家媳婦是這麼個反應，趕忙就打圓場道。
不過想來到也正常，畢竟這個年代的人，尤其是工廠的正式工，他們每天除了上班下班之外就剩過日子了，那能指望他們有什麼商業思維，會做生意掙錢？
姜潔倒也不是那般潑辣且胡鬧的媳婦，雖然臉上還是寫着不信，倒也沒繼續責問。
余舟開始一個一個蛇皮袋的將東西卸下來放到院子裏，然後又把送回給了琉璃廠。
回來的時候，廚房裏邊已經響起了豬肉進鍋的呲呲聲。
“哎呦真香。”
聞着從廚房冒出的氣味，余舟扯着說了一句。得到了是姜潔的一個白眼。
他也不在意從那蛇皮袋裏拿出了一根黑色布皮筋。
穿上一個造型古怪的紅色琉璃，打了個死結，然後將那死結再塞進琉璃孔洞裏。
就這樣，一個這年代絕對沒出現過的時髦頭繩就出現了。
而後的余舟，又開始用紅繩編起了手鏈。
這玩意比頭繩要複雜不少，不過也難不倒紡織廠正式工余舟。
差不多十分鐘，一串手鏈，一個頭繩做好了，被他遞給了姜潔。
“好漂亮，這是什麼？手鏈嗎？還有着頭繩？你打算買這些？”
姜潔蹦出了一連串的問題，這東西的確好看，可她卻還是怕陪了。
“準確點來說，這個就是一種廉價，而且好看的手鏈，而這個頭繩的話，頂多也就是加了個人工石頭或者琉璃做配飾。”
“你自己想像，如果你在街上看到了有人擺地攤賣這個，而且還不貴，你會不會買一串？”
“實話實說！”
余舟輕聲細語道。
這些東西，本來就是為了給這個年代的女孩子們準備的。
要知道，在九十年代初，除去那些有錢的大款帶金項鏈，金鐲子之外，這一般的女孩子身上是不帶有任何配飾的。
不要說收斂了，就連頭繩都幾乎是橡皮筋，有些更是直接拿繩子系。
這玩意，放在91年底，一個月掙上個一萬多不現實，但卻絕對是賺錢的生意。
更何況余舟還沒打算賣，他有更詳細的計劃。
“會買。”
姜潔很誠實地說道。
如果不貴的話，她肯定會買，而且還絕對不止一條。
“那你現在說這玩意能不能掙錢？”
余舟一笑，信心滿滿道。
這下輪到姜潔說不出話來了，只是，讓她有些不解的是。
這種東西，自家男人到底是怎麼想到的啊？
“吃飯了！”
好吧，姜潔第二次轉移話題，驕傲的人是不會承認自己心動了的。
看着姜潔的表情，余舟一笑。
好熟悉的態度，1991，我回來了，而且她在，她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