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她早就有了答案
這麼晚在這麼偏的地方,站在路邊的林籬拿着手機,半天都打不到一輛車。
傾盆大雨偏又在這時迎頭落下,分分鐘把她澆成了落湯雞,她蜷縮着身體凍得瑟瑟發抖。
雖然也有路過的幾輛車停下來,表示可以載她一程,但都被她委婉拒絕,畢竟此刻安全最重要。
好在又等了五分鐘左右,滴滴上終於有司機接單,卻顯示是一輛從市中心開過來的凱迪拉克XT5,讓她不禁有些鬱悶——
這款高檔車可是出了名的耗油王,又特地從市中心趕過來,就為接她這一單,可不是虧大發了?
當車停在她面前時,司機還特地撐着傘下車,為她打開後座車門,恭恭敬敬道:“這位小姐,請快上車吧。”
林籬當然更加懷疑——現在滴滴司機的服務態度都這麼好了嗎?
明明上回她打車時,司機還差點跟她因為一塊錢而吵起來呢。
不過總歸是自己叫來的車,她也沒多想就上去了。
這車應該是頂配,裏面座椅是真皮手工縫製的,處處細節透着矜貴,這讓渾身濕透的林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前面司機卻像生怕她會凍着般,不僅調高了空調溫度,還從副駕駛座上那起一條幹毛巾給她:“這位小姐,趕緊擦擦吧,免得感冒。”
林籬沒有去接,還提醒道:“我身上可沒有多餘的錢。”
生怕這是跟車費捆綁的隱形消費。
司機愣了一下后,卻直接把毛巾丟她身上:
“放心,這是滴滴專車服務,不需要額外付費——今天滴滴搞活動,可以以快車的價格,享受專車的服務。”
林籬更是愣了——她也算滴滴老用戶了,怎麼從沒聽說過有這種活動?
不過第一次薅到了羊毛,她也不客氣,便用毛巾把身上擦得乾乾淨淨。
只是這毛巾的材質氣味,卻讓她莫名有些慌——怎麼好像跟易家別墅里的一模一樣?
“這位小姐,這麼晚了您一個年輕女孩,到這種偏僻地方來幹什麼?”司機似乎是愛聊天型的,這就問上了。
林籬也不敢休息,正好以聊天來解乏:“過來……看看老房子而已。”
“那您就太沒安全意識了,白天來也可以啊,”司機又問道,“俗話說睹物思人,您這麼急着過來,是不是想某個人了?他對你而言……挺重要吧?”
林籬看向窗外的滂沱大雨,重重嘆了口氣:“再想……又有什麼用?就在剛剛,一切都結束了。”
“您也別太悲觀了,很多時候柳暗花明都意想不到,”司機安慰道,“況且您現在還生着病,還是先養好身體,後面的事後面再……”
林籬猛然感覺到,這司機有點不對勁:“你怎麼知道我生着病?”
司機頓了頓后回答:“我看您的目的地是第一醫院,人看着也挺憔悴,就……猜的。”
林籬還是覺得不對,接下來便直接閉口不言。
還好最後,汽車停穩在了第一醫院門口。
林籬線上付了錢后,司機並沒有馬上丟過來一句“別忘了給個五星好評”,而是在駕駛座里小聲嘀咕:
“不拿白不拿……不過這錢怎麼收啊,好鬱悶……”
司機感覺自己也挺辛苦的——
明明是易廷的專屬司機,卻在如此深夜被他一個電話轟醒,去那麼偏遠的地方接一個女人。
要只是這樣也就算了。
關鍵還不能開公司車去,得借一輛新車,註冊滴滴賬號,指定接受他發來的號碼發出的訂單,才能過去,更要真裝成一名滴滴司機。
還得在車上說一些他關照好的話,害他剛剛差點被女人當成壞人……
所以易廷這整的到底是哪一出?
他想把女人發來的車費當辛苦費收下,又由於不熟悉滴滴操作,怎麼都沒法提出來!
他正埋頭研究着,絲毫沒注意到後面的林籬,瞬間變了臉色。
又過了一天上午,李教授的治療室內。
“林小姐,你的PTSD癥狀已經得到了很大緩解,相信很快就能痊癒。”剛給林籬做完治療的李教授說。
“那易廷呢?”林籬冷不丁反問道,“他的病什麼時候好?”
李教授見她竟主動關心起易廷來,連忙說道:
“他也很快就會好的。等他好了,就會跟正常人一樣。我跟他認識多年,深知他骨子裏就是一個很正直,很負責任……”
林籬卻根本沒耐心聽下去,開門見山:“他得的其實是雙重人格吧?”
其實早在易廷第一次想要掐死她時,她就這樣懷疑了。
只是她對精神科的事一竅不通,也不相信如此罕見的病人正好讓她碰到,周圍人更都在竭力否認,她就沒有深究。
被囚禁的那些天,易廷跟她說過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話,也只是加深她的懷疑而已。
直到昨晚,她看到地下室那被藏起來的字條上,跟易廷截然不同的字跡,才總算完全確定。
畢竟一個人的字跡很難模仿,當時易廷也沒有必要,刻意留下那種字跡。
想到這裏,有那麼一瞬她甚至有點同情他——
別人家的孩子病了,家長肯定都急得不得了,會想盡一切辦法治療孩子;易家倒好,永遠把掩藏一切,粉飾太平放在第一位。
李教授意外於,她自己猜到了答案,便也跟她說了實話:
“對,是雙重人格。但你別擔心,前天經過檢測,他已經徹底痊癒。還剩一些後遺症和情緒問題,後面都可以慢慢克服……”
林籬當然不信,甚至叫了起來:
“您真沒必要這樣騙我——那麼嚴重的精神病是說好就能好的嗎?你們精神科難道都沒有強制收院這一說,就這麼任由他在外面為禍人間?”
“林小姐,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嚴重,”李教授禁不住打斷她,“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這種病一旦主人格副人格都極度配合,治療起來就並不複雜。之前易廷沒有告訴你,一來這畢竟是易家最大的秘密,二來他也不想讓你胡思亂想,真把他當成精神病。”
“可那個副人格根本不會配合啊!”林籬提到他時還是恐懼,“他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是充滿戾氣,好像非常想取代易廷,為此可以付出一切代價……他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徹底消失?”
“對啊,怎麼可能呢?”李教授認真看着她,不答反問,“你心裏應該已經有了答案,對不對?”
林籬怔地說不出話來——
的確,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就在昨晚讀完紙條上的字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