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堅強是唯一的選擇
來醫院時沒注意天氣陰，這會兒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雨水打在窗上，發出啪嗒啪嗒令人煩躁的聲響。
洛光陽站在醫院的盡頭不停吸着手裏的煙，身後是妻子撕心裂肺的哭聲，面前是繁華街道的車水馬龍。
就在前幾日，他和妻子也同那些人一樣還在為未來努力奔波着，還計劃着旅遊，去遊樂場。
可如今，一份確診報告就這樣將他們打入了深淵。
未來變得那麼遙不可及。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是自己的女兒，為什麼會是洛洛。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老天要這樣懲罰他。
那邊，劉艷緊抱着女兒淘淘大哭，這幾日壓抑的太久，此刻她再也控制不住了，什麼希望，什麼奇迹，通通都沒有了。
洛小洛被媽媽抱着一臉驚慌，小小的身體不住的顫抖，雖然被抱的有些喘不過氣，可還是懂事的用小手幫媽媽擦着眼淚。
“媽媽不哭，洛洛聽話，再也不淘氣了，洛洛不去遊樂園了，媽媽不哭……”
聽着女兒的話，劉艷哭聲更大了，她哽咽的說不出一句話，只能將懷裏的女兒抱的更緊。
洛光陽掐滅手裏的煙，轉身走過來，蹲下身抱住她們娘倆：“艷兒，別怕，我來想辦法。”
劉艷哭的絕望：“你能有什麼辦法啊？嗚嗚嗚……大夫都沒辦法，你能有什麼辦法啊！光陽，要是女兒沒了……我也活不成了……”
洛光陽呵斥道：“說什麼傻話，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洛洛嚇哭了，她不知道媽媽怎麼了，她好害怕：“媽媽，你是不是不要洛洛了！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洛光陽急忙抱起洛小洛，哄着她：“洛洛乖，沒事啊，媽媽要買新裙子在鬧脾氣呢，就跟你一樣，洛洛不怕啊！”
洛洛小胳膊環着洛光陽的脖子，腦袋搭在他肩上，怯生生看着抽泣的媽媽：“爸爸，給媽媽買裙子吧，媽媽她好傷心。”
“好，回家爸就買！”
劉艷所有的力氣都用光了，絕望使她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樣，憔悴的沒了人樣。
“艷兒，我們先回家，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劉艷沒有反應，任由洛光陽攙扶着她站起來，一家三口邁着沉重的腳步走出醫院。
他們趕了當天的飛機，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了。
洛洛這幾天沒有休息好，吃了兩片麵包就睡了。
劉艷一臉憔悴的坐在沙發上，連衣裳都沒有心情換，模樣有些嚇人。
洛光陽煮了一碗挂面遞給她，劉艷是典型的小女人，除了他們的婚姻沒得到她家人的支持外，一生幾乎沒有什麼風浪，如今這一事，洛光陽真的擔心她扛不住：“艷兒，吃點吧！”
劉艷沒接過麵條，而是抬頭看向洛光陽，沙啞着聲音問道：“老公……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洛光陽將手裏的挂面放在茶几上，坐到了劉艷身邊，他握住她冰涼的手，堅定的看着她，說道：“不放棄！我們要堅信洛洛會好起來，醫生說了，科學家一直在研製特效藥，我們的洛洛才兩歲，她一定能等到那一天的！”
“真的嗎？”劉艷目光終於有了變化，滿是期待的看着洛光陽。
洛光陽點頭：“真的！這種病人大多數都可以活到成年，我們洛洛才兩歲，就說明還有至少十六年的時間可以等，加上我們積極干預，延緩病情變化，至少也能在爭取十年！一共二十六年，將近三十年的時間，科學家一定會研製成功的！你說是不是？”
劉艷一聽，頓時有了希望，她欣喜的點着頭：“對，三十年足夠了！足夠了！洛洛一定會好的！”
“對，一定會好的。快把面吃了吧！吃了才有力氣照顧閨女。”
洛光陽說著拿起碗，又一次將面遞到劉艷跟前。
劉艷接了過來，慢慢的，無滋無味的吃着。
洛光陽見她吃了，這才起身去廚房，給自己也盛了一碗。
吃過晚飯後，劉艷便在沙發上睡著了。自從去了北京她便沒睡過一個好覺。
看着憔悴的妻子，洛光陽瞬間紅了眼眶，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掉了下來。
他緊忙用手捂住嘴，生怕發出一點聲音。
他不能讓妻子看到自己落淚，他一定得撐住這個家。
無聲的哭泣無法阻止落下的眼淚，滿心的不甘與絕望只能混着眼淚全部吞下。
他清楚，如今除了堅強，沒有其他選擇。
命運從來不會給選擇的機會，要麼前進，要麼結束。
……
晨光暖暖，劉艷只覺頭昏腦脹，周圍好吵。
“爸爸，牛奶煮好了嗎？我雞蛋已經做好了，我做了心形的雞蛋。”
“馬上，馬上！”
“快一點呀，媽媽快醒了！”
“就好，就好！來嘍……”
劉艷緩緩睜開眼睛，模模糊糊中她看到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在忙活着來來回回很是熱鬧。
洛光陽率先發現劉艷醒了，急忙拉着洛洛走了過來：“洛洛快點，媽媽醒了！”
洛洛大眼睛一亮，端着一個小盤子朝着劉艷就跑了過去。
“媽媽，大懶蟲，起床吃早飯啦！”
劉艷一臉驚喜的看着跑過來的女兒，她陽光可愛，天真活潑，忽然覺得那一切都是自己剛剛做的一場噩夢。
“媽媽，我給你做了心形的雞蛋哦~”
劉艷笑着坐起身，正要伸開雙臂迎接女兒，可下一秒，洛洛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就連心也跟着沉了，心形的煎蛋碎成兩半，跟着碎的還有他們的夢。
洛光陽急忙上前查看女兒，滿是緊張的問道：“洛洛，有沒有摔疼？有沒有燙着啊？”
洛洛搖搖頭，一臉傷心的看着地上的煎蛋，說道：“心形的雞蛋壞了，媽媽還沒吃呢……”
劉艷鼻子泛酸強忍着眼淚。她走過去將地上的煎蛋撿起來，重新放在盤子裏擺好，然後笑着對女兒說道：“沒關係啊，你看，這不是好了嗎？”
洛洛道：“髒了，不能吃了。”
劉艷搖頭：“可以吃，不能浪費食物。”
“媽媽，你以前告訴我不能吃地上的東西，會拉肚子。”
劉艷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女兒稚嫩可愛的臉蛋，輕聲細語道：“以前，是媽媽錯了，你能原諒媽媽嗎？”
“嗯！”
洛洛見媽媽笑了，她也笑了……